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意见他如此,霎时拂开他为之遮面的左手,丝毫不在意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吓人,急切的扶着意轩的手臂,“意轩你没事吧!”

流云意轩看到她如此关切的眼神,想要告诉她自己没事,可是话到嘴边,却被那喉咙处那浓厚的血腥之气可压了下来,他不自觉的扭过头去,挥了挥袖子示意自己没事。

绾意岂是如此好糊弄的人,见他如此,只是沉下了脸色,恰巧此时公主府门打开,李大张渊二人刚回来便听闻公主前往祈王府的事,凳子都没坐一下就出来寻人。恰巧遇到这一幕,初见绾意的脸着实有些吓一跳,又看见太子等人,知道此时不便说什么,只是轻声唤了一句“公主”。

绾意见是他二人,也没有解释什么,对着李大吩咐道:“李大哥,劳烦你去请一下大夫!”

李大看了一眼张渊,见他点头,遂转身离开。

“麻烦张大哥将轩王殿下附近府中!”

“公主客气了,张渊这就去办!”说罢,扶过流云意轩的身子,朝府中走去,留下绾意太子等人。

绾意不愿与之多舌,但是这些人毕竟都是太子和王爷,自己又在别人地盘上,虽然无心去巴结,但是也不能得罪。

“太子殿下,诸位王爷,绾意身体不适,就不招呼各位了!”说罢,弯身做了一个揖。

见绾意如此冷淡的对待他们,流云笙歌只是饶有兴味的对上绾意那张红肿的有些恐怖的脸。只见那条原本粉嫩嫩的小蚯蚓如今像是吃了增长剂似的,细小的身体变得有拇指般粗细,更可怕的是那条蛇还在不断的膨胀着,叫嚣着,那白玉无双的脸颊上如今一条巨大的火蛇攀附在右边,那模样妖孽得就像是魔域走出来的。

面对这样一张鬼魅般的脸颊,那些个附近的居民早就尖叫的离去,一时间人潮涌动的公主府前只剩下他们五人,绾意毫不在意的抬起头,淡淡的将漠王和秦王脸上的惊恐与嫌恶收入眼底。她比较诧异的是流云笙歌的反应,到底是一国储君,那心机深沉的令绾意汗颜。

轻挑眉眼,望着绾意的脸无悲无喜,淡淡的说道:“公主客气了,我等也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公主了!”

转头对上脸色有些不自在的漠王和秦王说道:“三哥,五弟,十弟我们走吧!”

许是太子的呼唤使得三人从惊恐中醒来,一直阴鸷着一双眼,像是毒蛇一般的老十贺王轻扯唇瓣,讥讽道:“难怪战天戈不要你,长得如此恶心,要是本王也会娶萧清韵那种风情万种的女人!”

辗转数月再次听到战天戈的名字只觉恍若隔世,前世种种,早已乘风而去,那个心中只有她的天哥哥的萧绾意早在那桃色纷飞中遗落在那满池萍碎,一路芳菲中。绾意唇瓣轻开,眼波平静的盯着那个一直默然无声的贺王。

流云加贺被那她诡异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有些气急败坏的低吼道:“你在看什么?”

绾意轻笑,漫不经心的开口:“绾意只是觉得受宠若惊,难得王爷如此关注绾意!”

“哼!本王倒是不想知道这些,只是本王有幸参加你栖凤帝后大婚,在栖凤国,你安宁公主与栖凤新皇的风流韵事可谓是无人不知啊!”他语出讥诮,看似不屑,可是绾意却诡异的感觉到他在提到战天戈和萧清韵大婚的时候,那语气怎么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又细看一遍,暗自摇头,想来是她太敏感了。

“本宫的过去就不劳王爷关心了,若是王爷今儿个吃多了,回去让太医好好开服泻药,清除清除肠胃!”绾意懒得与他们在纠结,心中这群王子皇孙就算你再怎么对他们客气,人家不待见你就是不待见你,既然如此,还不如节约点口水。

“你!”

“十弟,休得放肆!”见流云加贺还欲说些什么,一直在旁边看好戏的流云笙歌慢条斯理的开了金口。“公主莫怪,我这十弟从小骄纵惯了!笙歌在此跟公主赔不是了!”说罢欲要弯身行礼。

绾意也不矫情,看人家给你行礼,也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思,倒是一旁的漠王和秦王看不过去,一左一右拉住了流云笙歌,气愤不已的瞪着绾意。

“四哥,你可是一国储君,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受得起你的一拜!”秦王指桑骂槐,他萧绾意敢骂堂堂流云国王爷吃饱了撑着,他又怎么不能把她这个半路出家的公主比作阿猫阿狗!

