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且慢!”

众大臣一阵恭喜,只有左丞相殇百味走出列,看向那士兵,“你可确信那是栖凤的和亲队伍?栖凤和亲队伍已至城外,为何隐居树林,不入云都,更没有上奏国书?”

“这……属下不知!”那士兵显然什么也不知道。

流云帝一听,刚刚的喜悦之情渐渐淡了,深思一会儿显然也觉得这事有蹊跷。而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栖凤大学士明远求见”,流云帝立即宣他进殿。

“明远拜见流云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一袭枣色鹤纹官服,头戴深灰色乌纱帽,明远不卑不亢的行礼。

“明大人请起。”

“谢流云皇!”明远虽然一夜雨淋,本来便是人到中年,但是如今自己身负重任,代表的是栖凤国的颜面,尽管身体上还有些不适,他还是咬牙撑了下来。

“此乃我皇亲笔所述的国书,请陛下御览!”

“栖凤皇客气了,朕与你们太上皇可是八拜之交啊!你们太上皇好命啊,有新皇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可以放心的将江山一丢,自己乐得清闲,朕就不行了!”流云帝一边感叹,一边合上国书。

“皇上说的是哪里话,您膝下儿孙满堂,个个是人中之龙,太子殿下温文儒雅,有经天纬地之才,祈王殿下运筹帷幄,一计可定天下,其他各位王爷亦是不同凡响!”帝王的心思,就算是别人家的孩子再好,也比不上自己的,能在这金銮殿上站着的,哪个不是人精般的人物。此时不正是他们阿谀奉承的最好时机。

“李大人说的有理,皇上身强体壮,正是春秋鼎盛之时,有您带领着,咱们流云国才能更加富庶……”

“没错……”

果然一席话说下来,流云帝脸上的神色愈加和悦。

“不知安宁公主现在何处?”流云帝轻咳一声,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

“启禀陛下,公主殿下昨夜便在云都城外等候,没有陛下的召见,不敢进城!”明远冷眼旁观流云君臣之间的把戏,不卑不亢的说道。

“这是什么话,公主远嫁流云,便是我流云的媳妇,媳妇回家哪里有召见之说?朕早已吩咐守门将士,一旦栖凤和亲队伍到了,直接放行,怎么昨夜就到了,如今还在云都城外?”流云帝脸色一沉,显然对他话中之意有些恼了。

“陛下莫恼,许是这和亲队伍太过招摇,自从进了流云国,总是会遇到些宵小的觊觎,这不,一时之间,耽误了些时辰,只能一路快马加鞭赶往云都,这不,一时间忘了时辰,到了云都城外,天色已晚,城门已关。我等只得在雨中过了一夜!”明远平铺直叙,也不添油加醋,指责怪罪,反而把罪名全都扣在自己头上。可实际上呢,明眼人一听就能听出来,什么叫自从进了流云,总会遇到些宵小的觊觎,这不就是说你流云治安不好,到处都是贼吗?害的他们错过了时间,不仅如此,还紧闭城门,不给人进城,连累他们在雨中过了一夜。

果然流云帝一听,脸都黑了,“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敢打和亲队伍的主意,殇爱卿,立刻给朕彻查此事,我流云国土上居然会出现这么些个胆大包天的宵小,不严惩,把朕和栖凤帝的脸面放在哪里!还有昨夜守城之人也是胆大包天,居然胆敢让公主在雨中呆了一夜,立即将昨夜守卫全数打入大牢,听后发落!”

“老臣遵旨!”殇百味领旨退下。

“太子!”

“儿臣在!”

“立即带领三千禁卫军,前往城门口,为公主开道,迎接安宁公主入朝!”

“儿臣领命!”

