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县长派人偷偷去弄来了许多当地山上生长的药草,那些药草对于伤员伤疗没有任何作用;而另一边,他让保安队的队长派人紧盯着吴家仓库的动静,不到半天的功夫,保安队长跑来告诉刘县长,吴家仓库里的军需药材都已装箱,就等着军需官来提货了。

刘县长苦思冥想,到底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换掉吴家的军需药材,而且不能留下蛛丝马迹让人查到自己头上。他觉得那个头脑简单、匹夫之勇的付营长倒是可以好好利用。

刘县长也曾想过买通军需官跟自己合作,但是傻子都明白,军需官怎么可能拿自己负责的军需物资开玩笑,跟自己一起对付吴家。昌东县的交通、货物运输大都是从湖面上走水路进出,军需物资也必是走水路运出去无疑,而一旦军需药材上了船,再找机会下手就难了。

刘县长琢磨了两天两夜,想到了两条不算高明的计策,一是在县城码头趁药材装船的时候趁机把药材调包;还有一个就是,在装载军需物品的船开离码头后,让付营长带人在湖面上把船截获。思来想去之后,刘县长觉得还是在湖面上把船截获,再把药材调包的计策比较稳妥些。因为码头上有来往的船只和行人,调包时多有不便。他叫来了保安队长,叫他想办法去弄一些平民的粗布衣裳,再去弄两条渔船,一条可以载二十人的,一条小一些的,最后派手下的人去请付营长晚上在仙月阁一聚。

晚上,付营长如约来到仙月阁的包间,刘县长已经等在里面了。付营长问:“刘县长,把我请来你可是想好了万全的对策了?”

“付营长先干了这杯酒,待我慢慢细说。”

付营长端起面前的酒杯,仰起头一饮而尽,说:“慢慢细说,我最烦你们这些人,有什么事不能痛快一点吗?”

刘县长笑着说:“付营长是爽快人,但此事切不可粗心大意。”

付营长说:“稍等稍等,刘县长,在你‘慢慢细说’之前,我们得先说清楚,事成之后你给我多少钱?我得知道我帮你做这些事值不值?”

刘县长来之前就已经为付营长准备了一份厚礼,付营长打开刘县长递给他的一个用绢帕包的小包裹,里面是四根金条。付营长顿时两眼放光,捧着金条说:“刘县长,你可真有钱,这是真货吧?”

刘县长笑着说:“付营长可验看一下。这是我额外送给付营长的一份礼,事成之后我再给付营长这个数,到时候你就可以带着家小,择一宝地过你逍遥的日子。”刘县长伸出两根手指。

付营长说:“二十根?”

刘县长点了点头,付营长说:“那你说来听听,要我做些什么?”

刘县长喝尽杯子里的酒,再为付营长和自己的杯子里都一一续满,说:“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了,吴家的药材已经装箱完毕,而且军需官连验货都不曾,军需官手下只

有不到十人押运军需物品。我的计划是,军需官走之前,我以为他践行为由把他请到仙月阁来,从他口中探得他出发的准确时间,等他们的船离开码头后,你带着你手下在湖面上把他们拦下,就说有人举报军需物品里藏有大烟,你奉命带兵搜查,到时候你把军需官一帮人押到一边审问,我再派人趁机把军需药材调包。”

付营长问:“就这么简单?”

“不过,药材调包的事也要由你们的士兵来完成,到时候,你叫士兵换上粗布衣裳,这样就不会引人注意了。”

付营长说:“军需官的官职不比我这个营长低,我去搜查他的军需物资船不是自找麻烦吗?而且你把事情都甩给我,自己躲在背后坐享其成啊?”

刘县长说:“付营长,出钱的是我,我怎么成了坐享其成了?你虽跟军需官的官衔一般大,但你以搜查大烟为由,就是告到政府最高部门去,你也有理由啊,我已把举报信和两条船、调包的药草都备好了,他们会在湖面上等着军需物品船,等你们把船拦住,他们就开始调包。”

付营长摸了摸后脑勺,说:“刘县长你还真是有钱呐,比我这个在前线卖命的营长强太多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县长当得好好的,又存下这么多家当,不好好享受你的好日子,瞎折腾什么啊?”

