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合计可不是么,刘千手的推断合理,这对父子刚干完重体力活,阴公子年轻力壮没什么,丑汉就不行了,肯定身子骨严重透支。

我心里狂赞刘千手,心说原来他不是预言帝,而是地地道道的真相帝。

我这下有了底气,“头儿,鞋印我懂了,咱们快点追人吧,早一步追上咱们还能少遭罪。”

我俩即刻起身,甚至都加快了脚步,小跑起来。

我觉得凭我们这速度,用不了十分八分,保准能追到人,可我掐表算了下,足足二十分钟过去了,我累的直喘气,连那对父子的影子都没见到。

我也没之前那个底气了,跟刘千手摆手说咱们歇一会。

我就是随意一说,没抱啥希望,毕竟刘千手做事很拼的,可他却真停了下来。

我挺惊讶,心说难不成自己现在说话这么好使这么有力度了?

但刘千手挺怪,站的溜直,表情也有些狰狞。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看他不说话,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不是吓唬自己,而是心里止不住想到一个可能,这林子不是传说闹鬼么,难不成他被鬼上了身?

刘千手有反应了,是被我晃得不耐烦,他说了句别闹,还把手枪拿出来,瞪着眼四下看着。

这举动太反常,我被他一连串的怪异一吓唬,在他掏枪的一刹那,我退后一步举起胶皮棍跟他对视着。

在心里我暗暗骂娘,心说人家用枪我用棍子,这根本不是同一档次上的,刘头儿真要“疯……”了,保准没我活路。

我故意咧嘴笑,试着言语上跟他交流,“头儿,你看看我,我李峰。”

本来刘千手没理会我的话,但架不住我又“疯言疯语……”的来了几句,他一摆手说,“你小子看看地面就明白了。”

我一听这话,觉得刘千手没疯,又好奇向地上看。

这里仍有鞋印,只是仔细辨认下我发现,少了一组,阴公子的鞋印没了。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林子里只有这一条路,阴公子怎么能走丢?

而且凭刚才刘千手教我那几点东西,我又发现一个古怪,丑汉的鞋印,步间距大了,貌似走的很急。

两者一联系,我有个想法,他们一定遇到了危险,阴公子不知道去哪了,甚至竟是离奇的消失了,丑汉则只顾着逃命。

自打进了这林子,野狗都没遇到一个,而且瞧样子,这里也不像是个有凶猛野兽出没的地方。

我打心里突然浮现出一股惧意,急忙凑到刘千手身边,警惕的看着四周。

这时候林子里刮起一阵小风,虽然吹在脸上并不冷,但在它带动下,整个林子里都响起一阵沙沙的声响。

本来这声音没啥,可我听着难受,总觉得像是有什么鬼东西在走路,一点点的正靠近我们。

人吓人很可怕,我也够傻的,这么一通连忽悠带吓唬的,自己把自己弄得都想发抖。

刘千手倒镇定,等了一小会见四周没什么动静,拽了我一把说,“咱们继续走,看看怎么回事。”

我真想问刘头儿,他吃什么长大的,胆子这么肥?

我没反驳他,都这时候了,反驳有啥用?我跟在他后头,我俩又深入一百多米。这一百多米,走的那叫一个折磨,我觉得自己都能被熬掉一层皮。

怪事不仅如此,突然地,刘千手又停下来,用手电筒照了一处地表。

这时候附近环境又有了新变化,树与树之间长满了灌木,有一人多高,而且手电筒照的那里还有一个石块,我不知道它原本都多大,反正半埋在土里,在它表面,滴落着三四滴血。

刘千手示意我别动,他凑过去用手捻了一滴血先放在鼻前闻了闻,随后还吮到嘴里品了品。

“呸!”他把血水吐出来,跟我很肯定的强调,“这是人血。”

我这人本来不晕血,但这次邪门,有些眼晕。

我最近一直研究血迹方面的专业知识,大体说,血迹分两种,一种是滴落血迹,另一种是喷溅血迹。喷溅血迹还多是刀枪或者钝器打击造成的。

如果此时我俩遇到的是喷溅血迹,那好说一些,说明这里有人拿武器打斗过,可眼前这是滴落血迹,四周还没什么打斗痕迹。

我不信丑汉身子有啥毛病,走的急了会哗哗流鼻血,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怪事,能让一个人突然间往外流血。

这都不算啥,刘千手把手电筒往前照了照,丑汉的鞋印也就此消失了,这对父子,离奇的先后失踪。

都说老爷们要热血一些,但现在遇到这么多怪事,要还傻不拉几玩热血,那只能说这老爷们脑袋有毛病。

我也顾不上找那对父子了,跟刘千手念叨说,“头儿,情况不对劲,咱俩赶紧撤吧,回去再做计较。”

可还没等刘千手回答,在我俩旁边的灌木丛里突然传来沙沙声。

现在没风,这沙沙声会是什么呢?

