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绾意做了什么?”听得流云祈羽棉里藏刀的声音,流云意轩只是皱着眉头,一张脸阴沉的可怖,与白日里那儒雅飘逸如谪仙般的流云意轩判若两人。

“呵呵呵!”黑暗中传来流云祈羽低沉的轻笑声,那双眼带着嘲讽,带着轻笑,看的流云意轩一阵恼火。

“流云祈羽!”不知是否他的轻笑撕开了他心中某个角落里的记忆,流云意轩有些的恼恨的盯着他。虽然整个祈云阁黑暗一片,但是这两人都是身手非凡,夜中视物对他们来说简直就算是小菜一碟。他清晰的看到黑暗中,墨玉棺椁上那道火色的身影,轻蔑的看着满身怒气的自己。

“本王做什么,需要你来指手画脚吗?”

“绾意是我的朋友,我不许你伤害她!”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兄弟对峙,霎时间,祈云阁风势大作,那风像是一张张无心的手紧紧地掐住你的喉咙,捏住你的心口。

噗……

半空中喷射出一道血色,流云意轩紧紧的捂住胸口,那血色沾在他奢华的锦衣上,渐渐晕开了一朵朵妖艳的红梅。耳边是流云祈羽近乎魔魅的轻笑,那笑浅浅的,淡淡的,轻轻的,却让流云意轩心头一阵抽痛。

“本王以为咱们不是人家烟火的十三皇子,哦,不对,现在应该尊称一声轩王殿下了,本王怎么忘了那个老家伙也把你们扔出皇宫了!”

“十四弟,你太放肆了,那人毕竟是你的父皇!”流云意轩怒斥。

“父皇?”流云祈羽一声嗤笑,黑暗中的妖眸直射流云意轩,一字一句夹着深深的恨意吐出三个字:“他配吗?”

“那些事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那人如今不过是个活死人,你又何必纠结在过去的阴影里,不得超脱!”流云意轩幽幽一声叹息,“放下吧!”

“哈哈哈!”流云祈羽突然仰天大笑,刹那间,光芒大盛,银光明灭间,倒影出流云祈羽妖娆诡异的容颜,不过眨眼之间,那墨玉棺椁上的血影便消失不见,再一看,红衣妖娆,白衣纤尘,却因为染上血的气息,而显得奢靡。气息缭绕,衣袂纠缠,男人与男人之间近在咫尺的相望,艳而不**。红唇轻启,吐出的话语轻如风中飞絮,却流云意轩煞白了脸色。

“你知道那墨玉棺椁下躺的是谁吗?”

流云意轩艰难的咽了咽喉咙,一双清眸透过那一片血色,直视那在夜明珠的光辉渲染下更加剔透明亮的棺椁,黑,黑得不带一丝杂质,亮,就像是我佛如来周身的佛光。

“你不是一直都在找她吗?瞧!她就在你面前!”流云意轩眼中的惊恐更甚,流云祈羽却还觉得不够,一把拉着他走到墨玉棺椁面前,几乎疯狂的说道:“她就在我的身下,与我朝夕相伴,这叫什么生不同衾死同穴!”

“够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云裳!”流云意轩愤怒了,一把甩开流云祈羽的手,骨骼分明,筋脉凸出的手不自觉得摩挲着墨玉棺椁,触手的冰凉让他心头一阵刺痛。凤眼一眯,暗施内力,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厚重的棺盖就这么被劈开,阵阵寒气从棺椁中传来,少女安详的睡颜一如往昔,那乌黑的发,浓密的眉,英挺的鼻,秀丽的唇,还有那双永远睁不开的灵动双眸,巨大的沉痛在流云意轩的身体里面奔腾,整个人像是被撕开一般,记忆的画卷就这样在眼前展开了,耳边是少女玲珑清亮的娇嗔,是她最真挚纯真的爱恋,一幕幕,一声声,夹杂着血与泪,最终定格在满园木兰花下少女决然逝去的身影……

“裳儿你冷吗?轩哥哥知道裳儿最怕冷了,轩哥哥这就带裳儿离开这个冰冷的地方!”

“若是你想她瞬间变成白骨,你就带她走吧!”流云意轩欲要带走那冰冷的身体,大半个身子弯在棺椁中,流云祈羽的一句话却让他顿住了手中的动作。

“你想怎样?”流云意轩愤怒的盯着一派云淡风轻的流云祈羽,“你偷走裳儿尸身这么多年就算了,居然还不让她入土为安!流云祈羽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对待裳儿!”

面对流云意轩一声声怒斥,流云祈羽只是投以一个轻蔑的笑意,“入土为安?入了土就能安了?笑话,这样就叫残忍了,比起某人,本王自叹不如!”

