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是我让冰儿来帮我忙的。冰儿在大学主修的是服装设计,我想让她帮我为诺奇设计婴儿服。她来了,我正在洗澡,她可能要和诺奇逗着玩,忘记了手中拿着剪刀的事了,结果,让小雅给误会了。

她一慌,剪刀就松手了。

这很正常,无论什么人,正专心做一件事的时候,突来的异响都会吓一哆嗦的。诺奇不碍事,是我太紧张了,才把事情搞的这么大,对不起了,爷爷。”

叶紫姗平淡地叙述了整个事情的原委。

郑浩楠转首望向叶紫姗,握着她纤细无骨的手紧了紧,这是他对她的感谢。

妹妹伤的人不是别人,是比她命还要重的人。

他以为她在得知答案后选择淡漠冰儿,但没想到她如此大度的为冰儿解脱。

只是这慌撒的,也太坦然自若了。

叶紫姗抬眸,四目相视,她莞尔一笑,是对他感谢的回应。

屋角不显眼处,卫雪垂在身侧的十指,逐个僵硬,缓缓握拳,郑浩楠和叶紫姗的情投意合,大显恩爱,就如同一把钝刀,一刀又一刀的拉在自己最敏感的神经处……

显然,这些人中最讶异的人就是陆冰儿,她疑惑的看着叶紫姗,她应该恨自己,就算不打自己两个耳光,也会辱骂自己一顿,但她却编造谎言来为自己开脱?

是要

收买自己吗?门都没有!

只是这个人情,她会记着还的。

陆冰儿的莽撞惹下的祸,在受害人的监护人的大度下,变成了一起好心事办砸的结果。

“冰儿,告诉哥哥,你为什么拿着剪刀来听雨楼?”

书房里,郑浩楠点燃一根香烟,轻吐一个漂亮的烟圈,淡淡地问道。

他知道,叶紫姗讲的那些谎言只是为了让冰儿免受责罚。

“哥,我说的,你能相信吗?”

陆冰儿委屈,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她所作的也是为了哥哥的幸福。

“信!”

一字千金重,陆冰儿整个人扑在了郑浩楠的怀里,哭成了小泪人:“哥哥还是爱冰儿的,对不对,冰儿做了错事,哥哥也会原谅的,对不对?冰儿做的这些也是为哥哥好,担心哥哥被女色所迷惑。”

郑浩楠大手抚摸着陆冰儿的柔滑发丝,很是疼爱。

整个事件的过程,他也问了梁小雅,再结合前两天,冰儿说自己有白发,要帮自己拔。结果,他在紫姗面前诉说自己的苦劳,说自己为了挣奶粉钱,头发都白了,她连点福利也舍不得给。

而紫姗却说,他的发丝乌黑的发亮,整个人精神蓬勃,活力四射,就像二十刚出头的愣头青……

“冰儿,诺奇是你的亲侄子,不要胡思乱想了,以后再也不要

做这种伤别人心的事了……”

“哥哥,可我听说,郑雨儿怀孕的时候,你正和……正和…….王……别的女人在一起。”

陆冰儿小脸埋在郑浩楠温暖的怀里,吞吞吐吐道。

她的哥哥就是为她遮风挡雨的港湾,她曾经想过,在婚礼上,她希望是哥哥牵着她的手,将她交给自己未来的丈夫。

想到这里,陆冰儿小脸染上了一抹羞红,她的丈夫,一定要是风行哥哥。

“诺奇是你的侄子,紫姗善良,纯真,相信哥哥的话,就像哥哥相信你一样。”

郑浩楠没有问陆冰儿,是听谁说了那些话,因为,他不想让冰儿知道的太多,一个人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事,他就会活的很累……

小诺奇在经过上次的“血光之灾”之后,并没有受多大影响,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睡的时候谁,该“调戏”妈妈的时候“调戏”妈妈,一点都不含糊,只是有一点,他再也不能看见红色的东西。

只要一见到红色的东西,他就会眼睛一闭,脖子一歪……

“浩楠~浩楠~换条毛巾,你儿子又练闭气功了。”

今天是大年三十,雅园上上下下都起了个大早,小诺奇也在香甜的睡梦中被妈妈拉起来,扔进了浴缸里,洗白白。

让妈妈洗白白是一件美事,可小少爷我还没睡够

呢,于是就挑三拣四,因为妈妈拿了一条绣着很小很小一朵红玫瑰的毛巾给他擦拭湿发,耍起性子,眼一闭,脖一歪。

叶紫姗急了,忙乱中,她也没留意到洁白的毛巾上竟有一朵钮扣大的红色小花……

重新进入梦乡的小诺奇,才不搭理妈妈的焦虑,睡的这个踏实……

“没事的,诺奇睡一会就好了,你瞧那小鼻子,呼吸很均匀。”

郑浩楠安慰着红了眼的老婆,“狠瞪”了一眼“惹完事就像个没事的人似的”儿子,“让你小子装。”

这次,的确是小诺奇装的,他想睡觉,妈妈就是折腾他,不让睡,絮絮叨叨哼着小曲,“虽然少爷我爱听,但现在我只想睡觉。”

佣人们有秩序的将行礼搬上各个家的车子里,众人则围着穿着黑色唐装的郑健雄身边,他的腿上盖着厚厚的绒毯,时不时的咳嗽一声,似乎嗓子里有痰,却咳不出。

“爷爷,天太凉,太潮湿,对您身体不好,我先推您回屋里等吧,过会上车时,我再推您出来,好不好?”