“我这算什么,你要是知道吴家有多少家业就不会这么说了,吴家有药铺、绸缎铺、米铺、酒楼,据说在洵城又开了一家棉纺厂,那是真正的家财万贯啊!自从我坐上昌东县县长的这个位置后,一直有意拉拢吴家,还曾想与吴家结成儿女亲家,谁想,吴家二老爷根本不领我的情,更对我的好意不屑一顾,还害得我唯一的儿子变成了残废,整天靠轮椅上度日。这口恶气不出,我就是死了也咽不下!”

“吴家原来那么有钱啊,那个吴家三少爷怎么还要去当兵打仗啊?听说梁丘长官家里也是做生意的。人与人真是不能相比啊!他们不但运气好,连命都那么命好!”

“付营长,你只要借我六个士兵,到时候你带人假借搜查大烟拖延时间,我承诺给你的那份,事成之后我定随手奉上。”

付营长沉默不语,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他又说不上来。“刘县长,万一这件事被上面查出来,你可不能把我供出去,否则我就把你今天所做之事都一一抖出去,你这个县长也就做不成了。”

“那是当然,我们同坐一条船一毁俱毁,所以我们都必须守口如瓶。”

“好,我跟你合作,但是得在你说的数量上面再翻一倍,行吗?”

刘县长吃惊地说:“付营长,您当我能造金子呢,再翻一倍我这老命都没了。”

付营长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说:“你让我干的可不单单是陷害吴家的事,那可是军需药材,这个后果和罪责有多大刘县长应该清楚吧?”

刘县长没想到付营长突然要他翻倍加价,心疼自己好不容易攒下的那些家当,跟付营长还起价来了:“付营长,这样吧,三十好吧,这是我最后能拿得出的了。”

付营长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桌上的绢帕包裹,说:“好吧,就三十吧。”

第二天,刘县长来到仙月阁找军需官,说他不知道军需官哪天走,就提前来为他践行。军需官说:“刘县长,你是属狗的吧,我们明天一早就开始把东西装船,随后就出发。”

刘县长笑着说:“看来我们是心有灵犀啊,时间赶到这么巧,那好,今天我们一醉方休。”

从仙月阁出来,刘县长叫秘书马上去找付营长,告诉他军需官的行程就在明日,让他作好准备。 第二天一早,军需官手下的人来到吴家的仓库提货,管仓库的王伯把军需官的副官带到仓库里清点药材数量,再在货箱上贴上军需物资的封条。上午巳时三刻,装着军用物品的船驶离了昌东县码头,船开出码头不到两刻钟,从另一边开过来一条渔船,渔船上传来叫喊声:快停船,快停船!

军需官循声望去,看见付营长站在渔船上, 渔船挡在了自己的船前面。付营长说:“我们接到举报,说你们这条船上藏有大烟,特奉命来搜查,望军需官行个方便配合一下。”

军需官说:“付营长,你开什么玩笑,这条船上装的都是军用物品,哪来的大烟?”

付营长说:“不好意思,我们也是接到举报奉命前来搜查,若是船上没有搜出大烟,我们自当放行。”

付营长命人把船靠近军用物品船,二三十个士兵一拥而上把船仓团团围住,把军需官和他的手下都带到船仓的一头。不远处,一条等候多时、装着假药材的小船悄悄向军用物品船靠近,隐藏在军用物品船的后面,站在船的另一头不注意的话还真看不到它。付营长对军需官和他手下的士兵不断盘问,引开军需官一帮人的注意力。

军需官气愤难当,说:“姓付的,你连军用物资都敢盘查,我到军长那儿告你一状,让你到时候吃了不兜着走。”

“长官莫怒,我也是接到举报奉命办事,就耽搁一会儿的时间,如果船上确实没有私藏大烟,我立马放行,再给您赔礼道谦。”

船的另一头,士兵正把小船上的药草往船仓里装,船上船下二十几个人合力,近十箱药材很快就被调换了。一个士兵跑来向付营长报告,说没有发现船上藏有大烟。付营长立马赔着笑脸,说:“长官,真是不好意思,可能是举报的人谎报,也可能是他们没有弄清楚情况乱报,我回去后一定严查清楚。对不起了!”

军需官鼻孔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说:“付营长,你若是闯出什么祸事来,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说完后命人开船、扬长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