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见从屋里走出来一个六十多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说:“屋里还有人呢,看来你是吴家的主人了?我们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三少爷、袁营长,我们只是来给共产党筹备军需物资的,废话少说,快把钱交出来,我们好去别家筹备。”

要是换在以前,梁丘老爷哪里会把这十几个喽罗放在眼里,可他必竟已经‘解甲归田’多年,就算他手里有枪,身边没有一兵一卒,也是拿面前这群人没有办法。

“不交钱就进搜,把他们的房子给烧了,烧房子......。”有人要往屋里冲,大少奶奶听说要烧房子急得跑上去阻拦,又被一个地痞一把推倒在地,吴苏气不过,跑上前也把那个人用力推倒在地。

就在这时,领头的人从腰间拔出一把枪,朝吴苏和大少奶奶‘砰砰砰’开了三枪,梁丘老爷也从腰间拔出枪,打死了朝吴苏和大少奶奶开枪的领头地痞,场面一下陷入混乱,人群中有人朝梁丘老爷开了枪,梁丘老爷应声倒地,躲在屋里的梁丘太太怀里抱着东儿,不敢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阿月跑上前抱起吴苏,又跑到梁丘老爷身边,正在这时,院子门口传来怒吼声:“你们干什么?”随着两声枪响,梁丘航和吴绢、思玉冲进院子。

吴苏身中两枪,子弹从后背打进了胸膛,大少奶奶身上中了一枪尚有气息,梁丘老爷腿上中了一枪,一枪打在了手腕上,都未中要害。

吴绢抱着大少奶奶哭喊:“母亲!母亲!您怎么了?母亲......!”

梁丘航用枪指着人群,对阿月说:“阿月,快把岳母他们送到医院去,快!”阿月从地上背起大少奶奶往外跑,吴绢跟在后面朝医院跑去。

梁丘航走上前查看吴苏的伤势,伸手摸了摸吴苏的脉博,吴苏已经咽气了。他扶起梁丘老爷,梁丘老爷说:“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梁丘航用枪指着人群,问:“你们是谁?光天化日胆敢在我们家杀人,说!”

拿枪朝梁丘老爷开枪的那个人曾经是梁丘航身下的士兵,在军队的时候就见识过梁丘航治军的威严,他吓得悄悄往人群中间躲去。人群鸦鹊无声,都被梁丘航的怒吼吓住了。梁丘航发现了那个往人群里躲,手里拿着枪的人,用枪指着他说:“站住,你给我出来,刚刚是你开的枪吧?”

那个人吓得举起手,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我,长官饶命!饶命!”

梁丘航说:“看来你认识我,那你应该是从国民军里逃出来的兵了?我打了八年日本鬼子,一直没有违背不杀中国人的承诺,但今天我要破这个类了。”话声刚落,枪声响起,那个人应声倒地。

旁边的地上,思玉抱着已经咽了气的吴苏,哭得快要晕厥过去。这时候,院子外面响起了哨声和脚步声,洵城市警

察局来了人抓这些为非作歹的‘乱军’了。

警察局的人把‘乱军’都押走后,梁丘航把受伤的父亲也送到了医院,梁丘老爷腿上的子弹伤到了筋骨,子弹取出来后会影响到今后的走路,伤势痊愈后也会行动有所不便,或者依靠轮椅;但大少奶奶没有抢救过来了,被送到医院的第二天就撒手走了,咽气前拉着吴绢问吴苏伤得重不重,吴绢只好强忍着眼泪,骗她说吴苏已经抢救过来了。

梁丘航把大少奶奶和吴苏送到吴家大院时,二老爷差点晕倒在地,大声问:“老天爷,这是为什么!日本鬼子都被赶走了,为什么还是不放过我们吴家的人?为什么......?”

大少奶奶和吴苏入殓、出殡的时候,二老爷躺在**不吃不喝、浑身无力,甚至无力到连手都抬不起来。自从日本鬼子打过来后,从书仁开始,吴家大院里接二连三送走了一个又一个,二老爷也随着他们一个个的离去,而元气耗尽,他已经没有丝毫力气都争什么了。

思玉也变得茶饭不思,夏洁在这边陪完了伤心欲绝的吴绢,又去思玉的房间宽慰思玉。思玉抱着吴苏生前的照片不放手,大少奶奶和吴苏头七的这天晚上,她在祠堂里祭祀完后回到房间,拿起早已备好的一段红绸,站在凳子上抛过顶上的横梁,再打了一个死结,看了一眼桌上吴苏的照片,把头伸到打好结的红绸里,闭上眼睛用力把脚下的凳子一踢,凳子发出‘扑通’一声,滚向了一边。

