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进了警局就开始当刑警,这次明显要干卧底的活儿,我真不知道自己没有被专业训练过,能不能干好?但现在说这个也没用啊,人都被逼到这份儿上了。

我看不清外面的景象,只能在车里熬着。我和杜兴虽然穿别人的衣服,但走之前,刘千手把我俩手机都给我们了。

我趁空拿出手机来,倒不是说我现在还有玩心,我在想自己马上要去执行秘密任务,那qq神秘人会不会有什么指示呢?

可很失望,qq上没动静,神秘人没跟我说话。我本来想把手机关了,又一寻思,这次也别被动了,我发个消息问问它。

我没写多了,只打了一个问号出去,其实我没抱多大信息,它会回我什么的。

但让我意外的是,qq神秘人几乎是秒回我。

它的回复只有两个字,“好运!”

这不算是什么提示,只能说是一种祝福语,可我望着这两个字,突然间心里产生了很大的波动。

我平时没太刻意去想一些事情,但不代表我不在乎它们,偶尔的潜意识里,会多少琢磨琢磨。

刘千手说的二探组第四人已经报道了,却迟迟未露面,而这个qq神秘人却知道我很多东西,甚至是刚制定的计划与任务。

我有个大胆的猜测,这qq神秘人会不会就是那第四人呢?毕竟这个想法一旦成立,那之前的很多疑问、疑点都能联系起来了。

王根深被绑架时那意外的求救信号,我被折翼天使绑到库房后那神秘的开门人,以及后来那神秘的锁门人,这或许都是这第四人的杰作。

再往深了说,江凛城的意外死亡,甚至是秦医生的死,弄不好都跟这第四人有关,他之所以迟迟不露面,弄不好就是刘千手有意为之,也算是刘千手暗地里埋得一个杀手锏。

我算服了刘头儿,都说狡兔三窟,那我和杜兴,再加上这第四人,我们不就是那三窟么?而他,就是一个外表邋遢的坏兔子。

不过这么分析,也有让我想不明白的地方,既然第四人是刘千手的暗棋,那为何他那次要把我和刘千手所在库房里,跟折翼天使这个杀人疯子共处一室呢?为何他只单单会对我情有独钟,总来提示消息呢?

我想不明白,尤其想这种高难度的问题让我脑仁都跟着疼起来。

刘千手看我握着手机发呆,不乐意了,推了我一把,强调一句,“李峰,醒醒神,该要下车了。”

我哦了一声,把这谜团暂时抛在脑后。

没多久救护车突然停了,刘千手把后车门一开,对我和杜兴摆手催促道,“同志们,快,快!”

我发现刘头儿真有意思,非得整一出特警出动的举动干啥?外面也没敌人,我俩慢一点下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等下车之后,我望着附近的环境全明白了。

这不是啥好地方,全是小平房,我真想感叹一句,现在的乌州市竟然还有这种解放前才有的居民区?我以前咋不知道呢?

而且我也懂了刘千手为啥急着催促我俩下车了,他是怕我俩看到这种地方后悔了,又不想当卧底了。

更可气的是,那救护车都掐着时间呢,在我俩一下去的瞬间,它还吱的一声开跑了。

我和杜兴互相看了看,杜兴不怕吃苦,安慰我几句后,又四下看起来。

他说我们干在这里站着太暴露,先找个地方躲一躲比较好。

这里也没大树,更没什么巨石、柱子之类的掩体,我们想藏身,只能躲在平房里面。

我俩是警察不是贼,但这次也干了一把贼才做的事,杜兴带头,我俩先后翻过一个小墙,来到一个院子中。

我不知道这院子主人是干啥的,也没去打扰他,我和杜兴就盘坐在墙角,等待起来。

这种等待特别无聊,为了让自己完全藏身在黑暗之中,烟也不能吸,手机也不能玩。

刚开始我以为我俩不会等很久,但直到我快坐腻歪了,也没等到接头人的暗号,这期间杜兴还不时趴在墙头上看几眼。

最后我实在忍不住了,凑到杜兴耳边说,“大油,你有没有感觉到,咱们被涮了?这他妈哪是当卧底,纯粹遭罪来了,要不给刘头儿打个电话,让他接咱们来吧?”

杜兴沉得住气,跟我说再等等。

也算赶巧了,他这话刚说完,墙外面就传来一阵怪声,“嘘嘘嘘!”

我真没多想,心说这谁啊?大晚上是不是有病啊,走夜路就得了,咋还吹起口哨来了?不知道我小时候落下毛病,一听这声想撒尿么?

但我也不能说啥,更不能出去跟他理论,只好硬挺着这难受劲。

那嘘嘘声不仅没完,还在附近徘徊上了,我和杜兴这次意识到不对劲,杜兴小心的再趴墙上探个脑袋。

刘千手没交代仔细,我们根本不知道什么联络暗号,杜兴很聪明也很直接,先试探的说了一句,“邋遢鬼?”

