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那门卫吓得,直接从岗亭上跳下来了,还把枪举起来,但杜兴又一转方向盘,嗖嗖的踩着油门跑了。

刘千手就有点坏,看杜兴刚才那一手,我觉得他也不是个善茬子,我有个念头,心说难不成刘千手和杜兴这脾气都是部队带出来的?那得什么部队啊,咋让当兵的都这么无赖呢。

我和刘千手再没去别的地方,直接回了警局,而且上楼后我发现余兆轩还在审那胖爷们呢。

这都几点了,我怀疑余兆轩和胖爷们都没吃饭,看着审讯室里余兆轩有点抓狂的样,我心说这一组的探长可咋整,按小莺的话说,他才是个地地道道的逗比呢。

我和刘千手各回各的办公室,这时候王根生也在,我俩点个头就算完事,他没问我去哪,我也没说。

按说案情进展到现在,已经处在关键时刻了,我该抓紧时间才对,但自打说服杜兴后,我整个人反倒平静起来。

一下午我都没想那个十字架凶杀案,反倒捋了捋其他的小案子,这样到了下班点,刘千手竟走了进来。

他平时没这习惯,今天却这么反常,我一合计,不用说,他的计划来了,凶手把我们耍的团团转,是时候该打反击了。

我眼巴巴看着刘千手,就等他说出那个计划来。而且我还指着听完这计划振奋一下人心呢。

可刘千手随后说的哪是什么计划,根本就是聊家常,“大家晚上别走,我请客,咱们一起吃一顿去。”

我不知道他咋能想到这事,一时间愣住了,王根生反应也不小,我们都知道刘千手是出了名的铁公鸡,他今天请吃饭,太阳真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们仨也就二话不说急忙收拾一番下楼,按说已经下班了,我们打个车就走呗,刘千手却没着急,拉着我俩在警局门外站着,说还得等个人。

刘千手的人缘臭在警局没朋友,他请客能叫上别人,不容易。

我们这一等足足熬了半个小时,门口风还特大,我倒好说,王根深被吹得直流大鼻涕。

这时我隐隐猜出来刘千手的目的了,眼睛不时四下看着。果然不出我所料,那辆破捷达出现了,远远的停在路边。

刘千手今晚请客是假,钓鱼是真的,让杜兴跟着暗中保护我们,只要凶手露面,保准跑不了。

我一看杜兴来了,心说我们也别干站着喝西北风了,我假意咳嗽几声给刘千手提醒。

刘千手戏还没演完,拿出手机假意接个电话,嗯嗯啊啊一通,撂下电话又说,“那朋友说不来了,咱们走吧。”

他这么做都是在给凶手做样子,如果凶手暗中观察我们,我们干站了半个小时最后直接走了,他肯定起疑。

但王根生也被忽悠了,气的直咬牙,骂了一句,“这什么朋友?不来早点吱声行不行?”

大排档种类挺多的,但为了拖时间,我们选了一个烧烤的地摊,期间刘千手还耍了一个滑头,没在地摊上点酒,也不知道从哪个超市里买了一瓶“白酒……”回来。

这白酒就是水,我们喝它纯属做样子。

王根生一直蒙在鼓里,不过他也猜出来了今晚有任务。这小子不是当警察抓贼的料,一提到拿枪他腿肚子就哆嗦,可要说到演戏,他绝对是个不错的人选。

我们仨从晚上六点开始,一直吃喝到十点钟,都不知道送走多少人了。最后给我们吃的,看着肉串子一脸痛苦色。我连带着有个预感,凭今晚一顿饭,我们少说半年不会再碰烧烤了。

十点钟也是学生下晚自习的时间,这时候吃地摊有个特色,一抬头总能看到背着书包蹬自行车的学生。

有个胖学生来到地摊后就把车子停下来,他不是来吃烧烤的,直奔我们走来,开口来一句,“叔叔!”

我听这句叔叔真别扭,心说这谁家孩子,咋不会说话呢?我们三个爷们长得就都这么着急么?

我对胖学生强调,“叫哥。”

“哦。老哥!”

我真想搂他一拳,合着我不管怎么教育,他就认定我们老了。

那胖学生接着说,“刚才有人托我传话,说那边有人找你俩。”他先指了指街头拐角,又指了指刘千手和王根生。

我一下敏感起来,心说什么人找我们?尤其还在这个时间点。

刘千手盯着学生看了看,问道,“能说说找你传话那人什么样么?”

胖学生摇摇头,而且他不再多说,扭头走了。

一个学生而已,我们也没特意难为他。刘千手合计一会,跟王根生说,“来吧,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我本来挺担心他俩,但又一想,他俩没喝酒,不管找我们的人是不是凶手,出不了大岔子。

刘千手一边走还一边摸向后腰,他是探长,我们仨中就他能随便带枪。

我目送他俩离开,这时候电话响了。我拿出来一看,来显很陌生,但我又不能不接。

接通电话我先来一句,“哪位?”

嘿嘿嘿的笑声传来,而且这笑声一点感情都没有,很明显被变音了。

我第一反应是凶手,更没想到他知道我电话。我立刻装作喝高了的状态,大着舌头又问,“你笑笑笑,笑什么呐?到底哪位?”

凶手开口了,“李警官,你就别跟我演戏了,你们那点小猫腻以为我看不出来么?三个臭老爷们喝一瓶白开水,还能喝上四个小时,真难为你们了。”

我脑袋被气的嗡嗡直响,心说这凶手咋这么聪明,跟狐狸有一拼了。但面上我不能点破,仍装作模模糊糊的架势问,“咦?兄弟,你打错了吧?”

“啧啧啧。”凶手根本不理我的话,接着说,“我本来搞不懂你们到这喝酒为什么,现在全明白了,你们找了一个高手在暗中躲着,想引我上钩么?别不承认,我随便找个学生试一试,那高手就现形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打心里有种被人偷窥的彻彻底底的感觉。

凶手狞笑着,“你们听好,我本来不想在这几天杀人,是你们逼我的,我会送你们个礼物的,也算是提前完成我的使命吧。”

说完他把电话挂了。我不想让他这么快把电话挂了,尤其他最后一句说的那么怪。我喂喂几声想让他别挂,可现实就是现实。

在我苦笑的时候,刘千手和王根生又回来了,刘千手看我这表情,诧异的问了一句,“你怎么回事?”

我没直接回他,反倒也问了句,“刘头儿,你们见到人了么?”

“人?”王根生接话,“狗屁!连个鬼影都没有。”

我把电话对着他俩晃了晃说,“人家都明白了。”

王根生傻了吧唧的不知道我说啥,但刘千手懂。换句话说,我们一晚上白费了。

刘千手气的坐下来,拿个肉串子使劲嚼着,看那架势,就好像在吃凶手的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