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笙歌扣着凤云裳的尸体,面色清韵的对上满眼煞红的流云祈羽,昏黑的断盟台上突然射下一道璀璨的光芒,呼啸的煞气慢慢退去,他慢慢勾起嘴角,视线透过流云祈羽,看着难掩担忧之色的绾意,诡异一笑。

流云祈羽挥着雪吟剑,剑指朝天,满目煞神,满头银丝乱舞飞扬,薄唇紧抿,一语不发。

“十四弟,皇兄一直很好奇一个问题,”他故作困惑,金色的盔甲在阳光的照射下更加璀璨,“萧绾意和凤云裳到底谁才是你的最爱?”

流云笙歌这个问题一出,不仅仅是流云祈羽满眼困惑,就连绾意也开始好奇的等待着。

“现如今,你虽然魔性侵脑,但是朕相信你的意识还是清醒的,所以朕现在就让你做一个选择……”

他笑的诡异,绾意背后不自觉扬起一阵阴风。眼前一道银光闪现,神智清醒时,绾意赫然发现自己的颈项间竟然多了一把软剑,而那个持剑之人竟然是他,百里凤熙!

绾意看着她,面色平静如水面,不起波澜,无言斥责着,百里凤熙微微侧过脸去,不言不语,放在她肩膀上的剑却并没有离开。

“哈哈哈!”流云笙歌赞赏得看着识时务者为俊杰的百里凤熙,“百里爱卿不愧是我流云的重臣!”百里凤熙难堪的沉默着。

“十四弟,两个女人,你要谁!”流云笙歌敛去笑意,眼露寒芒,一字一顿说着令人窒息的话语。

流云祈羽背对着绾意,眼中红光冲天,俨然有翻江倒海之势,手中的雪吟剑发出阵阵龙吟,几乎没有思索,红影忽闪,妖冶的如同忘川河畔的彼岸花,独摇离殇,选死不选生!

啪啦一声心碎在寂静的胸腔中响起,绾意漠然的看着空落落的心房,眼中苍茫一片,颈项间的软剑慢慢收起,绾意笑的有点悲哀。不再看那场中之人,举步走向南攻城,语气冰凉一片,“可以走吗?”

南攻城在绾意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担忧的看着平静的绾意,嘴唇蠕-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绾意扶着他一路朝着石阶走去,身后风声鹤唳,刀剑争鸣,她心口悲凉,眼露寒霜。

两人的身影渐渐远离中央祭台,却被流云笙歌带来的士兵阻拦,刀剑高举,她无畏无惧,恍若闲庭漫步,不急不躁。那些个士兵没有收到流云笙歌的命令,不知道该不该拦下两人,只能不住的后退,终于退无可退,阻着通往石阶的唯一道路,不再倒退。

“走开!”清冷的声音不高,却很有威慑力。

士兵们面面相觑,却多少知道眼前这人放不得。

“放他们走!”正在两方对峙僵持的刹那,百里凤熙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士兵一看是百里凤熙,思索了一会儿,便让开了道路。

绾意举步要走,却被人拉住,有些困惑的看着身旁隐忍不发的南攻城。

南攻城几经挣扎,终于出手阻止她的步伐,眸中风雨变幻,面上如雨打芭蕉,终于他抬起头,简单的吐出一个字,“他……”

“让他去死好了!”

南攻城眼中一愣,他想说是她为流云祈羽而来,如今那人去还在生死徘徊中,他知道她绝对放不下,刚想阻止她的动作,免得她以后后悔,却听到她如此凉薄的话语。

绾意凉薄一语刚刚吐出,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疯狂的嘶吼,那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似要冲破云霄,将天穿个洞来。众人的视线不由的朝着身后望去,绾意亦不自然的转身。

断盟台上,流云祈羽满身杀气,身子微勾,握剑的手举臂抽刺,却不见丝毫血液,雪吟剑号称人间凶器,中者必血尽而亡,这把剑跟着流云祈羽走南闯北,涂满了敌人的鲜血,它的剑锋犀利,却不曾想过那剑会有一天刺穿他最珍视的女子的胸膛。

