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乱局

建安十年九月二十八日,蜀军出濡须,经盱眙,取区阿,兵临建业城下。多日来,吕布、高顺引军一路所向披靡,各处关隘均不可阻。至建业时,城中东吴兵马已不足五万;青壮少年皆自发往军寨府衙领取兵器,老弱妇孺皆担水送粮,誓与建业共存亡!

自夜袭濡须口一战功成之后,受诸葛亮计,吕布率军乘胜追击,**,连战连捷;其中高顺重组“陷阵营”,麾下八千精兵更是攻无不克。十余年未曾上阵厮杀,吕布、高顺只觉热血沸腾;虽连日征战,亦不觉疲惫。

是日,吕布令大军于城外五里扎营;设下七座寨栅,将建业三面合围,水泄不通;只余南门可往吴郡大路。

蜀军休整一晚,第二日,吕布、高顺引军搦战。吕蒙于城上观望,见吕布威风凛凛,有如天将,不由心中凛然。太史慈问吕蒙:“甘兴霸便是为此人所擒否?”吕蒙应是;太史慈乃问此将姓甚名谁?吕蒙摇首不知。

太史慈愤然道:“兴霸武艺不在吾之下,此必是贼将使诡计而擒之。某当与之决战,为甘将军雪耻。”

吕蒙进言:“敌将骁勇,恐非寻常之辈;子义须多加小心。”

太史慈冷喝道:“无名鼠辈,何足挂齿!”言讫,引五千兵奋然出关,来与吕布决战。

两军对圆,太史慈高呼搦战;吕布长发披面,手提“无双方天戟”,缓骑而出。至阵前,横戟喝问:“汝是何人?”

“某乃东莱太史慈也!”

吕布傲然道:“汝非吾敌手,可速退。”

太史慈闻言大怒,骤马挺枪,大叫:“无名鼠辈,欺吾太甚!”遂径取吕布。

二马交锋,各举兵器,约战四十余合,太史慈渐不能当;不由心中大惊,暗忖:“吾自离家乡,救北海、斩黄巾、跟随主公,转战南北,未尝见过如此猛将!今恐一世英名毁于一旦,需使回马枪胜之。”想到此处,佯作枪法散乱,力不能支,拨马便走。

世人皆唤吕布为“飞将”,现下虽无赤兔马相助,然其自恃天下无敌,虽看出太史慈尚能抵挡片刻,未败而走,必有诡计;但却傲然不惧,拍马来追。

太史慈奔出数十步,偷眼观望吕布战马已近,陡然大喝一声,翻身一枪刺出!

吕布早有准备,侧身一让,单臂使戟,发力猛刺。那“无双方天戟”长度不在张飞的丈八蛇矛之下,闪电般正中太史慈大腿处!

太史慈大叫一声,滚鞍落马,双手犹自紧握着“啸月天狼刺”!

吕蒙大惊失色,心中一凉,以为太史慈必死无疑;岂料忽听吕布喝道:“天下英雄,与某对阵,罕有十合之将。汝能与吾战至四十余合,也算当世有数的勇将。吾今不杀汝,放汝一条生路。与汝三日时间,开城纳降;若不从吾言,三日后城破人亡,鸡犬不留!”

吴军阵中慌忙奔出数名士卒,将太史慈救回;高顺把枪一招,蜀军旗幡招展,放声呐喊,鼓角震天。

太史慈败回城中,吕蒙早唤医官来治;太史慈目视吕蒙,执其手道:“敌将如此勇猛,当下只宜谨守城关,勿再出战。”吕蒙然其说,遂令紧闭各门,城上需有人日夜巡守……

与此同时,张飞、黄忠取下柴桑后,兵锋所向,直指庐陵。庐陵太守开战不久,便弃城而逃;蜀军几乎兵不血刃连下二十余县。其后马不停蹄,兵分两路,黄忠引一军攻取南海;张飞却在进兵豫章的路上遭遇了吴军强有力的抵抗。