这声响声,被刚好过来找思玉的夏洁听到了,夏洁连忙用力推门,房门从里面被栓上了。夏洁一边敲门,一边叫:“思玉,你在里面吗?你还好吗?思玉...。”

房间里面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也没有任何动静,夏洁觉得不对劲,连忙朝楼下喊:“快来人!思玉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梁丘航第一个跑上楼,一脚踢开思玉的房门,思玉的脖子挂在红绸上,身子在空中轻微摆动着。梁丘航踩上旁边的一个凳了,抱住思玉的身体,然后把她放到**,思玉刚好一口气卡住气管,过了好一会儿才醒了过来。

吴绢握着思玉的手,忍不住泪流满面,说:“傻思玉,你怎么这么傻要寻短见呢,要是苏儿知道了,他一定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绢姐,我太想吴苏了,还有母亲,她对我就像亲生女儿一般,他们都走了,留下我一个人该怎么办......?”

在场的人包括梁丘航都忍不住眼眶泛红,梁丘太太走进房间,坐在床边抱着思玉说:“思玉,你怎么这么傻,你不是说你现在是姑姑的女儿吗?你要扔下姑姑不管了?”思玉扑到梁丘太太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梁丘老爷的伤好出院以后,阿月陪他回到了吴家大院。大少奶奶和吴苏死后,他又萌生了去香港的念头。这次梁丘航也同意了,说:“

好,就去香港吧,国内的形势还不知会如何发展,社会动荡之大让国人跟以前一样没有任何保障和安全感,我暂时就不去国外读书了。”

大少奶奶和吴苏月祀过后,梁丘老爷来找二老爷,说等吴绢为大少奶奶守满三个月的孝后,就带着全家去香港。二老爷叹了一口气,说:“唉!死的人太多了,我再也不想看到白发人送黑发了,亲家,能走就走吧!”

梁丘老爷紧紧握着二老爷的手,不愿撒开,眼泪从眼角往下流,“二老爷,此次一别,不知何时能再相见!您一定要多多保重!”

二老爷说:“苏儿不在了,你们把思玉也一起带走吧!”

洵城别院出事的时候,书祁和大牛正在与国民军争夺省城,那也是一场艰苦的殊死之战,最终书祁和大牛的军队打败了国民军,把国民军赶出了省城。书祁和大牛带军在省城扎下营后,就听说了洵城别院发生的事,书祁即刻带着一个连的队伍赶往洵城,先到警察局找那帮在吴家别院闹事、杀人的人。

解决了那帮地痞人渣后,书祁把连队留在了洵城军营,自己回了吴家大院,恰好远在上海的明泽也收到明部长发给他的电报,知道了大少奶奶和吴苏遇难的事,也从上海赶了回来。

在去香港之前,梁丘航难得又跟书祁和明泽聚到了一起,三个人把酒高歌、尽情畅饮,借酒抒发着心里的各种不满。梁丘航问明泽上海现在是什么情况,明泽说:“租界里还好,没有什么损伤,租界外面两年前就被日本鬼子炸得一片狼藉、残不忍睹。”

梁丘航又对书祁说:“书祁,两党开战也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你和大牛千万要保重!如果有一天,中国落在了民国政府手里,你就带着全家人去香港,我会在那里等你的。”

书祁拍了拍梁丘航的肩膀,说:“好,不过,但愿没有那一天。”

大少奶奶和吴苏走了快两个月的时候,思玉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对劲,她来找梁丘太太,告诉她自己每个月月事好长时间都没有准时来了,梁丘太太忙着照顾孙子,有些忽略思玉,思玉这么一说,她倒发现穿着夏季单衣的思玉,看上去明显是怀有身孕的样子。

二老爷听说后,叫良子去找朗中来给思玉把脉,朗中把过脉后说,思玉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了。这下可把二老爷和大家都高兴坏了,书华说:“老天总算开了眼,给大哥一房留下后了!”

等大家都走后,吴绢来到思玉的房间,握着思玉的手,说:“思玉,如果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会说服祖父和叔叔,我们都不会怪你的。”

思玉说:“绢姐,你说什么呀?这是我和吴苏的孩子,我怎么能不要他呢!我要把他平安生下来,将他养大成人!”

吴绢眼含热泪,说:“对不起!是我小心眼了,思玉,谢谢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