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九五至尊,玄之又玄

他纵身一跃,立于高高的挑檐之上,终日与机关及宝格打交道如他忽然有些明白了,很可能,这龙头是触动条石封闭的机关。

他试着去拧动龙头。

可结果令他无比失望,那龙头竟是纹丝不动,想是以铜水浇灌封死在挑言之上的。若果真如此,这从塔尖到塔底以条石封闭的地宫当真无路可进了。

“那个龙首不能够活动么?”

“不能够?”

“难道仅仅是装饰?”

林语婷亦跟着转悠查找了一圈,这样的龙头共有八处,合起来一共九处,九,是一个玄之有玄的数字,九是至尊,是至高无尚之意。

“难道,九只龙头有着某着必然又玄妙的干系?”

她向天耀帝坦『露』了她心中的疑『惑』,她记看易经时曾经说过,初九潜龙勿用。帝王又以真命天子、人中龙凤自剧,这样的布局是否有风水阵在。

“你这么一说倒令我想起紫宸宫的布局。”

九阔五进的紫宸宫便暗合九五至尊的身份与地位,天耀帝灵机一动道:“若九只龙头下不是九块条石,而是五块条石,这便表示父皇希望生前与死后荣耀不减,出入口便必在其中。”

“似乎如你所说。”

林语婷眼尖,每一两个龙首之间果然以条石相联。

天耀帝用心观察,九五相间的龙首与条石之间位于正中的那只龙首略大一寸,龙嘴也较为宽阔,他『摸』索着想要璇动着龙首,孰料,依旧是纹丝不动。

“没理论,明明『摸』到门路,却无可奈何。”

林语婷跟一旁站着也百思不得其解,这只龙首较其它八只明显为群龙之首,它居中的位置与尺寸不应该没有特别的含义啊!

“若是能让人轻易知玄机想必就不能起到防止歹人闯宫的用途了。”

天耀帝拍了拍脑袋一骨碌往雪地上一坐,也顾不得冰天雪地、天寒地冻。出来这么半天,也到了地宫好一会儿,事情虽有进展,却无实质『性』的推进,他很是烦恼。

掬起一捧冰凉的雪猛的往脸上一掼,凉凉的、冷沁沁的,他想要保持清,想要摒除烦燥,想要很快静下心来,用心去揣摩。

“倘若我是设计这座地宫的工匠,会以怎样的方式阻挡人进入其中!”

他陷入了沉思,一双黝黑的眼眸如星月一般渐渐黯沉。林语婷坐在距离天耀帝不远处的一棵松树下,她怯寒怕冷,不敢像天耀帝那般恣意而行。

望着他凝神揣摩的样子,有别于他平日里用计时的阴险凶残和陷入**时的卑鄙无耻,挖空心思因而格外专注,不像她平日所见识的天耀帝。

他这个样子便不那么招人讨厌与憎恨了。

倘若他与她没有这么多的交易与仇恨,倘若他不是锦宫里高高在上的帝王她亦不是罪臣的女儿。她摇了摇头,人生没有这么多的倘若与不是。

“对了,我想到了。”

天耀帝灵光一闪,径直跃了上去,将手伸入深阔的龙嘴,果然不出所料,他像是碰到了当中的异物,那异物像是突起,填不满掌心,他用力一抠,整个条石微微晃了一晃。

林语婷明白过来,想必龙嘴里暗置着机关,那机关极其精巧,若开合得当,应该能打开地宫。

但从天耀帝吃力的情形看来,要启动着机关并不是容易的事。

“他娘的,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天耀帝使尽浑身解数,怎奈条石只是在微微颤动之后又归于平静。当真是封成死『穴』了?当真是永远尘封?当真是无可能再开启?

这么多的当真就要挡住他的去路么?

他不远千里,扔下江山社稷,冒着『性』命之攸来到这么一个地方,就要为一方顽石而挡住去路?他,天耀帝对付这么一座陵寝束手无策!

这怎么可以,特别是那个小贱人在他的身旁,怎么也不能在女人的面前失了颜面与体面。

“不如,让我也看一看。”

林语婷跃跃欲试,她站起身走到挑檐下定定望着他。天耀帝刚要张口说“女人别跟着一块儿添『乱』”,见她一脸认真,也是帮他的意思,只得将话咽了回去,挂了个倒金勾,伸一拉,将林语婷拉了上去。

她慢慢蹲下身,靠向那龙首,伸手探向龙嘴。因她的身量娇小,不如天耀帝身长玉立,整个人儿便紧紧贴了上去,纤手在龙嘴里一阵捣腾。

“怎么样?可有何意外的发现?”

天耀帝心急如焚,似热锅上的蚂蚁围着林语婷团团赚。

大冷的天,他喘着粗气,冒着热汗,看样子是急得到火了,他这幅束手无策又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倒是教人又好气又好笑的。

“一边待着,没瞧见我这刚刚才跟着瞧嘛!”

其实,她心里也急。『摸』了这么一大圈那条石连动都不曾动一下,还不如天耀帝,至少人家证明了这龙嘴里有机关。

“行啊你!”

天耀帝呶了呶嘴,像个小气的孩子,待要发作又不好发作,只好乖乖挨林语婷蹲着。这小贱人冲他叫嚣、冲他凶,她凭什么!

就算,她是为了他好!

等一等,她真是为他好么?还不是为了她的家人,算了,就算是为了林兢远父子,至少现在她也是在帮他不是?

她没给他添『乱』,而是在帮她,他就当她是为了他在努力寻找机关罢!

想到这里天耀帝的心不是先前的烦燥积热,而是暖烘烘的,似有一道暖流涌过。

小贱人那认真劲儿,嘿,别提,还像那么一回事儿。林语婷整个人都像是粘了上去,蹙着细细的柳眉,如寒星般黑亮的双眸瞪得亮晶晶,似有一层水雾。

那小巧的鼻尖红红的,想是受了寒气,紧紧抿着樱桃小口。

挨得这么近,不是在龙**,也不是爱欲缠绵的深渊中,或者角门内。而是在天寒地冻的地宫前,他有了一种冷静的距离,应该是可以让他保持情绪稳定的情景去仔细观望他的小贱人。

初见时就不觉着她有过人姿,以她的姿『色』置身于后宫三千佳丽中,美得太过于平常了,既无赵无双的倾人城国,更无淑妃的饶有风情。

至于和艳冠群芳的赵太后相媲,更是望尘莫及。

可就是她这幅不怎么样的小模样,把他勾了去。这么望着她,细细打量她,羞花闭月、沉鱼落月的确跟她不沾边啊!

可她,就是越看越觉着舒服,越看她那小模样就愈觉楚楚动人、楚楚可怜。

她还真是挺耐看的。

天耀帝忽然觉得很幸福,赏心悦目的幸福,片刻安逸的幸福,他紧紧靠着她,仿佛此刻,他的女人在替他冲锋献阵,所向披靡,令他坦然而无从可拒了。

聚精会神的两个人却不知地宫外的松树林里躲藏着一个人,那人瞧着这情形忍俊不禁,妖里妖气的笑了:“嘿!还真瞧不出天耀帝那饭桶皇帝挺不靠谱的,整个人粘在那小贱人身上,比贱人还更贱人,贱到骨头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