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背道而驰

一边是皇后一边是陛下,这可是最难选择的事啊。

洛樾笙似也在为此事烦忧,看着太监等着自己发话,本想打消念头,可莫名眼前浮起李凉凉那张冷然孤傲的脸。

与风九歌有着相近的性情,可两人却又有许多地方都背道而驰。

李凉凉会听顺于他,可风九歌,从未有一事是顺着他的心意来。唯一的一回也不过是自己逼迫。如今风书屿遇难,风氏折损了一个嫡子,风九歌便是愈发仇恨他了罢。

也好,如若他注定得不到风九歌,便让她以这种法子记住自己也是极好的。

许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果,便在此了。

“去传令清……”就在洛樾笙开口吩咐太监时,门外传来响亮的叫唤。

“皇后娘娘到——”

话到一半,洛樾笙咽了回去,一双眸紧紧地盯着殿外,一双金丝绣花鞋入眼,随后便是装扮得奢华矜贵的夏绾,因为有孕显怀,她一手抚在腹上,笑靥盈盈地朝他走来。

不知为何,洛樾笙见到夏绾时,总觉得像是亏欠了她什么。

世人都说绾后宠冠六宫,可自李凉凉入宫后,他便冷了夏绾许久,许是李凉凉让他起了征服之心,夏绾一贯都是柔顺,虽得他意,可到底少了些趣味。

他自知不似洛七染与顾北彦那般年轻力盛,可到底也是需要趣味之人。朝堂政事繁琐,少有些情趣让他可以松乏些,李凉凉不似后宫嫔妃,对他谄媚讨好。

她孤高傲冷,却是让他格外上心。

失神之间,夏绾已经来至他身旁,她身上独有的气息入鼻,洛樾笙一时有几分恍惚。

尤其是对着夏绾微微隆起的腹部时,那里是他的孩儿。

洛樾笙并非头回做父皇,可他盼着与夏绾有一个孩子许久,便是这份执念,让夏绾一直相信在洛樾笙心中,她格外重要。

可是先是风书屿,再者是李凉凉,她显然已经感到危机。如若她再坐以待毙下去,李凉凉将她挤下这后位都不是谬论。

洛樾笙既然不主动来找他,夏绾拉下这个脸来寻他也并非不可。比起丢了脸面来着,夏绾更在意洛樾笙对她是否淡了冷了,李凉凉是否入了他的心。

“皇后怎么来了。”原先洛樾笙见到自己,即便是再为政务繁忙,即便是再疲惫不堪,看到自己都会精神上许多,情绪自然也就好了。

可今日夏绾明显感到洛樾笙对她不同,不仅仅只是冷淡。

都说有孕之人会多想,夏绾此刻却无比期望并非是自己多想,洛樾笙并非对自己没了感情,他只是不善于表达,也并非不想见她,他只是政务太过繁忙。

夏绾收敛起那分痛处,面上依旧是和善的笑容。

“陛下近日为国事操劳自是累了,臣妾体恤陛下,特意炖了银耳粥来,陛下喝一口先松乏一会罢。”说罢,夏绾便摆了摆手,身后的婢女将食盒呈上,夏绾亲自将粥盅端了出来。

洛樾笙正要开口,便听到边上的婢女道,“陛下可是不知道娘娘今日花费了多少心思才炖了这么一小盅,还险些……”

“住嘴!”夏绾厉声喝道,制止婢女继续往下说。

洛樾笙已然如此操劳,她不想再因自己的事而让洛樾笙忧愁。这样会让她觉得自己至始至终都在帮倒忙。

洛樾笙睨了夏绾一眼,淡然开口,“你接着说下去。”

婢女得了洛樾笙的命令,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夏绾,这才将话说完。

“娘娘为了替陛下炖粥,烫伤了手,还差点摔了一跤。”烫伤了手都是其次,关键便在于夏绾此刻正是有孕的时候,若是摔倒那伤的便不止夏绾一人,这可是一尸两命!

婢女说得格外大声,不顾夏绾对她使眼色,而是要将自己心底话说出来。她也是明眼人,自然知道陛下对自家娘娘冷落了许多,而这一切都是自清妃出现后,才有了这些改变。

她身为一个婢女,原是不应该说这些话的,可是左右都是看不过,她要站出来为自家娘娘说一句公道话。

夏绾本是不打算让婢女这样说话,可是她开口了,夏绾自然就是面上保持着战战兢兢,而是不断打量着洛樾笙的神情,与她所想的是否有些出入。

她自认自己在洛樾笙心中重要,那么只要是关于她的事洛樾笙不管如何都不会弃她不顾,所以夏绾笃定,在听到婢女这番话后,洛樾笙会有所表示。

她是皇后,是一国之母,可是却为了要留住自己的夫君而使尽心计与手段,如若必要,她不会留下李凉凉。但凡是威胁到她地位的人,都会被她一一铲除。

“皇后,你大可不必这么做。”洛樾笙神色有几分深沉,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夏绾这样做无非是让自己对她疼惜些,许是自己对李凉凉太过伤心以至于冷落了夏绾,谁料她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一尸两命可不是闹着玩的。

得了洛樾笙一点怜惜,夏绾顺势便往洛樾笙身上靠,可了尽地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

洛樾笙先前是最舍不得让她落一滴泪的。

夏绾有这个自信,只要洛樾笙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他不会无动于衷的。

更何况现下洛樾笙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加之二弟又在此时归来,她唯一能够翻身的机会,便是紧紧抓住洛樾笙,不让他去李凉凉那处再受她的蛊惑。

“臣妾只是希望陛下身子安泰,臣妾一个女流之辈,自知不能帮陛下什么,能够替陛下分忧也是好的。”夏绾说得楚楚可怜,那双眼特为有甚。

她不说洛樾笙这些时日冷落了自己,却是在自嘲自身不能帮上洛樾笙什么。

而她这话里的意思,洛樾笙都知道。

洛樾笙扫过夏绾,那眼神让夏绾不寒而栗,莫名觉得洛樾笙像是看出了些什么,“臣妾许久未见陛下,对陛下甚是思念,只是陛下国事繁忙,边地又有亡民叛乱,无暇顾及臣妾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