说话的人,是穿着乳白色羊绒风衣的陆冰儿。

她年轻,穿什么都是那么的青春、靓丽,又充满活力,乳白色更加的凸显了这些。

自从上次小诺奇休克事件,让她清楚的知道,爷爷是爱她,宠她,但比起郑雨儿和那个

还只会呀呀的小不点,她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她不会领郑雨儿的情,也不会在她面前放下身段,那要在郑家得到大家的捧爱,就是极力的得到老爷子的欢心。

老爷子轻咳两声,笑道:“还是冰儿疼爷爷。”

简单的一句认可,让众人知道,老爷子依然宠腻这个小丫头。

叶紫姗凝望着陆冰儿推着老爷子进屋的身影,唇角上的浅笑一点一点的消失,她好羡慕冰儿能够和爷爷那么亲近。

为什么,每当她要和爷爷亲近亲近,拉拉家常时,爷爷总是一脸的倦态,很疲惫,似乎并不喜欢她和他很亲。

她好想好想知道自己妈妈和爸爸长的什么样子,以及他们的过去,点点滴滴,她都想知道,但是,也有似乎并不喜欢提及。

也是,唯一的儿子,英年早逝,那是爷爷的伤疤,她问一次,就是把原本已愈合的伤疤重新撕开,那种痛,比新的伤口更痛。

也许,她的出现,只是在时时刻刻的提醒,“郑健雄,你唯一的儿子,死了!”

想到这里,叶紫姗清澈的眼眸一片氤氲,也许,她回来认祖归宗是一个错……

“紫姗,怎么了?”

细心的郑浩楠发现了妻子的异样,柔声问道。

“没……没事……”叶紫姗轻笑。

“上车吧……”

就在郑浩楠打开路虎后座车门,接过叶紫姗怀中的诺奇时,一个顶着发丝类似鸡窝的四十出头的中年妇女闯了进来,歇斯底里地哭喊道:

“陆伟明,你还我丈夫,还我儿子……”

她身后有两个佣人跟了上来,连忙低头承认错误:“浩楠少爷,这个疯婆子发疯了似的往里闯,我们怎么拉也拉不住。”

也是,看着中年妇女凌乱不堪的头发,丢了好几个钮扣的外套,肯定是和佣人发生过肢体的接触。

“陆伟明?”

院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陆伟明身上,大家的第一想法,这个男人和眼前这个疯婆子有一腿?

结果人家丈夫发现了他俩的女干情,他除掉了人家丈夫,又担心人家儿子找他麻烦,留下祸根,索性连儿子一起除掉。

只是这个女人也太没档次了,要相貌没相貌,要身材没身材,要青春没青春……

受到众人诡异的注目礼,陆伟明一头雾水,这疯婆子是哪来的,一盆脏水为何要往自己身上泼?

“诶,女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不要乱讲啊,否则,我会告你诽谤。”

陆伟明说的铿锵有力,底气十足,心里无鬼,岂能半夜担心鬼敲门。

“你去告啊,告啊,我还巴不得你告呢,你杀了人,让我丈夫背黑锅,还虚情假意的拿着抚恤

金,说是我丈夫在工作中出了意外。

我信以为真,感恩戴德,你们皇冠体贴员工,和别的私企老板不一样,员工出了事故,责任推得一干二净。那知你就是个大骗子,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诱骗我丈夫,制造车祸,撞死你的弟弟。

如今,我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我儿子躺在医院里,没有医药费,我丈夫替你顶了罪,你就得照顾我们母子一辈子……”

“诱骗我丈夫,撞死你弟弟……”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霹懵了叶紫姗,女人后面说的话她已听不见了,耳边总是回荡着“撞死你的弟弟……”

爷爷一共三个儿子,两个义子,一个就是自己的父亲,二叔健在……

叶紫姗慢慢地,慢慢地收回了刚要上车的步子,转身,惊愕地看着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她的腿有点僵硬,她想走到那个女人面前,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她却停在了原地,她不信那个女人说的话,确切的讲,是不愿相信,她好想甩首,将女人的话甩的远远的,就好像从来没有听见…….

但是,两条僵硬的腿又不受控制的再次迈开了步伐,渐渐地接近那个女人……

作为父母唯一的女儿,她必须搞清楚,他们为什么要过早的“抛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