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赞同他的话,心说我命不由天,如果自己没两天活头了,还干什么卧底?赶紧张罗钱治病去,要是没得治了,那就凑钱准备后事啊。

看我想反驳,杜兴又特意双手摁住我的肩膀,他是没再说什么,却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能品出来,他是在无声的告诉我,信他的话。光凭这个举动,我忽然意识到,杜兴可能知道些什么,但他为什么不痛快的告诉我呢?

我了解杜兴的性子,他不想说的事,我问了也没用,最后一合计,我索性赌一把,听他的劝。

其实qq神秘人可跟我不止一遍强调过,小心狼,而且他对我的其他提示都很准,如果按照这个规律看的话,我真该防着杜兴,但这次我依旧上来倔脾气,站在杜兴这边。

我又连续吸了好几支烟才把心头躁意弄下去,趴在**勉强睡下了。

这样到了第二天晚间,原来的接头人终于带我俩离开了这个瓦房。

他也换了车子,开着一辆出租车,将我们送到一个居民楼的下面,指着一个单元门跟我俩说,“从这里上到顶楼,敲西边屋子的门,开门的人叫阿豹,是你俩的新伙伴。”

我听完觉得当卧底好复杂,怎么接头人换来换去的呢,但我也没较真,跟杜兴先后下车,钻到楼道里。

这居民楼有七层,我一边苦闷的爬着楼梯一边合计着,阿豹这个名字听着很霸道,估计一定人如其名,是个异常魁梧的汉子,这次任务要是有他帮助,无疑会让危险少很多。

可实际上我有点大跌眼镜,杜兴敲的门,门开后里面站着一个矮小汉子。

他个头撑死一米七,干瘦干瘦的,估计体重连一百斤都不到。

我本来不相信这是阿豹,还特意问了一句,这小汉子回答倒爽快,立刻点头承认了。

我心里很失落,还暗说一句,这豹子一定断奶早了,不然绝不能长矬了。

我和杜兴进了屋,阿豹知道我俩是自己人,很客气,还拿了啤酒给我们。

他屋子里很乱,这要进来个女人,保准大皱眉头,可我和杜兴都纯爷们,不在乎这个,我们仨就围坐在客厅的茶几上,一同聊起来。

我们直接聊的正事,我让阿豹介绍下现在的情况。

据阿豹说,在市郊的一个村里,有个贩毒团伙,头子叫许多多,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要把他抓获,只是许多多身边有厉害的高人保护,这让任务难度加大。如果抓捕行动得手那还好说,要是抓捕失败,他肯定会逃得销声匿迹。

我冷不丁听许多多时,整个人愣了一下,心说这名字可太狠了,或者说太萌了吧?谁能想到一个团伙大哥,竟然叫这个?而且我也猜出来,这个许多多就该是雇佣恐怖分子的那个雇主,也跟余兆轩的死亡案有直接关系。

杜兴插话问一嘴,“阿豹,你这边有什么计划了么?”

其实阿豹就是个线人,并非卧底身份,他哪有什么计划,被杜兴这么一问都卡壳了,对我俩摇摇头。

这让我挺头疼,毕竟我俩刚来,对许多多了解的太少,如果要抓他,就一定想办法贴近他身边。

杜兴又追问,“阿豹,还掌握什么资料了?都说出来让我俩参谋参谋。”

阿豹点点头,走到一个墙角,又是抠又是拽的,把一个地砖推开,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

我一看这信封,心里就激动了,心说难不成这里面装的也是叠字密码么?会不会是许多多跟余兆轩之间通信的证据?真要那样,那我们可赚大了。

可没想到这信封里装的都是照片。

我本来挺失望,以为都是拍的许多多的,但当我看了一眼后,整个心又兴奋起来。

这照片上全是行尸,尤其有几张是特写,那行尸脸上的绿光,别看只是照片,还都让我直慎得慌。

我和杜兴分着看,把照片全看了一遍。

我特意拿了一张照片,这上面的行尸跟镜头很近,还是偷拍的。

我问阿豹,“这从哪拍到的?”

阿豹解释,许多多的团伙有个怪习惯,有时做毒品交易时,都喜欢躲在周围几个市的荒凉地带,尤其是有荒坟的地方,那里没人去,一旦真遇到陌生人了,他们还会在脸上摸起荧光粉,装神弄鬼一番。

细算起来,这一阵发生两起怪案,一个是行尸案,一个是余兆轩的死,我之前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联系,但朦朦胧胧的就是琢磨不明白。

被阿豹这一句话的提醒,我算终于明白过劲来,甚至我敢断定自己这推测是对的。

余兆轩这个所谓的逗比探长,还有警局未抓到的内鬼,他们一起跟许多多暗地里做违法勾当,而余兆轩的死,或者是因为分赃的问题,或者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再往深了说,许多多这个人绝对不简单,那矮墩和锤王,弄不好都该是他的手下。至于晨晨,跟许多多是什么关系,那还真不好说了。

