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电话内容不是王根生的了,而且很可悲。

它告诉我们,据外市警局的消息,阿豹死于家中,初步调查,是被钝器击打致死的。

我和杜兴都跟阿豹有感情,我是愣住了,心里一揪一揪的,杜兴的反应更大,甚至都影响到开车了。

他嗷的吼了一嗓子,要不是车速太快不好控制,我看他又得用双手猛拍方向盘了。

刘千手当然没我俩这么敏感,还让我们稳住,尤其是杜兴,务必冷静下来。

杜兴真有一套,使劲深呼吸几口气后,就把狂暴劲强行压了下去,只是在嘴里念叨一句,“问天,你个兔崽子,咱俩没完。”

其实我也这么想的,别看我不是锤王问天的对手,但他造的孽太深了,杀了太多不该死的人。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用枪把他崩了。

我这么狠狠的想着时,猛然间杜兴来了个急刹车。

这力道让我脸直接贴到车座上了,如果现在刚认识杜兴,只了解他表面的话,我保准以为是他耍脾气呢,但接触久了我了解他这个人,这急刹车绝不是意气用事。

我没多问,顺着往前看了看,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杜兴急刹的。

现在我们正处在一个敏感位置,本来这里道路挺宽敞的,但临时修路,对面那条道全被封上了,而我们这边只是个双排道,有一辆面冲我们的大卡车,居中把路给占上了。

这卡车就静静的听着,我隐隐能看到,驾驶座上还坐了个人,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吸着烟,只是长什么样,瞧不清。

我心里既纳闷又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卡车或许是针对我们来的。

我和刘千手盯着那卡车瞧着,杜兴则把眼光放在路面上。

这样拖了一小会后,杜兴摇摇头先开口说,“不行,这卡车停的太是地方了,咱们根本挤不过去。”

刘千手本来想下车跟对面司机交谈一番,但他手刚摸到车门时又犹豫上了。我也及时劝了一句,对面司机是敌是友还分不清,我们别急着往那边靠。

刘千手又伸手摁着方向盘上的喇嘛,算给对面司机一个提醒,杜兴也配合着打了几下闪灯。

开卡车的都是老手,不可能不明白我们的意思。可突然间,他也把卡车车灯打开了。

这车灯绝对是改装过的,光束特别强,晃在我眼睛上,一时间都让我有些天旋地转,就好像冷不丁裸眼看太阳一样。

我急忙闭上眼睛,甚至还伸手抹了一下刚疼出的眼泪。

杜兴和刘千手跟我差不多,全都不习惯的伸手挡住眼前,杜兴还骂了一句娘艹的。

这还没完,卡车持续晃着我们,司机还吱吱打火,把车启动了。

我一下有个极其恐怖的想法,心说这司机要是趁空把车开过来,岂不是能容易的就我们碾死了?

我叫着杜兴,让他快点想招把车开走。可杜兴眼睛睁不开,怎么开车?

刘千手有招,让我们别慌,他还一伸手把副驾驶的抽屉打开了。

这警车以前我也开过,知道抽屉里根本没有啥,最多偶尔能看到一个空了的烟盒吧,可这次邪门,刘千手从里面拿出三副墨镜来。

我挺纳闷但随机释然,心说这一定是刘头儿提前放进去的,没想到他还有些神机妙算,知道我们今天需要这玩意。

我们仨急忙抢着把墨镜分了,这墨镜款式不一样,镜片也分大小。

杜兴和刘千手都把大镜片的抢去了,我比较点背,拿了一个小镜片的,还是个女款的。

但这时候谁计较这个?我慌忙把它戴上,虽然镜片小有点遮不住那强光,我眯个眼睛勉强凑合。

真如我所料,那卡车开始慢慢向我们加速。

我对杜兴建议,快点原地调头,我们好抓紧甩开这卡车。

但这路稍微有些窄,杜兴左右看看,说调头费劲,他又一挂倒车档,让车吱吱快速后退起来。

我趁空往后瞧了瞧,我们正处在这段维修公路的中间地带,离出口不到一百米,杜兴要是先倒车等出了这段路再调头,也是个明智之举。

坏就坏在这时候,从我们身后又出现两辆卡车,还飞速往这边奔。

这不是好现象,甚至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这三辆卡车是有预谋的,想把我们弄死在这里。

我有点着急了,相比之下,我们这警车什么都不是,硬碰硬的撞在一起,根本讨不到好。而且看那意思,杜兴倒车根本就倒不出去。

刘千手也急了,把车窗迅速摇下来,对着卡车砰砰打了几枪。

他一点后手都没留,子弹打得也准,正好打在司机面前的挡风玻璃上,本来我看的心里一喜,以为这司机逃不过去了,可谁能想到,那挡风玻璃竟一点事都没有,子弹射不进去。

我第一反应是,玻璃防弹。

这么一来,我们彻底被动了,有种困兽的感觉。

我有种悲观的感觉,突然觉得死神离我们仨是如此之近。但我没放弃求生,对杜兴说,“咱们弃车逃吧。”

