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纠缠不放
“朕不忍二人如此，择皇女另选夫婿，自此与檀王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风九歌极为冷清地宣读完，随后合上圣旨，目光冷谈萧索地扫过顾北彦。
她笃定顾北彦会出府接旨，特此将一众仪仗落在檀王府门口，让京城百姓都过来围观。众说纷纭，这流言蜚语不堪入耳，即便是再尊贵不过的檀王，也定然会出府。
她便是这般自信，然而却忘了，顾北彦真正出府的原因，初初见到她那刻眸中闪过的精光，全是期待见到她许久该有的神情。
不知怎地，风九歌莫名想到了自己被围堵在断崖之上，那一刻的命悬一线，生死相搏。
而当风九歌宣读完旨意后，众人明显见到，檀王一贯冰冷的俊庞，骤然刚毅，似要扬起滔天怒意，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盛怒。
风九歌明显感觉到，顾北彦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阴鹜了不少。
是啊，他也没想过自己会上门来找他退婚罢，还打着洛樾笙的名义。不过她怎么说也是洛樾笙的皇女，是楚洛的公主，表现得再如何嚣张跋扈都不过分罢。
“这檀王同郡主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怎地说退婚就退婚了。”
“是啊，这风氏也是够坎坷跌宕的，出了皇妃那种不堪的事儿后，风少将军又丧命边地，这风氏便只剩下郡主一人，也不知出了何事，竟找上门退婚！”
“这檀王府难入，檀王妃更不是常人都能做的，这么好的一桩婚事，竟然……”
百姓中响起一片热议，众说纷纭，有的流言不堪入耳。
太监听着脸色也是一变，随后看向风九歌，只见她面色依旧冷冷淡淡，丝毫没有被流言而侵染。
果然这郡主都不是常人能够做的。
能与檀王退婚，还能无惧流言，坦然做自己。
“王妃，你这……”临止也是错愕不已，他也跪在顾北彦身旁，抬头看风九歌。
亮光照在风九歌身后，她逆光而站，如同不落凡尘的神祇，裙裾轻摆，面容冷寂，凄凉如雪，一如他初次见到风九歌时的样子。
临止并非不知在顾北彦心中，风九歌究竟是何种地位。
能够为了一个女子不顾生死，甚至于为了救一个不相干的人，几次涉险。而在风九歌没出现前，王爷一向都是杀伐果断，做事毫不犹豫，雷厉风行得让他敬佩。
可就是这样的王爷，在遇上王妃之后，失去了平日一贯有的冷静自持。
再刚强不过的男子，也有了能够瞬时戳伤的软肋。
“临止你此话便是错了。”风九歌将手中的圣旨递给太监，太监弓着身接过。
再薄凉不过的话自檀口而出，风九歌扬起一抹笑，似十月飘雪，“我并非是你们的王妃，自此与檀王也没有任何关系。”
“既是退婚了，之后便只有在朝堂之上相见。我还要檀王多多照拂，提携着风氏呢。”
女子在笑，却莫名让人觉得瘆人。
“檀王接旨罢。”风九歌使了个眼色，一旁的太监立刻上前，将手中卷好的圣旨拱手递上。
众人屏气凝神，都在看着檀王会如何定夺。
自古退婚从未出过女子上门提起的先例，风九歌此番不仅是开了先例，还公然在檀王府面前与顾北彦叫板，这无疑于是挑衅。
可就是这样的挑衅，让众人嗅出了几分不对劲的意味。
风九歌不仅是性情大变，对檀王的态度也是转了一个大圈。
既是交代完了圣旨，风九歌也算是完成了使命，正要转身提步，一道冷冽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冷遽萧然。
“站住！”
风九歌才踏上一阶踏板，便被顾北彦叫住，身形一顿，可她却没有转过身来。
他们已经两清了不是么，既是退婚，那么男婚女嫁着实各不相干。顾北彦又何必这般苦苦不放，他们之间最好的结果，便是形同陌路，再不然便是相看两厌。
即便是被顾北彦叫住，风九歌还是不停脚步，身子就要入轿辇中，一阵风刮过，腰肢被人揽过，风九歌还没反应，鼻息间便全然充斥着白檀香味。
错愕不已，毫无防备，显然是没想过顾北彦会来这么一出。
众人都还没从风九歌方才的话中回过神，便见轿辇上多了一人，檀王揽着郡主立在辇车之上，二人姿势好不亲密。
“放开！”仅是僵持了一秒，风九歌厉声喝道。
再熟悉不过的怀抱，可却再不属于她。
如果她再对顾北彦有留恋，下一个万劫不复的人是何人，他们不能再因为一己之私而牵累旁人。
思及此，风九歌眸光愈发冰冷。
顾北彦身上清冽的气息席卷她的鼻翼，恍惚间风九歌想起了他们先前在一处的时候，顾北彦就爱对她动手动脚，换而言之这是爱意绵绵。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之间也渐渐开始疏离，还到了不得不作为敌对的时候。
即便早先便得知洛樾笙下旨退去他与风九歌的婚约，但也不如这一刻的感觉。顾北彦周身刹那被阴暗笼罩，死死地看着风九歌。
风九歌也似乎没有看到顾北彦阴沉的神色一般，寒意尽退，娇美的容颜扬起一抹弧度，笑靥如花，“王爷这是何意？这纠缠不放的举动，可不是檀王能够做得出来的。”
不仅风九歌不相信，底下的百姓连同管家与临止皆是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
郡主的话都说得如此明白，檀王怎地还是这副模样。
平日里生性冰冷的檀王去哪儿了。
而风九歌此刻扬起的笑意，却是格外刺眼，顾北彦一脸阴沉盛怒地看着她。
四目相对，大有剑拔弩张的意味，两人中间有无数电光火石，短刃相接的交相碰撞，如霹雳如刀剑。
太监侯在轿辇旁，也是轻易便感到自顾北彦身上散发的寒意，一脸紧张地看着风九歌。
这檀王不会要对郡主动粗罢？
太监端着一颗心，连大气都不敢喘。
都说檀王杀人不眨眼，再狠厉的事儿都做得出来，如今公主同她公然叫板，这该是如何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