我们仨谁也没开头说话,都闷头喝着酒,默默合计着计策。

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可我们这三个臭皮匠有点笨,到最后也没拿出个有效的办法来。

我们也不急着跟这事死磕,先找个地方睡一觉再说。

阿豹说他睡客厅,让我和杜兴睡**。

阿豹这床是个双人床,我和杜兴一同睡倒也显得宽敞,只是在夜间,我突然被冻醒了。

我还合计咋一下这么冷了,我睁眼睛四下看看。窗户没开,室温也很正常,唯一可疑的是,杜兴身上有股冷气。

我伸手摸了摸,杜兴睡的挺迷糊,被我摸得翻了个身。

可我觉得不对劲,我觉得杜兴在装睡,他身上这冷气绝对是刚从户外回来带进来的。

我犹豫着要不要把他推醒问问,但最后还是算了。我一扭头接着睡。

第二天一早,阿豹下楼买了早餐,还跟我们说,今儿白天我俩随意,他要去继续做组织交代的任务,潜伏在一个歌厅里打工,那个歌厅老板是许多多的一个手下。

我没寻思那么多,但杜兴却嘿嘿笑了,说这可是个好机会,又说了一个计划出来。

他的意思,我们就从这歌厅下手,接触老板,再顺藤摸瓜接触到许多多,只要见到许多多面了,凭他枪狼的身手,绝对能找机会把许多多降服住,到时拿许多多为人质,他那帮手下再厉害有什么用?一样乖乖投降。

这是孙子兵法里的套路,擒贼先擒王,我赞同杜兴的想法,但与此同时问题也来了,我们和刘千手兵分两路,接触许多多就是为了破案,但我俩可没多少时间耗在这上面,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快速的接触到许多多并取得他的信任呢?

我发现杜兴睡了一宿觉后,整个人变得古里古怪的。

他说完这个计划后又不再多言,甚至在我几番追问下,他也只是给一个眼神,让我放心瞧好就是了。

吃完早餐,阿豹先行“上班……”去了,我和杜兴也没什么事,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打发时间。

其实这个市我很陌生,很想出去走一走,溜达一番,但我俩身份太敏感,虽然乔装了,我也怕出点啥意外败露身份。

我不怎么爱看电视,杜兴还专挑那种播连续剧的频道看,没一会我就哈欠连连。

我窝在沙发上想睡会,但眼睛刚闭上没多久,耳边就传来嘻嘻的笑声。

这笑声我很熟悉,虽然时隔几个月了,它的突然出现仍像一把刀一样刺在我心窝上。

刚接触十字架凶杀案时,我就出现过这种感觉幻听,我哪还有什么睡意,嗖的一下睁开了眼睛,警惕的四下看着。

现在结痂和幻听都回来了,我怀疑自己会不会突然疯掉,心里再生出邪念,拿个刀自杀什么的。

可当我留意到电视节目时,心里这种紧张感又一下子没了。

杜兴正看一个鬼片,尤其这爷们有点调皮,他摁着遥控器的静音键,只要电视里那鬼孩子一笑,他就把声音打开,等切到别的画面时,他又启动静音。

我觉得刚才自己多虑了,那嘻嘻声一定是杜兴搞的鬼。

我不满的推了他一下,说,“大油,看电视就好好看,别闹。”

杜兴倒挺听话,还挺直接,啪的一下把电视关了,回我说,“大上午的,没啥好电视,不看了。”

我心说不看了也好,我睡觉还图个清静。

我接着睡我的,杜兴站起来在阿豹家四下转悠起来。

我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谁想到还没完。这次我都已经睡着了,那嘻嘻笑声又传了出来。

我相信这不是梦,渐渐地,这嘻嘻笑声越来越清晰,甚至伴随着还有婴儿哭。

我难受的想动弹,无奈身子不好使,就好像被个无形的手死死摁住一样。

这感觉太可怕,那种久违的压印感再次出现,我没放弃挣扎,反正被折磨了好久,我抖了一下,算是醒了。

我喘着粗气从沙发上坐起来,还摸了摸脑门的汗。

我以为又是杜兴搞的鬼,可现在电视没开,我瞥眼一看,杜兴正在一旁老实的翻着一本杂志。

这大白天的,屋子里也只有我们两个人,除了他还能有谁弄出这种怪响?

最近古怪太多了,先是结痂,又出现这个状况,我也不瞒着啥,凑到杜兴身边问,“大油,刚才你听到什么了没?”

杜兴根本没瞅我,只是摇了摇头,表示他的观点。

说实话,我心里有点失望,要是杜兴说他也听到什么,这证明不是我自身的问题,可他这一摇头,说明我的听觉或神经系统真有病了。

我纠结老半天,特想现在去医院看看,但摸着自己嘴巴上的胡子,又想了想自己为了任务剃了的寸头。

我一咬牙,心说再挺挺吧,先把这要紧事办完再说。

而且这期间我还发现一个怪现象,杜兴是没正脸瞧我,但他时不时皱着眉,显得有点痛苦。

他看的杂志写的都是八卦新闻什么的,我不信这种东西看完能让人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