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没有任何工具可以告诉我们,现在外面的天色是几时的天色,是昨日抑或明天。

突然发觉,失去计量工具,时间没有任何意义。

那个人手持特殊手电缓缓走近。

我想了想,俯身推醒朱莉:“有人来了。”

我想继续扮演失明者,能够令对手麻痹大意。

但是当我看到走近的那个人时,一时间,我几乎忘记了装瞎子。

据说人在看到极度感兴趣的事物时,神情会完全不一样。我受过训练,自问应该掩饰得很好,但是当我看到那个人时,相信自己双眼中发出的光芒绝不应是一个瞎子能够作出来的。

那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年轻帅哥。

皮肤苍白,文静,忧郁。

那么暗的光线下,我居然还觉得他的眼睫毛长得过分,像是特地生长好使在有浓雾的清晨凝结几颗露珠似的。

就是这个人绑架我们两个女子的吗?

那几个黑衣大汉的粗暴……

目光往下,看到他手里还拎着一个塑料袋,袋里放着两个饭盒。

我在心里发出一声叹息。

这就是光怪陆离的人生!

朱莉怔怔的看着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猛的扑到窗台,双手握住铁枝,嘶声喊:“放我出去!”随即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浑身一抖,不再作声。

我看她是刚睡醒脑子还不大清醒。

这个女孩子有她的单纯可爱。

帅哥看也不看她,对着我扬扬下巴,很明显的示意。

我维持面无表情,心里矛盾挣扎:要不要继续装瞎子?

旁边朱莉解围:“她眼睛看不到了,你要做什么?”

“给你们的。”帅哥把饭盒拎高让我们看到,“你为什么看不见了?”他还是盯着我,声线不错,语调毫无感情。

“给你们在脑部狠狠敲了一下,可能敲断了视觉神经线。”我愤愤回答,同时摸摸自己的头,那个地方起了个包,还在隐隐作痛。

“哦。”帅哥漫应了一声,将手电筒放在地上,把饭盒一盒盒侧着递进窗户。

“你为什么要抓我们?”我发问。

“你认识黄牧星吗?”他反问我。

我点点头。那是雇主。

“黄牧星是个人物,我们要找他办点事,但是不好接近。他对他的儿子很紧张,而你是他儿子的女友,我们想通过你和他儿子的关系联系上黄牧星。”帅哥用很平淡的语气说着这些,好像在谈论昨晚看的一套超烂肥皂剧的剧情。

原来,他们毕竟还是把我当成黄小开的女友了。

我没有转头看朱莉的表情,不想暴露她的身份。

深深吸口气,我开始盯着他的眉毛演戏:“我是无辜的,我认识黄慕云才不到一个月,他是我插花班的老师,我跟他根本不熟悉。对了,刚刚结束那节课,他还骂我是笨蛋,我拍桌子跟他翻脸了,还发誓以后都不会来上课。”

我诚恳的:“你们误会了,他不会为我做任何事情的。黄牧星更不会。”

帅哥沉静的看着我。他的眼神非常沉着,宛如深夜的寂海一般,细细的波涛,低微悠长如同沉睡中的呼吸。

对着这样的人讲话,总有种说得太多的冒失感。

他慢慢说:“不管是不是误会,反正你已经在这里了,希望你能够帮到我们。只要你和他和好了,这样你就仍然是他紧张的人,他的父亲会为儿子出头的。”

这番话很令我呆了呆,他那一脸认真的表情却又不似在讥笑我。

我笑笑:“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好不好,不好笑你可以打我。”

帅哥抬眼看我,忧郁眼神中写着疑问。

“夏日炎炎的一天,两只香蕉走在路上。走在前面的香蕉突然觉得好热,他说,好热哦,我要把衣服脱掉。然后他就把皮给剥掉了。”我目光发直的继续盯着他的眉毛,“你能猜到结果吗?”

帅哥:“?”

“结果后面的香蕉就跌倒了。”

帅哥怔怔的看着我。半晌,抽了抽嘴角,很不情愿的动作。

我笑:“很冷吧。但是你刚才说的话,比这个笑话还要冷。”

“绑架一个跟某人八竿子打不上关系的女子,还不是为了去要挟某人,而是为了要挟某人的老爹!这样七绕八拐糟糕透顶的主意,到底是谁出的?我劝你远离他,这种人绝对是损友。”

帅哥看着我,还是那种冷静的眼神,然后他抬了抬右边的眉毛,没有拿着东西的那只手大拇指很酷的往后竖了竖,“你自己跟他说。”

他的身后忽然多了一个人。

与其说是窄小的窗户遮蔽了我的视线,或者说是扮演瞎子使用了我全部的注意力,不如说此人的行动实在诡异莫测。

看到他那一瞬间,我忽然希望自己是个真正的瞎子。

面前出现了日月争辉的景象。

如果说面前的气质帅哥气质像是新月,那他身后那位无疑像正午太阳一般热力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