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按刘千手的原话,这里的事可严重了,尤其地上那几滴血,被他说的感觉这里刚发生完刑案一样。

而且余探长真好忽悠,承诺最快时间赶来。

阴公子一看刘千手真帮忙,他想了想又一屁股坐在地上,蜷曲个身子对我们不理不睬。

他不走,我俩也不好意思退出林子,都干在这儿陪他。我本来对这林子的气氛就不适应,这下可好,我在这里足足熬了一个多钟头,心里无时无刻不难受着。

余兆轩真挺重视这事,不仅把一探组全体警员都带来了,还找了附近的值班民警,他们一伙人跟个秘密小分队似的排成一条直线钻过小路来到我们面前。

这事都是刘千手扯出来的,我肯定不犯傻去解释什么,还蹲在阴公子面前假意招呼这个“受害者……”

我发现刘千手口才真棒,指着那几滴血当我面又把余兆轩他们忽悠一通,尤其还强调失踪的丑汉和凶手就在这林子里。

我本以为余兆轩听完这话能犯愁呢,毕竟林子这么大,他们这点人哪够用呢?可出乎意料的,余兆轩听完嘴巴微微上翘,有高兴的架势。

我心说这什么毛病?难道是悲极生乐么?但又想想,我明白了,余兆轩肯定没打啥好主意,弄不好这时候他心里就有凶手的人选了,就等着意思一下的搜搜山,再把替罪羔羊拎出来,这案子就结了。

我可不想他这么糊弄,甚至就是在草菅人命,我轻声咳嗽一下,想给刘千手一些提醒,让他跟余兆轩再强调强调。

刘千手懂我的意思,但没当我面多说什么,或许两个探长间的某些谈话,不适合让我们这些下属听到。

他拉着余兆轩走到一旁,嘀嘀咕咕老半天,反正回来后,余兆轩的脸是沉了下来,而刘千手挺乐呵。

他还招呼我和阴公子先行离开。

我们坐在警车上后,阴公子问了一句,“我爹什么时候能被找到?”

这问题真不好回答,要是碰顺当了,或许半个小时就能有消息,要是碰不顺当,一晚上没结果都很正常。

刘千手倒是安慰阴公子几句,让他安心回家睡觉,明儿一早就能有消息。

这次我负责开车,把阴公子送到医院,等他走了后,我问刘千手,我俩是不是还得返回去找人。

刘千手拿出一副倦意,摆摆手说,“找什么?有余兆轩他们顶着呢,这次那小子绝不敢耍滑头,咱们回警局睡一会去。”

我一合计也是,这都后半夜了,我俩忙活一通,真该适当休息一下了。

但我回到警局并没急着睡,反倒去看了看杜兴,他还没醒,静静的在折叠**躺着,王根生不知道跑哪去了,估计熬不住回家睡觉去了。

我知道王根生不是吃苦的料子,也没怪他。我默默坐在旁边陪了会杜兴,直到眼皮子有些打架,才起身想找个会议室睡觉。

本来有一间会议室到了晚间就是我专属的睡房,这次也是,我抱着被子往里走,正想找几把椅子拼起来躺下,但里面一个角落引起我的注意。

还有一个人在这会议室里睡觉。

我心说这谁啊?跟我抢地方?我踮着脚往那边走了走,其实黑咕隆咚我没认出这人长啥样,却看到她露出来那白花花的腿了。

是小莺!

那话怎么说来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可是要出事的节奏,尤其小莺在警局睡觉还能把外衣脱了。

被那白腿弄得,我看着心里就有点痒痒,但我不敢动歪念头,一方面咱不是那种人,另一方面,小莺是法医,谁知道她会不会在腰下藏一把解剖刀?我傻了吧唧扑上去,别被她反手一刀抹了脖子。

我郁闷的直挠脑袋,最后一合计,得了,还是自己换地方吧,这会议室让给她了。

我又选了一间,只是这间会议室不咋好,椅子是转椅,不适合睡觉。

我也不玩虚的,反正现在没人,怎么舒服怎么来。我把被一扑,趴在大会议桌上睡了起来。

我打定主意,明早儿不是八点上班么?我七点半就起来,保准啥事都不耽误,甚至我还设了闹铃。

可结果呢,没到七点,就有事来了。

我是被人揪左耳朵给揪醒的,当时还睡的正香。

我发现揪耳朵这人好损,使的是阴劲儿,那疼痛直钻心……他还故意往上提,把我硬生生从桌子上拽坐了起来。

我哼哼呀呀喊了声疼,又在心里合着,哪个不开眼的王八蛋,我不就睡在桌子上了么?至于这么惩罚么?

我真想骂句艹你娘的别拽了,但幸亏提前睁开眼睛瞧了瞧,发现这人是刘千手。

我这话都快嘴边上了又被我强行咽了回去。刘千手既是我领导又算我半个大哥,就算被他虐一下,于情于理我都无话可说。

或许刚才我眼中闪现出一丝凶气,被刘千手看出来了,他皱着眉问我一句,“咋了?想发火么?”