“十四弟,你就算再怎么恨我也请你先让裳儿得到安息!毕竟她是我们从小呵护长大的妹妹!”流云意轩幽幽一声叹息。

可是不知道是什么话语刺激到流云祈羽,只见他长袖一挥,祈云阁内狂风大作,右手握拳为爪,猛的一吸,那厚重的墨玉棺盖像是羽毛一般,轻轻的飘起,最后将那已逝的容颜慢慢封存在冰冷的棺椁之中。

看着那一寸寸的容颜在自己眼前慢慢消逝,流云意轩贪婪的想要多看几眼,可是身前就像是有一道坚固的风墙,生生的阻止了他的脚步。直到棺椁契合的那一刹那,流云意轩这才颓然的收回视线。

流云祈羽长袖又是一扬,流云意轩的身体就像是雕像一般直直的朝门外退去。直到砰地一声,祈云阁的大门就在眼前关闭,流云意轩这才回过神来。不由的想要再次闯入,却被流云祈羽的声音阻止。

“流云意轩除非你想清楚凤云裳到底是你的谁,否则你永远别想再靠近她一步!还有萧绾意的事也不是你有资格过问的!”

流云意轩脸色深沉,想要问清楚他话里的意思,可是从四面八方攀爬而来的血色曼陀罗紧紧的包裹着祈云阁,那一朵朵馨白的小花如今正张大嘴巴,吞吐着气息,流云意轩眼神一凝,长袖掩住口鼻,足尖一个轻点,身体已在一丈之外。

身子才站定,呕的一口鲜血喷出,大片大片的血色在胸前绽放,本就虚弱不堪的身子骨如风中残烛一般,眼睛一瞬不瞬得盯着那紧闭的大门,眼波深沉得像是深不可测的海洋,仔细一看,沉痛有之,压抑有之,最后都化作一抹决然!

门里门外,两般深情,却不知彼此都是看似无情却有情!

“裳儿,他来了你看到了吗?祈哥哥一定完成你的心愿,成为他流云意轩的妻!现在虽然冷,但是祈哥哥会陪着你的!”流云祈羽温柔的对着墨玉棺椁下的凤云裳说着,眼中的宠溺似是要滴出水来。

一连数日,绾意都待在自己的小阁楼内,不见任何人。不为其他,只因着,自那日从祈王府回来之后,她的脸上原本只是一个浅浅的小蚯蚓逐渐发展成了巨大的蟒蛇,这条蛇似有生命一般攀附在自己的血肉之中,脸上大半肌肤都被覆盖,若是自己看,还能看到它时不时蠕动着修长的身躯,鬼魅的模样连绾意自己见了都被吓了一跳,何况是旁人。

她知道自己脸上发生的诡异情况跟流云祈羽脱不了关系,隐约猜想到自己恐怕是中了蛇毒,毕竟接触到自己肌肤的只有流云祈羽养的宠物——团子和一根。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招惹到流云祈羽,但是她知道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夜幕深沉,绾意独自一人斜躺在长榻上,手里捧着书卷,闭目养神,修长的身躯倒影在雪白的墙壁上,显得有些单薄,昏黄的烛光随着那似有若无的风明明灭灭,绾意唇角微勾,却不睁开。直到脸颊上传来冰凉的触摸,她才慢悠悠的睁开双眼。

对上那张倾国倾城妖孽万分的脸,绾意不觉莞尔,清亮的眸直射那双妖瞳,清晰的看到瞳孔中流泻而出的轻蔑。脸颊上的手掌还在来回的摩挲着,绾意也不阻止。

眼前的流云祈羽换了一身黑色紧身劲装,浑身流露出的阴暗之气让人望而生畏,那黑衣之上一团团纷繁复杂的图纹缭绕着,纠缠着,就像是宿命一般,扯不断,解不开。

“王爷可还满意自己的杰作!”绾意笑意嫣然,谈笑间,那面颊之上的蛇蟒似是感觉到主人的到来,正在不停的蠕动着,挣扎着,似要冲破这一片肌肤。

“满意,得公主如此绝美一笑,本来还不甚满意,现在是再满意不过了!”流云祈羽回以一抹颠倒众生的笑意。

这时一直在他手腕上打转的一根似是感受到到同类的号召,身体不受控制的随着绾意脸上的蟒蛇虚影蠕动着,挣扎着。而从流云祈羽怀里窜出脑袋的某团子眨巴着一双豆大的黑眼珠不停的四处张望,在对上绾意的刹那,绾意明显看到了某团子幸灾乐祸露出了两个只剩下一半的大门牙。许是看到绾意根本不理睬它,这可严重伤害了某只的老鼠心,愤怒的伸出粉嫩的爪子想要给她一抓,却被它无良的主人一个甩手,圆滚滚的身体嗖的飞出了窗外,清晰的看到那纸糊的窗子上一道惟妙惟肖的鼠影。

“照这么个摔法,估计王爷今晚就能吃上鼠肉饼!”

“鼠肉本王可不爱吃,本王更想吃公主身上的肉!”流云祈羽**靡的盯着绾意,那脸上带着暗示性的表情,饶个女人都逃不过他撒出的魔魅之网。可是他遇上的是冷心冷情的萧绾意,绾意清晰的看到那双妖媚横生的眸中有的只有戏谑,没有一丝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