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贵和书华在洵城‘招兵买马’,准备把铺子和棉纺厂都开起来。原先在吴家铺子里做工的伙计和掌柜听说吴家的铺子要重新开张,都跑来求书华和书贵让他们再回来做工。

书贵说:“感谢大家还愿意回到我们吴家来帮忙,只是日本鬼子刚被赶走,洵城百废待兴,铺子里也需要时日重整,这段时间工钱上可能无法按以前那样发给大家,待日后生意好起来了,工钱一定都给大家涨上去。”

有人说:“感谢大少爷和二少爷还愿意收留我们,这几年我们能活下来已是万幸,家里老老小小都张着嘴等米下锅,我们不求涨工钱,只要能有口饭吃就行了。”

“那好,明天你们就直接来铺子里去找云生,云生会安排你们每个人的具体工作。我们吴家的棉纺厂也在招工,大家家里有亲戚、朋友要做工的也可以介绍过来。”

“太好了,谢谢大少爷!谢谢二少爷!”

几天后,除了酒楼,吴家的药铺、绸缎铺、米铺都开起来了,书贵和书华准备把酒楼卖掉,卖了酒楼的钱再用于棉纺厂的资金流转。当初二老爷开那家酒楼原非本意,是一个生意上的朋友拉他合伙一起开的,后来合伙人因生意资金周转不灵,就把酒楼的股份都卖给了吴家。日本鬼子打到洵城以前,二老爷就一直想卖掉酒楼,把棉纺厂再往大了扩建,后来日本鬼子占了洵城,酒楼也就没有来得及卖出去。

日本鬼子轰炸洵城的时候,酒楼也有所毁损,要想重新开张,还得重新修整装饰一番。书贵写了一个酒楼出卖的牌子,让云生挂在了大门口。几天后,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来到绸缎铺,说是来找吴家大少爷商谈买酒楼的事,伙计把书贵从里间叫了出来。

中年男人说:“您是吴家大少爷吧?我姓陈,昨天我从一间闲置的酒楼门前经过,无意中看到了门口挂着一个要出卖的牌子,我今天就是来问问吴少爷,那间酒楼如何出卖,价钱几何?”

书贵说:“陈先生好!我就是吴家大少爷,那您是想连房产一起买下,还是只买下酒楼经营?”

陈先生说:“早听闻吴家的产业遍布洵城以及周边的县市,竟不知那间酒楼的房产也是你们自己的。日本鬼子赶走了,我想在洵城做点生意,机缘巧合看到了你们的那间酒楼要卖。这样吧,你叫人给我拟一份价格清单,我考虑一下,如何?”

“陈先生过奖了!我马上叫人清算一下两种卖法的价格,列一份清单出来,明天你派人过来取。”

“好,那我们就说定了。”

“如果陈先生想看看酒楼内部的话,你明天可以自己早些过来,我带你去看看内部的格局和设施,这样你也好心里有个底。”

“还是吴少爷想得周到,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上午我就过来。”

第二天,书贵把酒楼的价格清单给了陈先生,再带他去看了一下酒楼的内部,陈先生对酒

楼的格局和空间大小都很满意,看了书贵给他的价格清单,当即就拍板说他连酒楼房产一起买下。

陈先生说:“说实话,你们出的价格真不算高,只是你们为什么要把这么好酒楼卖了呢?”

书贵说:“我父亲几年前买了一块地,盖了一间棉纺厂,棉纺厂开工不到半年的时候日本鬼子就打过来了。我父亲几年前就想把酒楼卖了,卖得的资金想再把棉纺厂扩大,眼下日本鬼子刚被赶出去,大家的日子也都不好过,我们就想卖点钱,尽快把停了几年的棉纺厂再开起来。”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现在就去您的药铺里办一下交接手续吧。”

酒楼卖了之后,书华和云生忙着棉纺厂的事,闲置了几年的设备机器要找师傅重新调试、试机,新招来的工人要请师傅教他们操作机器;还有一件紧要事就是,几年前二老爷和书华一起谈下的客户几年都不曾联系,那些客户都在上海和江浙、巴蜀一带,书华打算等绵纺厂正式开工后,带着棉纺厂生产的样品,再出去跑一趟,找找以前的客户,实在不行就重新找新客户。

这天中午,书贵和书华、云生在别院的餐厅里吃饭,门外突然传来‘砰砰砰’刺耳的敲门声,云生放下碗筷出去开门。门一打开就涌进来一群官兵,后面跟着一个军官模样的人,问云生:“吴书贵、吴书华在哪儿?”