这一瞬间绾意突然有些同情凤云裳,死了也得不到宁静,何其可悲!流云笙歌步步算计,招招阴谋,一步步击垮流云祈羽的心神。

流云祈羽眸中少见的清明,愕然的看着剑柄的沧桑如雪的女子,恍然若失,而这时,流云笙歌一记重拳,重重击打在凤云裳的背上,雪吟剑穿胸而过,凤云裳的身体直直朝着流云祈羽靠近,流云祈羽茫然的收回剑,接过她冰寒的身躯,颓然倒地。

绾意心痛的看着这一幕,独摇离殇,花叶永不相见。再爱又如何,终逃不过死亡的威胁。绾意漠然的后退着,眼里全是两人相互依偎的身影,恋恋不舍的转身离开。

流云祈羽抱着娇弱的凤云裳,她的胸口泛着青紫的血迹,不多,但是却狠狠刺痛了他的眼,三年前,他救不了她,三年后,竟然亲手持剑刺伤了她的尸体,他不禁有些凄苦,现在就算在地狱,她也不会原谅他了吧!

流云笙歌并没有看着两人,而是眼神疯狂的看着被丢弃在一旁的雪吟剑,血气妖娆,剑身不断散发着蚀骨的森寒,再染上凤云裳的血之后,那血光瞬间崭亮,但是没多时,却平复下去了,他失落的看着这一切,眸光森寒的看着转身一看的绾意,面色深沉。

百里凤熙一眼不发的站在石阶旁,看着场中三人,神情蓦然出现一抹阴狠,长袖翩翩,飞舞离去,而就在他离开的刹那,静谧如死亡一般的断盟台上,突然出现一阵长笛之音,短促有力,让人疑惑,何人在这时,还有心思吹笛。

那笛音很是诡异,但是在众人察觉到不对劲的刹那,却已然来不及,流云笙歌浓眉紧蹙,默念心诀,抵御魔音干扰,看着不远处的士兵一个个倒地,面色凝重,却无计可施,那笛音似乎无处不在,甚至感觉那是从你心口发出,将人带引至那虚无缥缈之境,最后慢慢屠杀,杀人于无形。

流云祈羽对这笛音恍若未闻,神智涣然的抱着凤云裳,脑海中不断重复着,与凤云裳在一起的岁月,往昔匆匆,那些美而哀伤的画面一遍遍回转着,最后定格在凤云裳死不瞑目的憎恨目光中。

心魔起,神智失,而就在这时,他怀中一直紧闭双眼的凤云裳突然睁开一双黑眸,那眸通体全黑,没有一丝白,如同染上太阳黑子一般,随着那笛音的流转,那眸逐渐散发着诡异的光,突然白光乍现,那只犹如吸血鬼一般惨白瘦枯的手竟然拔下头上的银簪,直直朝着流云祈羽的眉心刺去!

血光乍现,嘶鸣升起,天地血染,飞鸟惊绝,风悲云泣,汩汩鲜血顺着银簪的伤口流过他高挺的鼻梁,丰润的双唇,蜜制的颈,最终没入胸腔,淹没在一身血衣之上。

他双眸似血,染上一抹残忍的妖邪之气,虎臂举起,深深将凤云裳的身躯举国头顶,血眸对上黑眸,寒光乍现,他满目血污,狰狞可怖,她瞳孔墨黑,诡异非常。他残忍的舔着不断留下的鲜血,仰头看着她,虎臂一用力,将凤云裳的身体抛向空中,掌心握拳为爪,汇聚成一颗血色光球,猛的用力,喷发的光球与凤云裳下落的身躯,撞击出一道美丽的色彩,随着砰的一声,血光乍现,让人不敢直视,待轰鸣声觉,天地间,白灰一片,像是撒面粉一般。

半路赶回的绾意复又回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面色惊寒,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巴,他,居然将凤云裳,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