“哪有……”我急忙转了话题,而且还耍滑一把,指着自己右耳朵,“头儿,做事要公平,右边也给你掐一下。”

刘千手知道我借着开玩笑损他一句,他也没生气,咯咯一笑,对我肩膀拍了一下说,“行了,别贫嘴,睡桌子就是不对,没个规矩,快点下来,我买了早饭。”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我的原则之一就是吃饭要积极,听完这话我匆忙洗漱一下,又在办公室跟他汇合。

这个是我的办公室,刘千手那办公室很奇怪,也就是昨天晚上我冒然闯进去一次,以前根本没进去过。

我俩坐在一起吃早餐,他给我买的豆腐脑和油条,可他自己却还是吃那小孩饼干,吃干了就喝口热水。

我真怀疑刘头儿怎么好这口,心说一定有原因。

但从昨晚上开始,我肚子就饿了,现在看到早餐,也没兴趣乱问别的事,拿起勺子就秃噜秃噜吃起来。

这期间刘千手还跟我说个事,说我俩吃完后赶紧去工地旁边跟余兆轩汇合,也不知道这一晚上,他们那边有什么进展没有。

我想了想说,“头儿,咱们要不打个电话先问问呗。”

刘千手说声好,把手机拿了出来,我俩都吃饭呢,为了图省事,他还特意开了免提。

电话嘟嘟三声后,余兆轩接了。

我能感觉出来,电话那头很静,这让我觉得很奇怪,要是他们还在搜山,不可能有这么静的环境。

刘千手也觉得不对劲,先出言问一句,“老余啊,什么情况了?”

“嘘!”余兆轩很古怪,说一嘴之后还没动静了。

我和刘千手互相看了看,都显得一头雾水。而且没多久,余兆轩又念叨起来,“一、一、一……”

出警行动时,我们有时候要喊暗号打手势,在我印象里,好像没有一一的暗号。余兆轩反反复复念叨这个,到底有什么说法?

一时间气氛紧张的不得了,我和刘千手都停下吃东西,一同探个脑袋向手机凑过去。

这时我脑中有好几个猜测,难不成余兆轩他们真的在某个僻静角落找到了行尸?还是他们发现一个山洞,在里面找到了昏迷的丑汉?

余兆轩没太卖关子,突然间他哇哈哈乐了,喊了一句,“开,一筒!真的是一筒,三家闭门,我胡了!”

接着便是哗啦哗啦的声音。

这声太熟悉了,我一下猜出来,余探长这货正玩麻将呢,而且刚胡了一把大的。

我和刘千手气的脸都沉了下来。我不知道刘千手咋想的,我是觉得这一探长太不靠谱了吧,让他搜山,结果一打电话正搓麻呢。

刘千手咬着牙狠狠的重复问了一句,“余兆轩,搜山什么结果了?”

余探长正在兴头上,根本没品出刘千手的怒意,还哈哈笑着回答,“老刘啊,那山上什么都没有,同志们累了一晚上也没什么发现,这样吧,丑汉这事就当失踪人口报吧。”

我真想这时候插一嘴骂一句,心说你搜个屁山?

刘千手也不多话,一下把手机挂了,跟我说,“快点吃,吃完找余兆轩,他娘的,今天我非跟他说道说道,要是不给个答案,我捏爆他卵蛋。”

我能看出来,刘头儿真生气了,说实话,我不希望看到这两个探长掐架,这不纯属内讧么?但余兆轩也实在太过分。

我会跟刘头儿一起去,只是到时我会把握下尺度,他俩火药味大了我就得“和稀泥……”

我也没那胃口吃饭了,把剩下那点豆腐脑和油条全丢到垃圾桶里,又急忙跟着刘千手下楼。

我俩直奔后门走,想去后院提车,但刚到一楼时,我看到了正门那里有点小混乱,保安正拦着一个人不让他进来。

这人我认识,阴公子。他这么一大早就来,不用说肯定是为了问他爹的事,只是保安不认识他,现在还没到办公时间,肯定不能让他私闯进来就是了。

我看了一眼刘千手,“头儿,咱们是不是先压压火,跟阴公子聊聊?”

刘千手闷头想了想,恩了一声,还摆手让我过去把阴公子带进来。

我们返身又去了楼上,当然我们对阴公子算够意思的了,带他去了办公室而不是审讯室。明摆着,我们当他是朋友。

我看阴公子一脸憔悴,知道这小子昨晚上没睡好,早餐也没吃。

本来我该客气的问一句,吃早饭没?但问题是,他要回答说没吃,我就没法往下接话了,我这没啥早餐,刘千手兜里倒是有半包小孩饼干,可这玩意儿也拿不出手啊。

刘千手给他接了杯热水。

这小子喝了两口缓缓身上的寒气,又直接开口问,“你们找到我爹了么?”

我没说啥,也不知道说啥,总不能告诉他,那些搜山的警察玩了一晚上麻将吧?

刘千手说的挺含蓄,说刚跟那边联系,发现一些线索,正在跟进,上午会有结果的。

阴公子突然冷笑起来,刘千手这番话根本骗不住他,他微微摇了摇头,这就站起身,扭头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