云生问:“长官,你找我们家少爷有何事?”

军官说:“吴家卖给军中的军需药材里面掺有假药,我奉命来捕拿吴家两个管事的。”

“什么,药材里面掺假?这怎么可能呢?那些药材都是大少爷和二少爷精挑细选出来的上好药材,而且吩咐仓库要好生保存,何来掺假一说啊?”

“你是吴家的少爷吗?把他抓起来,还有一个在哪儿?”

听到嘈杂、喧哗声的书贵和书华从屋里走出来,问:“长官,我是吴家的大少爷,您说我们的药材掺假?这怎么可能呢?”

军官说:“你们就是吴书贵和吴书华?我们只是奉命办事,有什么事你去跟上面说吧,抓起来带走。”

官兵把书贵和书华架起来就走,云生在后面追着喊:“少爷,少爷!长官,请行个方便,让我跟我们少爷说几句话,好吗?云生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银子塞到军官手里。

军官叫住了士兵,云生跑上前去,说:“少爷,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的药材里面怎么会掺假呢?”

书贵说:“云生,你先别慌,我们的药材里面不可能掺假,如果真有假,那也定是被人栽赃陷害的。这件事先不要让我父亲和家里知道,你想办法去找书祁或者小航,他们在军队里好办事,应该能帮我们查清楚这件事。”

云生说:“好好,少爷,你们自己千万小心!我马上就去找梁丘公子和三少爷。”

云生走到军官面前,又塞给他一把银元,说:“长官,你们

要把我们少爷带到哪儿去啊?”

“我们先把他们押到洵城的大牢,至于接下来会押到哪儿去,我就不得而知了。”

“那麻烦长官千万不要为难我们家少爷,好吗?拜托了!”

军官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带走吧。”

云生有意瞒着吴家的人和二老爷也不行了,因为第二天,吴家在洵城、昌东县所有的铺子都被国民军派来的人查封了,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吴家大院,二老爷听说书贵和书华被抓走,急得团团转,他多少年的从容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他感觉这次出事远没有那么简单,一夜之间头发竟全白了。

此时的梁丘航带着部队在湖南境内,正与日本鬼子对峙在前线战场;云生四处打听也没打听出书祁在哪里,他只好带着两个伙计先去湖南找梁丘航。等他好不容易找到梁丘航的阵地时,中国军队正与日本鬼子打得激烈,边防士兵根本不让他通过防线去前线阵地找梁丘航,云生等了几天也没有见到梁丘航的面,只好留了一封书信,托人务必交给梁丘航。

与此同时,吴家大院炸开了锅,吴绢和夏洁也没心思去学校上班了,第二天,同书贞一起去了洵城。一到洵城,吴绢就四处打听书贵和书华被关押之处。来到大牢的门外时,看牢的人根本不让她们进去,吴绢硬是把自己和夏洁两人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看牢的头领,才放了他们进去。

大牢里面又阴又潮,书华和书贵被关在一间不足十平米的牢房里,衣衫不齐、面容不净,衣服上面还带着隐隐约约的血渍。吴绢和夏洁忍不住哭了,“父亲,二叔,你们受苦了?他们是不是逼供、给你们用刑了?”

书贵笑着说:“我们没事,绢儿、小洁、书贞,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

书贞说:“大哥,二哥,家里都知道了,我们家所有的铺子都被国民军给查封了。”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不调查清楚就已经给我们吴家定罪了吗?”

“我们没有接到任何政府和军队的通知,哥,他们有没有对你们怎么样?”

书华说:“我们吴家从未做过有违信义、欺行霸市的生意,这件事一定是有人陷害我们吴家,书贞,你想办法去给梁丘公子和书祁发电报,这件事恐怕只有让他们出面了,我们已经让云生去找他们了,也不知道找到他们没有?”

“好,我马上就去,哥,你们自己千万要保重,我会跟看牢的人打好招呼。”

吴绢和夏洁还想说什么,门口看牢的人走进来说:“你们快走吧,被人发现我放你们进来,我也要被关进大牢了。”

吴绢和夏洁被书贞一步三回头地拉走了,书贞把身上所有的钱都塞给了看牢的头领,让他们务必好生照顾书贵和书华。从大牢出来后,书贞直接去了电报局给梁丘航和书祁发电报,回到别院,吴绢给梁丘航写去了一封加急的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