绾意挑眉,她倒是不在意秦王对她的贬低,只是饶有兴味的看着流云笙歌这虚伪的动作,有些觉得恶心,真想撕下这张假面具。

“太子殿下许是奉命出来公干的,绾意就不打扰诸位了!”

这时将流云意轩安顿好的张渊,见绾意许久没回府,特地出来看看,恰巧给了绾意一个离开的理由。

“公主请便!”流云笙歌也看到向这边走来的张渊,浅笑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回到府中,绾意顾不得自己脸上是怎么一回事,只是随意用丝巾一蒙,免得吓着别人,便随着张渊去看流云意轩。

大夫已经来过,开了写缓和气血的药便离开了。对于流云意轩的病情只是摇着头,一脸叹息的离开。

进了屋子,只见他半躺在床榻之上,目光悠远空茫,那雪白的锦衣上若是仔细看,点点残红,好似朵朵绚丽的桃花。那飘渺的身姿欲要乘风而去,化作那无忧的云彩,享受着自由的奔腾。许是听到脚步声,流云意轩收回视线,见来人是绾意,扬起一抹轻淡的笑意,血色全无的脸上一派安详。

“你来了,皇兄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绾意摇头,信步走到床边。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在祈王府遇到了什么?”流云意轩一脸担忧的看着绾意,虽有白纱遮面,可是那正在不断膨胀的火蛇早已蔓延到整个脸上。

绾意的手不自觉的摸上右脸,细细思索着祈王府发生的一切,一时无语。

流云意轩见她如此模样,以为流云祈羽对她做了什么,顿时有些焦急的想要下床,刚刚止住的咳嗽又不受控制的喘息了起来。

绾意见他如此,急忙阻止他下地的动作,“没有,祈王并未多我做什么!”

许是绾意坚定的眼神震慑住的流云意轩,使得他一时停住了挣扎,有些疑虑的问道:“你确定?”

绾意点头,“估计是今日所用的药膏过敏了!”

流云意轩半信半疑的停下了动作,两人相对而坐,偌大的房间中陷入了良久的安静。

暮色有些西沉,到底是男女有别,流云意轩思量着若是留在绾意府中,恐怕又要卷入不必要的纷争,遂坚持要回府休息。绾意见他去意坚决,便让人安排马车。

晚霞的余晖播撒在整个天际,流云意轩斜躺在马车内,一路颠簸,他却丝毫没有磕着碰着,手指摸索着暖和的被褥,心里一片暖和。

“停车!”

马车内突然传来他温润的嗓音,驾车的马夫一拉缰绳,隔着车帘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掉头,去祈王府!”

“王爷,奴才奉公主之命,要将您安然送回轩王府……”

“一切责任本王自会担待着!”流云意轩有些不耐烦的打断马夫的话。

这马夫还欲说什么,又想到自己毕竟是个奴才,里面那人可是王爷,只得掉头向祈王府走去。

流云意轩怕惊动了绾意,遂让马车停在祈王府的后门,下了马车,吩咐马夫在原地等候,自己寻了个无人的角落,纵身一跃,便进了祈王府,熟门熟路的朝祈云阁走去。

夜色下的祈王府显得格外的阴沉,那茂密得荒草随着源源不断的风势摇曳着,发出瑟瑟的声响,为这一片静谧增添了一份诡异。祈云阁上那一根根妖娆诡异的血色曼陀罗似是感觉到有人来了,立即火热的叫嚣着,馨白的雪色花苞盛放着,那如同血舌般的花蕊狰狞的**着。

如此可怕的画面若是换做一般人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可是流云意轩却只是随意的瞥了一眼,旁若无物的一挥衣袖,那血色的藤蔓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似的,竟然像人一般发出一声惨叫,瑟缩着朝墙角退宿,让出了朱红的原木门。

又是长袖一扬,门开了,一道白色流光迎面扑来,流云意轩只是沉着一张脸,大掌一挥,伴随着一声划破长空的制止吱声,漆红的圆柱上一个白色的肉=团顺着滑=润的柱子直直的滑下,定眼一看,这白色肉=团赫然是连隔壁下小黑都不看的团子哥!只见它肥肥的身子如今扁成大饼的模样,四只粉嫩嫩的老鼠爪是不是抽搐一下,更悲催的是那尖尖的嘴里那两个锃亮的大牙如今摇摇欲坠,俨然有从中间断裂的趋势。

流云意轩却不管这些,早已迈着沉稳的步子走进了祈云阁,独留下某只风中缭乱。

“你胆子越来越大,祈王府你也敢闯!”一进入祈云阁,里面瞬时传来流云祈羽妖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