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丈城楼上,黑色的锦旗高高的插在千斤重的石锥中;大风飘过,带着洋洋洒洒冰凉的雪花,不断地拍打在那硕大猩红的“楚”字,另一边,一面黄色锦旗,金龙卧盘、腾云驾雾,硕大的“帝”字被金线勾勒,带着无与伦比的尊贵,不断地冲击着众人的视线,挑衅着这苦寒的冰天雪地。

乔羽一身红色戎装,黑色的兽面铠甲将她本就高大颀长的身材更加托衬的挺拔有力;单手持着黑蛟铁鞭,腰上配挂着一把玄铁重剑,双目炯炯有神,邪魅俊美,器宇轩昂

城楼下,数十万虎狼军各个昂首挺胸,一派正然的看着高站在城楼上的大将军,眼里,有肃穆,更有深深地敬佩。

乔羽大手一挥,翻卷的红色披风,宛若蛟龙出海,不断地在烈风中翻腾;风刃凄冷,刮在人脸上生生的疼,可是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感觉不到身上刺骨的寒冷,而是热血的沸腾!

伴随着乔羽长臂的挥舞,战鼓敲起;战旗飞扬,刺破长空的号角声,呜呜的被吹响,低哑中带着刚毅,强大中带着刺破人心的力度。

乔羽高高的举着她颀长的手臂,五指分开,宛若掌握天下的主人;突然,五指紧紧合拢,握成一个大拳头,然后号角声落,鼓点声缓;人人的眼神都被那有力的拳头吸引,被那气势磅礴的助威声震撼:

“兄弟们!大周是我们的家,在这家里,有我们的亲人,孩子,媳妇,父母;身为儿子,不光肩负着养家糊口的重任,更有着敢于担当、扛起天下重责的义务;前面的嘉陵关中,有我们大周数十万的亲人在里面水生火热,虽然我们与他们不曾谋面,但是,他们的身体里流着我们一样的鲜血;现在,我们的亲人他们在哭泣,在无助的颤抖,在求救般的朝我们伸出双手;这个时候,我们应该怎么做——!”嘹亮的声音,穿破了苍空,声声入耳的传入每一个虎狼军将士的耳朵里。

“把他们救出来——!”

“救出我们的亲人——!”

“要紧紧地拉着他们的手——!”

城墙下的无数呼喊,呼喊出每一个人的心生;看着那一张张热血的脸和嘶吼的嗓音,乔羽抿紧双唇,线条硬冷的五官,带着刀削般的坚毅:“对!我们应该救他们出来,应该从东蛮小儿的手中将他们夺回来!嘉陵关是我们的家,阳平关也是我们的家,现在那群恶魔霸占了我们的家,欺辱我们的亲人,我们要做的就是要把他们赶出去,让他们付出流血的代价!”

“我知道,每一个跟着我楚羽出来的虎狼军兄弟们的家里,都有亲人,有些兄弟都已经当了父亲,你们舍弃家人,带着思念来到西北战场,站在这里保家卫国的你们都是英雄,你们的孩子会为你们感到骄傲,家里的媳妇、亲人也会为你们感到自豪;我虎狼军为何能震慑七国,并不因为作战能力有多强,真正的原因是我们的信念,大周不求在七国之中独占鳌头,只求无人敢欺

!兄弟们,让我们举起手里的大刀,喊出响亮的口号,救出我们的亲人,赶走蛮夷贼子,还我大周天下!”

“赶走蛮夷贼子,还我大周天下!”

“赶走蛮夷贼子,还我大周天下!”

“赶走蛮夷贼子,还我大周天下!”

一声声响亮的口号,一把把高举的大刀,还有那一张张带着强大信念和决心的面容,不断地刻在乔羽的心里,刻在这气候恶劣的西北战场,让整个大地都跟着震动,让已经开始排兵布阵的吥铎皇子都不禁拧眉,忌惮的望了一眼那高站在城墙上的一抹猩红!好一个楚羽,气魄居然如此强大,威信居然如此逼人!

好好好!也就只有这样的一个人,才能被楚如风选上,也就只有这样的一个人,才能跟他吥铎成为对手!

西北战场,大雪刮起!

乔羽一马当先,高高的坐在身下枣红色的刑风上;刑风的额头上带着一缕白色的长缨,跟它的主人一样,高傲的俯瞰着不敢逼近它的战马,然后,嗒嗒的马蹄声踩响在滚黄的大地上,高傲的长嘶空鸣,气势无人能及。

对面,吥铎皇子看着骑着骏马站在第一位的楚羽,嘴角一扬,眼中狂风刮起!

乔羽看着传闻中不可一世、集聪明才智、武艺超群的吥铎皇子,眼里挑衅十足,半句话不说,直接孤身跃起,当着这西北战场上所有人的眼睛,先发制人!

就看那黑蛟铁鞭高高扬起,带着破风之势,看着冲过来的十万东蛮铁骑,一马当先,高高腾空而起,在空中打出几个凌厉的旋儿,宛若秋风扫落叶一般,刮起强烈的劲风,踩在刑风的马头上,弹起一跳,对准第一队走在最前面的东蛮战马,朝着那马头重重的劈去。

高站在城楼上的夏侯青看着乔羽那动作,吓得一缩脖子,瞬时捂住眼睛,呜咽了一声:“完了完了!这混蛋怎么自己就先冲出去了?”

裴老将军也跟着到抽了一口冷气:“两军对垒,应该先派出先锋挑衅对峙,然后双方大将击鼓助威再进行战争;将军怎么就先蹦跶起来,朝着那马头劈过去了?”

吴有才搓着双手,顶着冻得红透透的脸,哆嗦着打了个颤:“妈呀

!东蛮战马的身上都披着百十斤重的铁甲,就算是大哥武功再厉害,如此这般劈下去如果劈不中,岂不是会被对方砍伤?”

