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你呢?”江琮可不想打肿脸充胖子。

“我还不冷,走路走得热热的——你冷不冷,靠过来吧。”

江琮立刻移过去挨着坐下,江鶦笑道:“现在不想隔远些看我了吗?”

江琮只是笑,不回答她。火光在玉瓷一样的肤sè上镀上红银般的光泽,无法瞧出端倪。良久,江鶦感觉到他轻轻仰起脸,下颌搭在她肩头,低低说了句:“我怕是……一辈子也看不透姐姐这个人了。”

江鶦静静望着火堆不动,江琮又说:“不过我觉得这样也很好,你呢?”

江鶦没有回答他。

她在寒风中抬头,天上的星子似乎更明亮了些,那条曾经流淌在天上的斑斓星河收敛了锋芒,只留下干涸的夜空。曾几何时,她也和熙瑞一起相拥将目光投向天际,一起谈论过那些星宿和地上生灵是不是对应的话题,江鶦刚刚冒出找寻代表着熙瑞和玉书的那两颗星星的念头,就立刻嘲笑起自己的天真。

繁星璀璨,这样也好。那么多人还活着,明亮地活着。

扭过头去,江琮已经睡着了,眼睛轻轻阖起,睫毛投映在眼下的yin影被火光拉得长长密密,没有任何防备和机心的脸是那样干净纯粹。江鶦依稀记起两人小时候也曾游马chun郊,常常忘记了归路,生一堆火夜宿在外,长聊直至拂晓。那时的江琮笑容里藏不住yin影,连心跳都带着一种坦然的羞涩。

江鶦伸开双臂,宽袖盖住江琮,挡在身前的那只手不经意触摸到胸口,一下接一下的心跳透过骨肉衣物传到指尖,竟叫人萦生眷恋。

山坡另一头隐隐有一波一波的呼喊声,是宫里侍卫,大概哪个执事的宫人见他们久不归还,心焦得派人出来找了。

江鶦刚想出声回应,江琮却在这时给吵醒,一下子挥袖拂去,火堆被劲气扑灭,只余几缕轻烟。

“这是做什么?”江鶦愕然,江琮却再加几脚踢散仍带着火星的柴薪,两人隐没在黑暗中。

“我好不容易跟你独处会儿,不想被那些无趣的人找到。”

江琮听那些侍卫像没头苍蝇一样大喊,心中不知怎的竟然升起一丝快意,仰躺回地面?望满是星子的夜空,闲情惬意重新占据全身。

“别胡闹。”江鶦轻轻把他拉起来,江琮皱着眉头一脸不情愿,江鶦无奈,“我发现一跟你在一起就会干出格的事,从小到大祸都是这样闯出来的。”想一想又补充说,“偏偏我就是戒不掉改不好,一次接一次地继续犯,你说是不是?”

江琮听了又笑起来,“好啦好啦,害姐姐被罚都是我的错,这便回去就是了。”说着拍拍衣袖袍子迎向那群人。

众人见他们这副狼狈样子都是大大吃了一惊,自发分成两拨,忙着顾前护后,不经意间就把两个人分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