“洗澡?”张皓眼睛睁的大大的,一副吃惊的表情,在这种环境下,对方竟然要自己洗澡?

警察没有说话,无比郑重的点了点头。

“你们嘴里说的那个人是女的?还是有特殊癖好?”张皓的表情瞬间就凝滞起来,随即就是一刹那的愕然,和平年代人类言论自由,精神世界满而则溢

。御姐、萝莉、基友、拉拉数不胜数,虽然张皓一直呆在驯兽场,但也是个二十岁的青年,对这些词汇当然不陌生。话又说回来,哪有见面要求先洗澡的,让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皮鞭女王、爆花狂魔这些不着调的词汇。

警察并没有发现他那凌乱的想法,依旧是那副沉稳的表情:“只是单纯的干净罢了,洗完了自然会带你过去。”

张皓摇了摇头,淡淡地开口,却掩饰不住那防备、冷漠的味道:“希望如此。”

警察不说话,只是手略动了动,示意马越走在后面,已夹击的形式限制住了张皓唯一的一条逃跑路线。

走廊要比张皓想象中的更加蜿蜒,这里就像是一个蜂巢,或是一个迷宫,一个门进去会出现一条路,一条走廊的尽头又可能只是一间卫生间,一切都充斥着扭曲和神秘。

“是为了防止犯人逃跑吗?”

不知不觉张皓已经被带到了一个宽敞的混合浴间,令人惊奇的是一路上他们竟然没有碰到一只丧尸。

张皓知道这根本不合乎情理,这么大个地方不可能只有自己碰见的那几只丧尸,那么剩下的呢?是被清理了,还是囚禁了起来。或是等待着同自己一样的“角色”出现,再次放出增加游戏的难度?

潮湿的地下有些阴冷,但张皓却觉得浑身上下有些燥热,神秘的地方、神秘的背后主导者,逼迫他打起十二分的戒备,为随时都可能遇到的危机做准备。

三人排列而走,穿过走廊,忽然出现了一个楼梯,下面竟然还有路?!沿着楼梯走入监狱更地下部分,在指示箭头的帮助下,来到一扇表面贴有正方蓝底标志,旁边标注着“集体浴室”的木质门前。

。。

警察不知在找什么,来回翻着储物柜。而马越则轻车熟路的打开靠左第五间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罐啤酒和面包,他显得很饿,也吃得很快,两边腮边高鼓着,嘴里模糊的说道:“现在进去,洗完出来。”

张皓站在他的不远处,望着瓷砖贴墙大理石铺地的石板浴室这才想起来身上有伤,伤口遇水感染这是一小孩子都会懂得常识,虽然左臂上的伤口在进食的恢复下惊奇的已经不流血了,但他还是有些不愿涉险:“我身上还有伤,遇水不好

。”

马越用力咽下了嘴里的食物,盯着他,“嘿嘿嘿”冷笑了起来:“你说的没错,但是没有办法,快点洗,洗完了还有别的事。”

看到马越狞笑,张皓摇摇头,再看看他手中的枪又对准了自己,勉强的挤出一个笑脸说道:“你让我更加的讨厌你了,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马越本来嗤之以鼻,可望着张皓那冰冷的眼神,表情有些逐渐僵硬:“我也是照命令办事,想见你同伴,你最好照我们说的办。”

张皓从本能上面讨厌这个外肩的马越。他有绝对的把握在这个位置上率先出手,甚至马越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会死在自己的手上。可他没有这么做,也不能这么做。就算心底如何暴躁,身为人类的理智依旧在他的内心深处狂吼着:他是人—不是丧尸!

深呼了几口气,将血液中的暴虐压了下去,张皓没有再理会马越,而是脱去衣服站到了浴室当中,冰冷的凉水打在满是伤口的身上,不亚于沾了盐碱的皮鞭抽在身上,但他为了见到将军和大牛别无选择,只能咬着牙苦苦忍受着这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让自己没想到的是,马越口中所说的接下的事,竟然是理发。“自己有多久没理发了?”张皓不禁这样问自己,末日降临每日在生与死中度过,干净、得体已经成为了非常遥远的过去式,甚至连他自己都有些忘记自己长什么模样了。

没有沙宣、没有刘海。只有最简单的三毫米。

往日光洁白皙的脸庞,早在烈焰和血海中历练的呈古铜之色,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渗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忧凉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危险与冷漠。他就像是一匹来自深山中的恶狼,除了同伴,任何人都是他防备的对象——脸上写满了,生人勿进。

张皓眯着眼睛,露出略带询问的微笑,看着面前替自己理发的警察:“现在可以走了吧,我的忍耐已经快到极限了。”

此时他上身赤露,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二人面前,与冷峻的面庞强烈对比的是他那全身深浅不同、形状各异的伤疤。

他俩惊呆了,这身伤疤确实让人有些不敢置信,抓痕、咬痕、擦痕、摔痕就像是一个伤疤博物馆开放在了自己眼前,而且那些很多都是非人类所伤,比如臂膀上泛着黑漆色的孔装伤亦或是腰间三道粗狂的伤疤都**裸的暴露出了凶手的身份—丧尸

也就是几个月前,全球被一股诡异的病毒风暴席卷。这种肉眼无法看到的恶魔应该是随着空气传播,在晚上十点左右的时候,突然对毫无防备的人类露出獠牙。

只有极少数的人类得以幸免,但他们却必须面对比死亡更加残酷的现实。变成丧尸的同类,对一切活动的物体都有着浓厚的兴趣。它们虽然动作迟缓,却是不折不扣的肉食生物。啃啮、撕咬,甚至被指甲抓伤,都会导致病毒直接进入体内,用最野蛮和直接的方法,将幸存者同化。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还真不敢相信竟然还有人能抵抗尸毒,受了这么多的创伤还可以平安无事的坐在这里与自己聊天,相比起丧尸他反而更像是一个人形怪物。

警察还好毕竟是受过系统训练的警务人员,不管是承受能力和抵抗力都要优质些,很快从这震惊中走了出来。而外肩马越却不然,和平时期,他只是个饥一顿饱一顿的扒手,住的是杂物间,吃的是八块钱快餐,穿的是地摊货,用的是偷来别人不买的山寨苹果,苦逼得要死,根本没有经历过什么大场面。不然前期他也不会被张皓的一个眼神吓的不敢说话。

这身体给了他太多的震撼。

伤疤太多,只能通过残留的部分细细琢磨。马越的眼睛快速的眨个不停,呼吸急促,心跳也在加速,脑海中努力利用那完整部分修补着疤痕,以此克服着恐惧,但是每去掉一条,自己眼前却感觉多了一条,隐隐的泛着疼痛。他知道自己必须做点别的,眼珠不停的转着,想把注意力从那纵横交错的画面上摘出来,没想到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却是:“怎么这么多?”

张皓没有回答,只是眼睛紧紧盯着警察,那询问之意呼之欲出。

人们有了伤疤之后,就会去舔它,慢慢地舔得多了,就开始对这个伤疤有感情了,并且很有可能会喜欢上这个伤疤。最后在伤疤上开出花来。自己身上的每一道伤疤虽然疼过、痛过可同生命比起来,这些却是最美好的回忆。

因为这些伤疤证明着他奋斗过、努力过。

所以自己,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