连日来,张飞军举步维艰,时常陷入吴兵的埋伏。损兵折将之余,张飞愈发暴躁;每日酗酒,常于醉后鞭挞军士。直到黄忠引军自南海来援,方才进兵顺利。

黄忠询问士卒,知张飞屡中吴军之计,不由心中奇怪。遂教人将被擒吴军士卒唤来问之,方知其中端详。

原来那庐陵太守弃城而走时,却为蜀军流矢所伤,没过两日即死。正当溃败的吴军群龙无首,彷徨无计之时,有一人挺身而出,率领残兵,且战且走,屡设奇谋,竟以数千兵马,将张飞的三万精兵拖得一日行不出十里。直到黄忠引军来到,双方兵力相差太多,加之吴军没有粮草辎重,这才从容而退,撤兵豫章。

黄忠问是何人有此胆量谋略;士卒回答乃是吴郡吴县人,孙策女婿,官拜定威校尉,姓陆,名逊,字伯言。黄忠又问陆逊年齿几何,答曰二十三岁;黄忠乃啧啧称奇。

张飞、黄忠合兵一处,计六万余人,至豫章时,陆逊已横空出世,名声大噪。豫章太守乃是虞翻,性虽狭,却知人善用;见陆逊才谋俱佳,乃重用之,授以兵权。

张飞报仇心切,提兵急进,欲一战而克。陆逊令紧闭城门,坚不出战;待数日后,蜀军锐气已怠,张飞愈加焦躁时,却突施奇兵乘夜劫寨。蜀军猝不及防,乃大败;张飞匹马纵横,杀出一条血路。走出二三里,两下炮响,又有吴军伏兵截住,复又大杀一阵,将张飞死死困住。

幸而黄忠闻报来援,张飞乃脱。吴军急退,黄忠引军来赶,却被吴兵引入山谷。陆逊令截住谷口,山上擂木炮石,如雨击落,蜀兵死伤无数。军士奋力冲破谷口,黄忠方得脱身;与张飞引败军往西而走。陆逊亲自引军追出数十里方回,此战大获全胜!

张飞经此一败,收起骄慢之心;使人驰书荆州,来报孔明。诸葛亮闻报亲引五万兵马渡江而来,细问陆逊所使计策,亦是心中暗赞。遂亲提大军望豫章进发,欲观陆逊兵法……

江东大乱,早有魏军哨探报与张辽。合淝距寿春不过百余里;张辽遂心生一计,使人往寿春暗探虚实。翌日回报,寿春如今尚有八万兵马,由老将程普把守,孙策之弟孙权亦在彼处。

张辽大喜,暗忖若能生擒孙权,取下寿春,便可尽取淮南;再密令徐州臧霸引军同来,两下合力,料可攻下濡须。进而**,使蜀军首尾不能相顾;彼时诸葛亮必退回荆州,可解江东之危。再以孙权为要挟,迫使孙策投降,如此可尽得江东之地,而后徐图荆襄。

张辽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一面使人飞报许都荀彧;一面自行整备军马,望寿春进兵。

徐州太守臧霸收到张辽密信,引军五万出淮安亦渡江而来。张辽兵至寿春,人衔枚,马摘铃,夜袭吴军大寨。吴军措手不及,先机已尽丧;加之江东将士皆知张辽于逍遥津大败孙策,小儿闻其名亦不敢哭泣;遂未战已胆寒,乃大败。

程普闻报,急引军出城来救,正遇张辽。二人于乱军中交锋,战三十余合,张辽奋起神勇,大喝一声,竟将程普掌中的铁脊蛇矛砍为两段!

吴军兵士舍命将程普救出;方奔出数里,斜刺里一军杀出,为首大将正是臧霸。程普大惊,未及迎战,只闻弓弦响处,早被随后赶来的张辽一箭射中后心,翻身落马。臧霸上前挥刀枭其首级,吴兵皆降。

寿春势孤,虽军民同心,然终不能当;孙权无奈,只得弃城至江边乘船望松江而走。

张辽引军入城,踌躇满志;忽有一名小校惶急来报,言东门忽有一军杀入,势不可挡。张辽急欲看时,已闻杀声渐近;遂提“春秋大刀”亲迎。

只见对面一军如狼似虎,当所披靡;为首一将,体格雄壮,异常猛恶,却是典韦!

张辽大惊,不知典韦何故竟到此。正想时,又听城外后军大乱;急回马观望,只见城外火把无数,魏军似潮水般向城内涌来。火光中,臧霸奔来;及近,张辽见其满脸鲜血,慌忙来迎。

臧霸高呼:“文远速行,城外乃是赵子龙!”