我脑袋里第一反应是危险,但还没等所有行动,就有个人那么大的白乎乎的东西从灌木丛里冲了出来。

大半夜的,它还能这么白,可想而知要在白天,它得白到什么程度。

我下意识的喊了一句,“头儿危险!”

可有危险的不是刘千手,而是我。那白东西直奔我胸口扑。我平时挺机灵一个人,或许是被突来变故弄得,竟呆在当场。

这次轮到刘千手喊我了,“李峰危险!”而且说完他还一闪身挡在我前面。

刘千手身手不如杜兴,但也不是一般人。他伸手成爪,一把抓住这白东西。

我回神后心里腾地一下来了火气,也不管这白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拎起胶皮棍就想往上砸,可刘千手挡在我面前,我怕一失手反倒把他砸到。

我应变也快,心说胶皮棍不行,我不还有脚呢。

“走起!”我一边喝一边飞起一腿。

这一踹力道不小,那白东西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我趁空看了看,出乎意料的是,它竟然是阴公子。

阴公子气性很大,嘴里哼哼的直叫唤,还想就势爬起来跟我们拼命。这让我想不明白,我心说这哥们是不是脑袋有问题,一到晚上就犯病有暴力倾向啊。

刘千手没让他起来,用枪死死顶在他脑门上。

要是一般人被枪指着,保准瞬间冷静下来不少,可阴公子邪门,不仅不害怕,咧个嘴瞪起枪来,还嗷呜一声叫唤,一张嘴把枪口咬在嘴里。

我当警察这么久了,压根就没见过这么疯的人,有句老话叫饮弹自杀,他倒好,把整个枪口都含住了,刘千手一扣扳机,他这脑袋就得被崩开。

刘千手也没料到阴公子做事这么绝,他皱着眉让阴公子把嘴张开。

阴公子不仅不听话,反倒使劲撕扯起来,大有要把枪口嚼烂的意思。

我心说就他那牙口能行么?也别说是他了,纪晓岚那牙口想把枪嚼碎了也不好使啊。

阴公子这举动算彻底把刘千手惹祸了。刘头儿真不惯着他,吆喝一声一使劲直接把枪抽了出来。

阴公子疼的直捂嘴,真不知道这么一弄,他门牙坏没坏。

我们给他一段缓冲的时间,想让他慢慢冷静,但他突然间笑了,盯着刘千手说,“邋遢鬼!你敢开枪么?你们警察枪里子弹都有记录了,少一发不好交代。”

刘千手脸沉了下来,没急着接话,反倒仰天砰砰开了两枪。

枪声的震慑力可不小,尤其近距离听着,耳膜都嗡嗡的。阴公子愣住了。

刘千手拿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又把枪顶在他脑门上说,“小子,别说我枪里少子弹了,就算我把你就地枪决,我也一点事都没有,你信不信?”

阴公子听完这话愣愣的看了我一眼。我心说你看我干什么?我也帮不了什么忙。

阴公子最后蔫了,在气势上败给了刘千手。

刘千手接着问,“为什么偷袭我们?说!”

阴公子是不敢在反抗,但他眼神很恶毒,也很仇恨,我看着他都有种不想跟他继续对视的感觉。

“为什么?”他说,“我还想问你们呢,把我父亲弄哪去了?”

我觉得这事不对劲,里面误会太大了。我插句话问,“陈邪,我们也刚来,你父亲去哪了,之前到底发生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阴公子呵呵一声,别看没接话,但很明显不信我说的。

刘千手换个角度说明了一个道理,他故意用枪顶了顶阴公子的脑袋,那意思我们要真对他父子俩有不轨的意图,现在不可能对他这么客气。

阴公子性格是莽撞,人不笨,他沉默一小会,说了他知道的情况。

他和丑汉在林间小路里正走着,突然间出现一具僵尸,浑身冒着绿油油的光,平举着手木讷的向他俩走来。他知道丑汉腿脚不好,就大呼大叫的想把僵尸引开。

他带着僵尸奔着野地去,可半路上那僵尸竟离奇失踪了。他人生地不熟的,只好摸索着往回走,而且快奔到小路时还发现我和刘千手的身影,听到我们谈论血迹的话,他就悄悄的摸索过来,发生了接下来的误会。

说实话,听他说完,我心里直迷糊,不知道那所谓的僵尸是什么东西。我可不信这世上真有这玩意儿。

我看着刘千手,想知道他的看法。刘头儿这次也是一愁不展。

阴公子看我俩都不吱声,又挣扎着站了起来,念叨要找父亲。

可这附近哪有他父亲的影子?还都阴森森的。

刘千手先伸手拽住阴公子,可阴公子不干,甩着胳膊想挣脱。

刘千手劝了句,“小子,别倔,林子这么大,你怎么能找的过来?我叫人过来搜一搜。”

我本以为刘千手只是借着这话安慰阴公子,没想到他还来真格的了,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只是这里信号不怎么好,他通电话时总喂喂的问对方能不能听清。

我也在一旁听一耳朵,这电话是给余兆轩打得,就是那个一探组的逗比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