杜兴没理会我,他的举动也有点怪,一直望着路边。

路边都是土坡,土坡还有点陡,要我看少说有四十度角。

杜兴哼了一声,跟我和刘千手说,“娘艹的都坐稳了,咱们赌一把。”

我隐隐猜出来他要干什么了,但这想法忒大胆了,让我心不由砰砰乱跳起来。

他来个急刹车,又正面向卡车冲了过去。

我发现杜兴真猛,一点犹豫都没有,不断换挡加速,等距离差不多时,他一打方向盘,向土坡上冲了过去。

这就是轿车比卡车多的优点,灵活性强。

我们这辆警车,倾斜着跟卡车交错而过,只是它走的是路,我们走的是斜着的土坡。

这真是赌,要是车速没快到一定程度,警车很有可能翻下来,而且要是这坡上稍有点坎,这车就很可能斜着飞出去。

我是有些愣神,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刘千手倒没闲着,在我们经过卡车时,他拿枪对着卡车的轮胎砰砰打上了。

这一连串子弹就是在蒙大运,可我们运气好,有一发子弹正好打在关键地方,卡车车胎砰的一声炸了。

那卡车也一下失去平衡,在惯性的带动下,狠狠向土坡撞去。

等我们的警车安然回到路面时,那卡车已经停下来了,甚至就静静的停在那冒着烟,有种死一般的寂寞。

按说我们逃过围堵,满可以就此逃走,但我们仨谁也没开口提这个,全都把枪拿了出来,一同下了车。

另外两辆卡车被这个报废的卡车挡着,根本撞不过来,它俩又很有默契的停在路边。

这代表的是一个讯号,这俩卡车司机没逃跑,说明他们不怕我们,甚至极有可能带着枪械。

我们仨没急着凑过去,反倒聚在警车后面,想以静制动。

按惯例,这时候我们该吆喝一嗓子,让对方放下武器出来投降,但现在这嗓子就省省吧,对面那俩司机绝不是善茬子,不会听话的。

先有一个司机下了车,我发现很怪,他举着一个大盾,一点点向另外那个卡车凑过去。

这大盾让我想起了防爆盾,不过看面积要是防爆盾大上很多。杜兴先打了一枪出去试探。

砰的一声响,子弹根本就打不穿这盾牌。

我明白了,心说这应该是改装过的防弹盾,没想到这帮恶匪还有这么个压箱底的绝活。我挺头疼,他们带着防弹盾,岂不是很容易就靠过来了?

我抱着幻想问了句,“头儿,这警车里放没放手雷?有的话赶紧拿一个出来。”

我想手雷是抛出去的,只要机会把握好,一定能破了这防弹盾的威胁。

可刘千手很直接的摇头把我给否了,又没多说话,悄悄的爬上了警车。

我真搞不懂他在干什么,既然没手雷他还回车上干什么去?

我和杜兴都没动,静静观察着那边的动静。

另外那个司机也从车里跳出来,还配合着躲在了防弹盾的后面。

我倒不吃惊这两个司机的默契,只是在那司机跳出车的瞬间,我看到他手里拿了一把长枪。

那司机也真嚣张,先对天打了一枪出去。

砰的一声响,我发现这枪的声音比手枪大很多,让我耳朵都有些难受,这还不算什么,我凭枪声辨认出这是什么枪来。

我本来担心这是个步枪,那一梭子子弹打过来,威力可不小,可实际比我想的还要严重,这竟是霰弹枪。

这什么概念,霞弹枪可是散射,大面积杀伤力,只要沾一点边,非死即伤。

我心说这帮恶匪拿我们当熊对待呢?就怕我们皮厚手枪打不透是不是?

杜兴表情变的严峻起来,他一个校枪员出身,当然比我更知道这种枪的恐怖之处。

他又试着打了几枪出去,但都被防弹盾接下来。

我心急,说实话,这时候我恨不得自己有个火箭筒,直接一扣扳机把对方炸的粉碎算了。

我俩就这么熬着,任由那两个恶匪一点点的靠近。这期间我喊了几句刘头儿,希望他能从车上下来,跟我们汇合,毕竟这么一来,我们仨一同开枪,互相掩护着还能有逃得希望。

可刘千手根本不回我话,要不是刚才亲眼见着他钻到车里,我都怀疑这车上有没有他。

那两个恶匪本来还挺保守,怕我们继续开枪,但看我们不再反抗了,他俩胆子打起来,尤其躲在最后面那小子,不时狞笑着,就等着一会开枪无情的屠杀我们。

可他笑的有点早了,突然间,警车吱吱的点火启动了,还迅速的窜了出去。

我没看到驾驶位上有人,但能猜出来,是刘千手趴在座位上开起了车。

警车对阵卡车是有些力不从心,但压两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俩恶匪吓坏了,也别说什么配合了,望着冲来的警车,他俩竟傻了吧唧往左右两个方向分别逃开了。

这么一来那拿着霰弹枪的恶匪完全暴露了,我和杜兴不客气,两把枪对着他砰砰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