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痞子听得一愣,又仔细的看了看杜兴,突然间啊了一声,而且他脸色都变了,结结巴巴的说,“杜、杜大油,你怎么在这?”

我发现乐乐真能添乱,本来这事就有些误会了,她这时候竟忍不住哭了,还一下扑到杜兴怀里。

我心里火气早就降下来不少,不管小刀这人的人品咋样,光凭他是乐乐老公,他就能占到理了。虽然我想说点啥,但一时间我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刘千手滑头,拉着我就往外走,他想给这三人腾地方,到底这事怎么解决,我俩是不掺和了。

不过我俩没就此离开,都站在走廊里吸烟,我这烟吸的很闷,而且没多久,就听到杜兴在屋里吼上了,还传来啪的一声响。

接下来小刀捂着脸走出来,我发现他右脸红了一大块,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得肿起来,他恨恨看着我俩,哼了一声,又迅速下楼。

我心说他跟我俩哼个什么劲?这耳光又不是我俩打的。

我和刘千手又进屋了,这现场气氛可不咋好,乐乐坐在椅子上哭哭啼啼的,杜兴也不会哄人,就在一旁叉腰站着。

我跟他都实在哥们儿,也不外道,索性直问一句,“到底怎么回事?”

杜兴解释说,“那小刀不是个东西,乐乐的哥哥之所以贩毒,就是被他拐的,结果没熬住死在牢子里,而且在入狱前,他还总打乐乐,隔三差五要钱花,乐乐本来还想给小刀一个机会,看出狱后他能不能改好,现在要我看,别扯了,赶紧离婚算了。”

我赞同杜兴这话,打心里也合计好了,乐乐和小刀离婚的事,杜兴就别插一脚了,甭管她哥哥交代过啥,这事到这节骨眼儿上,他一掺合铁定就变了味了。

本来定好的是杜兴和乐乐做饭吃,现在一看,他俩饭是做不成了,而且我和刘千手也不能就此走了吧?

这下好,我俩这做客人的下厨了。

我俩根本不会做啥,反正都糊弄的,对付吃一口呗,当然了,吃饭时气氛不咋好,没人说话。

等这饭吃完了,我招呼杜兴一起回去,刘千手本来要开车送我俩,但杜兴那意思,想走走路,我今晚还想睡杜兴那儿,毕竟那红光的事还没调查明白呢,就陪杜兴一起走路了。

我俩没走那么快,还东一句西一句的胡扯,我是变着法说点开心的,想让杜兴心情好一点。

可就当我俩路过一个小胡同时,从里面突然钻出一个人来,脑袋上扣着一个毛线帽子,把长相挡的严严实实的,拿个板砖对着杜兴脑袋砸过去。

我发现这人不是一般的犯傻,杜兴啥身手?他还想偷袭杜兴讨便宜?

看着砸来的砖头,杜兴随便抡起一拳来,啪的一下反倒把砖头打飞了。我也没闲着,趁空对准这人下盘来了一记扫堂腿。

这人身手很一般,看的出来他打完就想跑,但被我这么一扫,噗通一声摔到地上。

我不给他机会,就势往前一凑,半跪着把膝盖压在凶手身上,还用拇指顶在他脖颈动脉上。

不要小瞧我的拇指,只要我**,保准这人会短暂昏迷的。

我又一伸手把他头套摘下来,看看他到底是谁!

其实我打心里都猜个不离十,估摸这人是小刀,等把他头罩拽下来一看,也果然是他。

小刀知道不是我俩的对手,还被我这么压着,他心里有些害怕,不住的喘粗气,可目光中的愤怒一丝不减。

我对他印象很差的,也不客气,当先问了一句,“爷们,你到底要干啥?”

小刀哼哼几声,似乎在给自己壮胆,等情绪酝酿出来了,对我俩吼道,“他妈的老子跟你们拼了,你们不是东西,上我女人。”

我听完很无奈,心说这屎盆子给我俩扣得,但没等我接话,杜兴来脾气了,他大步走来,拎着小刀脖领子往外一扯。

杜兴劲真大,我膝盖还压在小刀身上呢,但丁点不影响他拽人,而且他一用力把小刀拽出去时,我都被顺带的弄了一个踉跄。

杜兴把小刀举起来,推到墙上,冷冷的盯着他说,“我再告诉你一遍,我们没碰你的女人!但你要还是这样混下去,一点出息都没有的话,别说乐乐了,什么样的女人你都留不住。”

我发现杜兴说话就跟往伤疤上撒盐一样,他又说,“咱俩差不多是同一批进的北山监狱,五年了,你一直在里面低三下四的,回到社会了你还打算这样么?也不想想你的屁股被多少人碰过。”

小刀听得浑身直抖,还有点失心疯的症状,他嗷的吼了一嗓子,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挣脱杜兴,拼命地向远处跑去。

我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不过反过来说,杜兴也没说错,男人活一世,有时就是为了争一口气,毕竟要对得起他裤裆里那根棒子。

我也没拦着小刀,更没追他。我俩稍微缓了一会,又一同回家。

一想起昨晚的红光,我怕今晚也不能消停了,但还睡在客厅,也不是那个事,我就建议杜兴,我俩还是回卧室睡吧,真出现岔子了,再往客厅赶。

杜兴有心事,对我这话心不在焉的,随意点个头,算是应了下来。

我俩并排躺着,就在我即将睡着,意识模模糊糊时,杜兴噌的一下坐了起来。我被他这举动弄精神了,也敏感的坐起来,四下看着。

我以为红光又出现了,但整个屋子黑咕隆咚的,哪有红的迹象?