张辽这一惊非同小可,掌中大刀险些脱手!

他***,赵云不是已经死在吴军的乱箭之下了吗?!!

便在此时,只见城门处一将银甲白马,手舞钢枪;所过处,如劈波斩浪,勇不可挡,犹若天神一般,正是常山赵子龙!

典韦吼声如雷,就火光中望见张辽,暴喝一声:“张辽哪里走!”催马舞戟,如入无人之境,望张辽杀来。

张辽强打精神,谓臧霸道:“公且速退,吾自当之!”

臧霸见张辽如此义气,奋然道:“公乃魏公爱将,镇守合淝,为中原屏障,不可有失。吾受主公厚恩,无以为报;今便粉身碎骨,亦保将军脱身!”言讫,拍马去敌典韦。

张辽阻之不及,又虑合淝,只得长叹一声,引军往寿春北门而走。魏军深惧子龙、典韦之名,见二人旗号便走之不迭,四散奔逃。黑夜中,人喊马嘶,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至天明时,城中已尽是魏兵尸体,血满沟壑,惨不忍睹!

臧霸死于典韦戟下,张辽得脱;星夜逃回合淝。后知臧霸已死,心甚悲痛。

原来诸葛亮早已料到蜀吴大战一起,张辽必趁势进兵寿春;遂令典韦引一军收起盔甲旗号,乔装打扮,白衣渡江,潜入寿春左近山林埋伏。

早在蜀军突袭江东之前,孙刘两家联盟为友时,荆州与江东便常有客商往来——此是诸葛亮一早埋下的伏笔。其后攻取赤壁时,典韦忽然于后杀出,便是乔装客商,一早混入赤壁埋伏。

此番潜入寿春已是轻车熟路;加之孙权、程普皆心悬建业安危,终日心急如焚,疏于警戒,便任由典韦领兵在山中藏了十余日,而未有察觉。

至于赵云,则根本就没回夏口。诈死之后,直接换乘打着魏军旗号的战船,趁雾登岸,埋伏在通往寿春的必经之路的荒山中,只待张辽引军一过,便尾随而至。

两员当世虎将在诸葛亮的奇谋妙算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张辽来了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好戏;趁魏军大胜懈怠之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寿春,让智勇双全的张文远老老实实的做了一回冤大头!

寿春一战,张辽损兵折将,还连累臧霸送了性命。此消彼长之下,张辽屯兵合淝,再也不敢轻举妄动。许都那边荀彧接到张辽的密信,立刻便遣使飞骑赶往辽东,将孙刘两家之变以最快的速度报与曹操。怎奈辽东地处偏远,虽是加急快马,这一来一往也至少需耗时三月,急切间曹操怎能回返?

再加上此时曹操对荀彧已是心生猜忌,荀文若空有满腹智谋,也不敢擅作决断。至于郭嘉、荀攸、司马懿皆已随曹操出征,许都再无一人有胆魄敢代曹操下令;荀彧只能日夜焦急,盼着曹操早日遣使归来……

建安十年十月,诸葛亮攻取豫章;陆逊和虞翻引残部逃往南昌。

建业跨江而筑,地势险要,方圆数十里,易守难攻。加之城中军民团结一心,个个舍命;吕蒙指挥有度,三军用命,拼死力战,吕布空负盖世神勇,却屡攻而不下。有心使人往孔明处问计,无奈吴郡、建业、会稽、丹阳、南昌、鄱阳各郡大小关隘州县,尽皆坚壁清野,重兵把守。休说斥候传报,便是鸟儿都难以轻松飞过!

孙权经松江逃回吴郡,与孙策相见。痛陈张辽诡诈,失了寿春;又言程普壮烈牺牲,一旁在吴郡养伤方才痊愈的黄盖痛彻心扉,大叫一声,晕厥于地。孙策亦是涕泪难止——想当年孙坚起兵,程普、黄盖、韩当、祖茂便已追随左右;现今竟只剩下黄盖一人在世,孙策怎能不哀痛莫名。

至十一月,刘备亲引川军已至荆州;粮草辎重,源源不断运往江东。诸葛亮下令全军暂做休整;待深冬时,吴军粮草匮乏之际,再作打算。

而此时,龙小宝率十万蛮兵,经桂林,翻越山岭,晓行夜宿,渡江而至湘潭;再取路长沙,已近庐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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