云都城外,绾意闭目小憩,耐心的等候着,太阳渐渐脱下温柔的外日,开始变得毒辣起来,所幸他们一行在小树林中栖息,有树荫的遮挡到不至于像行人那般汗流浃背。

突然远处传来的嘈杂声扰了绾意的好梦,绾意知道定是明远带着流云国的人前来接他们,她知道自己应该端庄一点,保持着一国公主的淑仪。可是她就是不想醒来,故我的闭眼小憩。

“流云国太子流云笙歌求见安宁公主!”清亮悦耳的声音传入耳边,绾意忍不住眯开眼缝,透过朦胧的纱幔粗略打量着这个流云太子。据说,这个流云笙歌乃是人人称颂的贤太子,温文儒雅,待人都是文质彬彬,跟他接触过的人无不称颂。绾意不以为然,只见他一身杏黄色朝服,披领及裳俱表以紫貂,袖端为薰貂。其绣文两肩前后为正龙各一,襞积为行龙六,间以五色云,头戴紫金皇冠,冠顶用东珠十三颗,颗颗饱满圆润。他长身直立,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淡笑,浅浅的,看似友善,实则疏离。

南攻城见绾意久久没有反应,跨步上前,一板一眼地说道:“公主昨夜一夜未曾休息,请太子殿下稍等片刻!”

“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居然让我们太子殿下等!”流云笙歌还没发话,倒是他身边一个太监装扮得捏着兰花指,用他那尖细的声音怒斥道。

南攻城才不理会,扭头,又回到车撵旁,丝毫不理会那人的叫嚣。

“小桌子住口!公主面前岂容尔等放肆,还不给本宫退下!”

“可是……”那小桌子还想说什么,却被流云笙歌突然沉下来的脸色吓的退了下去。

“想必这位定是大名鼎鼎的栖凤战神南攻城南将军吧!下人无状,笙歌在此给将军赔礼了!”

“太子殿下客气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南攻城僵着一张脸吐出这一句,便再也不说话。

一脚踢到铁板上,想他堂堂流云国的太子何时受过如此的气,哪个见着了,不是对他阿谀奉承,礼遇三分,可偏偏他遇到的是南攻城这个木头疙瘩,看着那个流云笙歌在南攻城面前吃瘪,绾意心里说不出的舒畅,可是看着南攻城那张死气沉沉的脸,想到飞天涧那个被她一句激得拔剑相向的男子,如今的他沉稳了,却少了几分人的气息。绾意只能在心中叹息着,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流云笙歌在两国将士面前,受此冷遇,不但没有大发雷霆,反而含着那抹笑,真的就站在那火辣辣的毒日头下耐心等候。他这样不骄不躁,反而显得绾意他们恶意刁难人,她看到已经有人要将这里的情形往云都城里报去,想着自己也该见好就收。

轻轻打了一个哈欠,有些慵懒的伸着懒腰,对着纱幔外的南攻城问道:“南将军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明大人可曾回来?”

“启禀公主,明大人早已回来了,流云国太子殿下等候公主多时了!”

“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唤醒本宫,秋心,还不快请太子殿下!”绾意嘴上嗔怪着,其实心中别提多乐,绾意这人平日里看着稳重,冷静,可是她不能受刺激,一气之下,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她都能做出来。

“奴婢遵命!”

“太子殿下,我家主子有请!”

流云笙歌气定神闲看了看天上的日头,白净的面容上已经有丝丝汗渍,他却不予理睬,依旧挂着那抹牲畜无害的笑容,和气的对着侍女秋心道:“这日头已经到晌午了,笙歌奉皇命前来,带领三千禁卫军为公主开道,父皇还在宫中等候咱们,笙歌就不去见公主,莫让陛下等得太久!”

话虽然是对着秋心所说,不过绾意和他离得并不远,而且有人自动提高音量,所以那一字一句准确无误的落入绾意的耳中。

“都是绾意贪睡,才会让陛下久等,绾意这就随太子殿下回去请罪!”

“公主客气了!”流云笙歌温文儒雅的笑着。纵身一跃,置于马上,大喝道:“全军听令,给安宁公主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