我纳闷的看着杜兴。杜兴跟我说,“李峰,咱们去趟乐乐那儿吧,我实在不放心!”

我知道他啥意思,他怕小刀又去缠着乐乐。我心里直叹气,心说这下可好,我俩成保镖了。

我是真不想理会乐乐的事,毕竟我跟她不熟,可杜兴跟她哥哥交情一定很好,杜兴还是个倔脾气,我知道想拦是拦不住他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陪他,不然自己住在他家,红光来了,我多少有点发憷。

我俩骑个摩托赶过去了,在正爬楼梯时,就听到楼上有人喊话,还有砸门声。

真被杜兴料到了。乐乐没给小刀开门,小刀竟在门外苦求,还说他真洗心革面了,不信看看他胳膊上,都没针眼了。

这话听着有点感人的意思,也让我觉得小刀很可怜,不过我也明白,这类痞子,嘴甜是拿手好戏,尤其是求别人原谅时,那话说的都老好听了。

等我们爬到顶楼楼梯时,我俩跟小刀见面了,杜兴在前,我在后。

看着我俩的突然出现,小刀慌了,吓得扭头就想逃,可这是顶楼,他能逃到哪去?他在走廊里憋得乱转一番,最后苦笑着望着我俩。

杜兴上去就把他逼到墙角,还故意把脸凑近了跟他说,“看在乐乐他哥的份上,以及咱们都是狱友的交情上,我再劝你一句,别光说不练,出去证明自己,哪怕找个正经工作呢,你再回来求乐乐,好不好!”

杜兴说到最后,语气提高了不少,这意思很明显了,别给脸不要,拿出点实际行动再说。

小刀被杜兴气场压着,恩恩的点着头,不过这小子倒还没彻底迷糊,他来了一句,“大、大油哥,我没钱啊,我这几天就找工作,但这期间我也得吃饭睡觉啊。”

杜兴摸着兜里,把钱全拿出来,一共六张百元大钞还一些零钱,他一股脑全塞在小刀手里。

“够不够?”他冷冷的问。

其实六百块不算多,但在乌州这个小城市,也不算少了,要是省着点花,足够维持半个月了。

小刀捏了捏这六张票子,嘿嘿苦笑起来,我一看他那脸色,知道他觉得钱不够。

我本来就是个旁观者,没必要揽这事,但我想给这小子一个机会,也算间接给大油个面子,帮帮乐乐啥的。

我一套兜,拿出四百块来,推给小刀,算是给这钱凑个整数。

小刀满意了,笑声也变了,嘻嘻几声。我发现他也不想乐乐了,问了声好扭头就走,那下楼梯的速度,要是不认识的,保准以为这小子彩票中大奖了现在要去兑奖呢。

我有种直觉,我俩这钱要打水漂。但无所谓了,总不能要回来嘛。

杜兴缓了缓情绪,走到门前,这次轮到他敲门了,而且他还喊了一句,“乐乐,是我!”

这次门开的挺顺当,乐乐哭的那个惨啊,毫不夸大的说,都快以泪洗面了,她见到杜兴忍不住喊了一句杜哥,还一下扑到他怀里。

我看到这一幕都不知道说啥好了,心说完了完了,杜兴可算被带到漩涡里去了,他跟乐乐之间到底是友情还是爱情,真是捋不清了。

但杜兴人很正,没借机占啥便宜,像兄长一样安慰着乐乐,把她带到屋里。

我一时间倒成了个闲人,我一合计得了,自己去厨房烧点水吧,给大家喝喝润润嗓子。

最后在杜兴的劝说下,乐乐稳定下来。我们仨还这么定的,乐乐睡里屋,我和杜兴睡在客厅,今晚就不走了。

这一夜我睡的不咋好,乐乐家是老房子,尤其这客厅里,夜里总有小强光顾,我睡个觉还得时不时醒来打蟑螂,那罪受的一言难尽。

但乐乐也理解我俩的苦心,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悄悄下了楼,给我俩买了早餐,甚至还带回来一份报纸,那意思让我俩边吃早餐边看看报纸解闷。

可这报纸哪是解闷的,我刚看头版,就被一条新闻吓住了。虽说不是头版头条,但这标题太狠了。

“近日我市发生一起钩舌凶案,警方正在全力侦破。”

我有种想骂人的冲动,心说这是警局哪个逗比跟报社联系的?这是啥好事么?还登报纸了,难道想引起广大市民的恐慌么?尤其在内容上,不仅把案发现场男尸的惨状全说了出来,还给这凶手起了个外号,叫钩舌罗刹,更恶心的是,这则报道的记者,也把警察给丑化了,文笔间隐隐透露出警察的无能来。

杜兴看完连眉头都皱起来了,气的直骂娘,本来一顿不错的早餐,我俩却没好好享受到。我觉得,这报道无疑让舌头案升级了,哪怕今天我们把那凶手逮住,立刻用枪子把他崩了,也不绝不能挽回这报道来带的负面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