他是在暗指刘千手。

对方看杜兴露面本来显得挺警惕,但这句邋遢鬼又让他放下心来,还立刻回了,“刘邋遢。”

我听到这话心说妥了,这就是接头人没错。

我俩赶紧先后爬出去,他还带着我俩上了一辆车。

这看着就是一辆普通的轿车,他还说让我俩睡一会,车程会很长的。

我和杜兴也没客气,反正我在那墙角窝了这么半天,早就乏了,既然都自己人,我没多想,俩眼一闭就睡。

快天亮的时候,轿车开到另一个市的郊区,停在一个农家瓦房的门前。

我以为接下来我们会商量如何潜入敌人内部的事呢,谁知道准备工作还没做完。

这瓦房绝没有面上看的那么简单,里面有乱七八糟的设备,还有各种古怪的工具,有个老师傅正在一个折叠**躺着,看我们进来,他嗖的一下站了起来。

这老师傅不简单,这一把年纪还能有这么敏捷的身手,让我觉得他年轻时弄不好是个特种兵。

接头人在老师傅耳边强调几句,我没听清他说的什么,反正他说完就走了,那老师傅却让我坐在一把椅子上等他。

我哪知道自己等他干啥,就好奇的看了看,杜兴被老师傅带到一个柜子前,老师傅还让杜兴脱光衣服,往他身上抹药。

那个柜子看着像个棺材似的,还能把盖子打开,我印象里听朋友说过一次,有种叫日光浴机的设备,能把人皮肤短时期内变黑,真不知道眼前这棺材板是不是那设备。

等把杜兴放在柜子里后,老师傅又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我明白他是啥目的,说白了,这是再给我们乔装,杜兴原来的皮肤白腻,要是变黑了,在装扮一下,绝对让朋友都认不住来。

可我皮肤正常色,心说总不能也照日光浴吧?那样我俩走大街上也太明显了,被旁人一看,肯定说,嘿,这俩黑鬼!

我忍不住问了一嘴,“我需要怎么乔装?”

那老师傅真可气,跟我说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问,要是能睡上一觉最好了。

我在车里睡那么半天了,再想睡也睡不着啊,但闭眼睛倒还可以。

我这么想着,就把眼睛闭上了,突然间,我听到一阵吱吱声,就是剪头时用的推子发出来的那种声音。

我意识到不好,心说这老不正经的东西是打我头发的主意啊,我这头发很漂亮的,不能剪啊。

可我想挽救都来不及了,他一推子下去,我脑顶上一凉!

我心里也一下拔凉起来。

但事还没我想象中那么悲观,这老师傅是给我剃头,但没剃个秃子出来,最后给我留了一个寸头。

接下来他又在我脸上贴了一堆假胡子,做个造型。

我没留胡子的习惯,冷不丁黏上这东西,让我觉得嘴巴附近直痒痒,但老师傅特意强调,这些碎胡茬都是一小片一小片黏上去的,千万不能挠也不能用硬物抠,不然很容易被弄下一块,这样一来我的乔装可就露馅了。

我最后一叹气,只能在心里忍了。

我和杜兴在这瓦房里足足待了三天,这三天我俩变化太大了。杜兴从一个白腻肤色的小帅哥,一下成为一个肤色发黑的精炼汉子,而我的形象更颠覆,竟成了一个怎么看怎么有点猥亵的中年男子。

我打心里把老师傅骂了不知道多少遍了,甚至也感叹还是人长得白好啊,杜兴至少比我少受不少罪。

这期间还发生一个怪事。

我和杜兴晚上睡觉都挤在小屋的一个**,那晚醒来时,正好月光射进来,杜兴背冲着我。我一眼看到,他后脖颈上竟然结痂了。

这把我吓得够呛,这结痂可是十字架凶杀案中悬而未决的疑点之一,杜兴突然有这个现象,难道他即将摊上横祸么?

我急忙推了他一把,把他弄醒。

杜兴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我一脸不解。我也懒着说啥,抓着他的手,让他摸摸后脖颈。

杜兴知道自己结痂时,脸上突然出现一丝恐惧,不过他缓神很快,而且又顺便摸了我一下。

“李峰,你这里也有。”他摸完说。

这话威力太大了,我感觉自己心脏都偷停了一下,其实我已经信了杜兴的话,他不会在这时候乱开玩笑的,但我还是拿出一副侥幸的心理,迟疑的伸出手,摸了摸脖颈。

让我无奈的是,我后脖颈不仅有结痂,比杜兴的那块少说大上一倍。

我一时间哪还有睡意,噌的一下坐了起来,我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但很心慌。

我在想我俩为什么会结痂?这绝不是偶然,难道是那老师傅耍了什么手段?不过细想想也不大可能,那老师傅只给我们外表动了手脚,并没让我们喝药,这种结痂是由体内产生的,他没有那个能力做到这点。

杜兴给我时间冷静一会,又凑到我身边递了根烟过来。

他说,“李峰,别想那么多,这结痂就让它既来之则安之吧,咱俩能不能逃过噩运,看老天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