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言尽于此
洛樾笙静静听着夏绾诉说，看着她流泪却始终无动于衷。或许先前对夏绾是有过怜惜，可是现下夏绾做出这副样子，倒是让他一时没有要抚慰她的心思。
只是夏绾会变成这般模样，也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在李凉凉费了太多心思，以至于他疏忽了后宫众人的感受，也成功将李凉凉推成众矢之的，让她在后宫树敌。
“皇后多虑了。”即便是再宠爱李凉凉，夏绾在他心中的地位始终不会变。
洛樾笙的话并没有让夏绾有丝毫安心，她的直觉一向很准，洛樾笙对李凉凉是什么感情她并非不清楚，就算是再不上心，单凭眼神都可以看出来。
洛樾笙这般说，无非是想保李凉凉，可她又岂会如此轻易便放过那个贱人。
先前是她大意了，以为洛樾笙真对风初瑾着了魔，亲口封妃不说，还恩宠不断，可到头来竟是洛樾笙的一场算计，而这场算计中，李凉凉成为最大的受益方。
夏绾自认比心机无人可及，可李凉凉是她算漏的一个错处，如若再放任自流下去，怕是将来会成为她的心腹大患。
夏绾闻言，美眸中有过神伤，随后自嘲地笑笑，“是啊，是臣妾多虑了，陛下并非有意冷落臣妾，也并非有意要清妃陪侍。”
这些时日边地战乱不断，洛樾笙该是忧愁国事，可即便如此，他却屡屡召见李凉凉，从未踏入过后宫，也从未踏入过她的寝殿。
夏绾自傲，可是在面对夫君的变心，她更加接受不了的是终有一日李凉凉会将她取而代之。
洛樾笙即便再傻，也听得出李凉凉此言是在抱怨。
她是一国之母，需要时刻保持优雅端庄，大方得体的后宫典范，而为了一个嫔妃对他置气，的确是不值得，而比起这个，夏绾此刻更是担心一旦她失宠，夏氏在后宫便无人可帮衬，她的母家便不会一帆风顺下去。
“皇后，朕的确不该冷落于你，还让你受了这些罪。”洛樾笙执起夏绾的纤纤素手，墨眸中带着疼惜。
“你胞弟已至楚洛，说来此番他替朕做成了件大事，朕是该好好犒赏夏氏，好好犒赏朕的皇后才是。”
与洛樾笙夫妻已久，夏绾只是凭一个眼神便可看出洛樾笙此刻在想什么。
她于他而言，现下便只剩下利用了么。
只因夏氏可以替他扫清障碍，稳固楚洛江山，他便可以先将李凉凉置于一边，安抚好她再另做打算。
夏绾想着，不免觉得心凉。
物是人非得太快，她一时无法从这个逆境中挣脱，她从未想过，同为夫妇数年，自家夫君的心何时跑到了旁人那处都不知，说起来还真是讽刺啊。
可是再怎么样，夏绾对洛樾笙都不能发小脾性。
她在洛樾笙心中早已不似先前那般重要，那么她留下的印象，至少还得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才是。就在片刻间，夏绾理出了前思后绪，也明白了自己此刻最该做的是什么。
“夏氏为陛下办事是分事，臣妾不敢替二弟邀功，只望陛下能记着二弟此次的功劳，也记着后宫还有个臣妾……”
夏绾说着，不着边际地抚了抚腹部，目光扫过洛樾笙时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她对洛樾笙这些时日的改变有些手足无措，自然怕说错了哪里惹得洛樾笙不悦，而夏绾此刻最担心的，还是那个李凉凉。
怎么说也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竟然不声不响地得了洛樾笙的恩宠，而至始至终她都被蒙在鼓里，洛樾笙压根没有过问过她，该如何打压风氏。
甚至于此次风九歌接手迎接西域仪仗，李凉凉从帮相助，她都是从婢女口中得知，可想而知她这个皇后做得是有多有名无实。
“陛下，你已经许久未唤过臣妾的名字了。”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离。洛樾笙对她的情从称呼便可看出，她已经许久未听洛樾笙唤她小名。
她尊他为王，是因为自己的夫君是坐拥天下的君，是轻易便可执掌人生杀大权的皇。而这个王，不止是她一人的夫君，更是为万民谋福祉的明君。
洛樾笙自反叛起初，便事事都与她商量，即便她所涉的朝政不多，可洛樾笙总会让她知道。而夏绾自认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能够在洛樾笙烦忧时替他解忧，让他得以松乏。
洛樾笙于她，是至骨的印子，是让她无法割舍的情。
面前的女子并未搵泪，可莫名让洛樾笙觉得烦躁，加之西域那帮异心之人对楚洛虎视眈眈，洛樾笙并没有多少性子再去安抚夏绾。
“皇后今日也是累着了，早些回去歇息罢，朕忙完了手头的事便去瞧你。”敷衍不过的话，却是由自己最心爱的夫君口中说出。
被他推开的手，以及淡漠到疏离的话语。夏绾微怔，眸中有过不敢置信。
她都这般求洛樾笙了，他竟然没有丝毫表示，敷衍不说，这都不是洛樾笙会对她做出的。此刻的夏绾不仅心寒至极，更是为自己当初的愚蠢后悔不已。
她便不该招李凉凉入宫，虽说她背后是李尚书，可夏氏在朝中才是占有一席之地的官，李尚书站在洛樾笙阵营，也是为了得到洛樾笙信任赔出了自己的女儿，还真是算得一手好计谋。
“是，臣妾便不打扰了陛下了，先行告退。”夏绾微微欠身，垂下的眸敛起所有情绪。
她还不能同洛樾笙撕破脸，即便洛樾笙不愿敷衍于她，她也会想法子让李凉凉受罚。只要她还是一日的皇后，李凉凉就得朝她俯首称臣。
前朝由洛樾笙掌管，而后宫便是夏绾的地盘，她不会让对她产生威胁的人存在。风初瑾不行，李凉凉便更是不行。
夏绾欠身离去，几日不见又是消瘦了不少。洛樾笙看她的目光加深，而一旁的太监在此时插了句，“陛下，听医首大人道，娘娘这几日睡得并不好。都说有孕之人会比旁的女子辛苦些，奴家看娘娘都瘦了一大圈，脸色也不似先前那般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