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了,父王背负天下人口中的奢yin骂名,碎玉万千,只求一块媚姝,这个秘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我的命是这样延续了十几年,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上天的眷顾。”

江鶦慌乱起来,“难道非得媚姝来做药引?别的都不能替代吗?”

江琮轻轻摇一摇头,他很冷,很累,连被江鶦握在手里的手指都有些麻痹,已经快要感觉不到那一丝幸福的温度。

江鶦脱口而出才察觉问得有多愚蠢,如果有,父亲又何必这样近乎疯狂地求玉?只是心底仍有一线微薄的希望,“那么多玉石产地呢?下令加紧采掘,一定可以找得到一两块吧。”

江琮只是淡淡地笑,“你我都清楚,再怎么疯狂开采,媚姝总有用尽的一天,人迟早要死的,我不过早走一些时ri。”

江鶦怔怔坐了片刻,一双风流洒脱的秀眸竟迅速被泪水充盈。她忽然哽咽起来,咬住嘴唇在眼泪还没有决堤之前把头靠在了江琮胸前,仿佛那是唯一可以让她逃避开这个事实的港湾,灼烫的泪水直直滴入衣领中,经过锁骨滑到胸口,那样的甜蜜和哀伤。

“你说得对,我只是太想念以前的ri子了……如果可以,真想一直活在过去,永永远远都不去经历未来,可惜现在我只能在梦里回去了。”

“可以的,”江鶦紧紧环抱着他,“我们可以回去,你忘了你也梦到玉书了吗,我们三个一起回去,不管清晏的家,还是天涯海角,我们不用再分开,以后的ri子会一直像从前那样,像你梦到的那样,除了多一个玉书,什么都不会改变。”

江琮忍不住浅笑,满心满身的疲累,只想就这样睡去,可意识浑浊之际却突然想起有一件重要的事一定要告诉她,撑着睁开眼,话语出口时他惊讶发现声音低得竟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你是不是问我,世上除了媚姝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可以救我?其实我早已得救了……那是块罕世奇玉,比媚姝都要珍贵。”

江鶦愣了愣,江琮说到这里却不说了,她正想问下去,只觉得江琮被她握住的手**了一下,然后就着她掌心在轻轻慢慢地写起什么,一笔一画迟滞而夸张,仿佛将死之人用尽全力的流连。最后一捺无力地飘出了她的手掌,在虚空中轻轻坠落,江鶦收拢握紧手指,她没有低头去看那个字,但心里已经明白,残留掌心的冰冷触感,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她江琮一直为之守护的那个秘密。

我叫沈孚,长生将军的女儿。七岁那年父亲战亡,他为之效命的主人扶柩允誓,说会照顾他的妻儿终生。

那人权倾天下,一言九鼎,母亲斟酌利害,守灵期满后便为我匆匆披上嫁衣,做了那人的侍妾。民间议论起这段野史,只说我的继父爱玉,向来不好女sè的他,向麾将的遗孀求亲不过是为履行那一句誓言。他们对我年轻貌美的母亲颇为不屑,丈夫荣死沙场,作为妻子竟不能为他守节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