裴老将军跟着心一揪:“不行,老夫要下去帮衬着将军!”

说完,老将军就迈开步子,却被夏侯青一把拉住:“老将军,您就别下去了,我倒是不怀疑这混蛋会劈不中,只是担心她的肚子呦!若是出了事,楚玉郎不生吃了我!”

大家都被夏侯青口中的话弄得云里雾里,现在就算是好奇也不好问出口,只是盯盯的看着那飞起来的人;战场上,一片死静!

乔羽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眼前的马头,带着破风之势,黑蛟铁鞭重重的砸下,就听见一声清楚的骨碎声,却见那百十斤重的铁甲在铁鞭的重击之下,突然崩裂,接着,哗的一声,白色的脑浆和血红色的鲜血,宛若瀑布一样倾泻而出,带着热腾腾的温度,瞬时刺亮了整个西北战场!

看见这一幕的吥铎皇子,猛地挺直腰板,不敢相信的看着那轰然倒地的战马和瞬时坍塌的第一道铁骑,大惊失色!

领着步兵的莫雷看见将军那高大的身姿恍如魔王一样伫立在着大雪飘飞的滚黄大地上,衣襟飞舞,长麾摆动;瞬时抽出腰间的佩剑,带着“噌”的一声响动,亮出宝剑,对着身后的十万步兵,喊道:“将军首战告捷,虎狼军必定大获全胜;兄弟们,冲啊——!”

“冲啊——!”

十万步兵,被乔羽这一连串矫健的动作震慑住,谁都没有想到让天下闻风丧胆的东蛮铁骑居然被大将军一招就破了阵势;乔羽听着耳后传来的响声,脸上、身上虽然迸溅了无数猩红的血滴,可是她依然昂首挺立,站在滚黄的大地上,踩在厚厚的积雪上,眼瞳宛若鹰厉一般,直直的盯着站在嘉陵关上的吥铎皇子;在竖起大拇指的同时,慢慢的将拇指朝下,嘴角舔着猩红的血,混合着口水咽到腹中,邪魅的笑出声来。

刑风嗒嗒的飞奔而来,乖乖的停在乔羽的身边,跟着主人一样,高傲的对着嘉陵关长嘶一声,马鸣尖锐凄厉,让无数人听见都无不胆寒。

吥铎皇子高高的站在城楼上观战,将乔羽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底,紧攥着拳头重重的砸在厚厚的城墙上,咬着牙,吼:“要十万骑兵不要含糊,谁能在楚羽身上砍一刀,本皇子就封其为万户侯,赏黄金万两,美女百人

!”

听见吥铎皇子话的东蛮武士都惊愕的睁大眼睛,看着那在千军万马中的红色身影,实在难以相信那个人究竟是何许人,百十斤重的铁甲,经受过特殊训练的战马,居然不堪一击;究竟是他太强,还是,东蛮真是在十年前受了重创,已经由苍鹰变成了雏鹰?

东蛮鼓动战士们冲锋陷阵的号角声吹起,吥铎皇子亲自手持重锤,敲打着密密点点的鼓点声,鼓点、号角,还有那一声声的喊打喊杀声,不断地冲蚀着众人的耳膜,卷起了每个人内心深处嗜血的魔性。

乔羽翻身上马,高高的坐在刑风身上,周围数十名虎狼军将士将大将军团团保护住,看着势如破竹的步兵兄弟们砍断了一条条战马的马蹄,听着无数声凄惨的喊叫,看着那一把把大刀刺破胸膛后鲜血迸溅的血光之色。

吥铎皇子显然没想到楚羽那疯子会用他们的步兵将能征善战的东蛮十万铁骑收拾的服服帖帖,为了防止伤亡惨重,连连下达命令:“快!让武士们砍断铁链,逐个突破步兵的奇袭!”

领命下去的号令军用小旗子指挥着在战场上厮杀的东蛮武士,收到命令的东蛮武士,各个举起弯刀,重重的砍着铁链,弯刀和铁链重重的碰撞到一起,发出耀眼的火花,锵锵锵的声音,极其刺耳醒目。

站在城楼上的夏侯青望见这一幕,立马喊来身边的小将,道:“让李将军带着三万盾牌军冲到步兵前面,保护兄弟们免受因断链而自由的东蛮铁骑的袭击;再告诉城内埋伏的弟兄,吥铎皇子第二波攻势要来了,让大家做好准备!”小将领命下去,连忙告诉站在最高处的号令军发布命令,同时冲下城楼,找到埋伏在城中的赵将军,通知随时待命!

吥铎皇子看着玉林关城门打开,从里面冲出不少手持盾牌的盾牌军,微微一笑,眼神里冷意满满:“反应挺快,只是,你们来不及了!”说完这些,吥铎皇子看了一眼身边的赤狼,道:“打开城门,让城中的百姓出去!”

赤狼站在城楼上老远就看见对方大将军楚羽那气势如虹的砍杀声势,早就想要冲下去一较长短,现在看皇子放行,连一刻都停不住,直接攥紧手边的弯刀,冲到城楼下带着早就伪装好的弟兄们和数十万大周百姓,在城门打开的同时,跟着一起冲出去

呼天喊地的大周百姓蜂拥而至的冲出嘉陵关,哭着喊着朝着玉林关的方向奔跑,有些小孩跑着跑着摔倒在地上,被流箭射死,有些年迈的老人跑了几步,看见流血和死尸,吓得瘫坐在地上腿软的再也爬不起来;乔羽看见这一幕,忍着心里的痛,回头看向已经打开的玉林关大门,咬紧了牙关,大喊了一声:“夏侯青,你给老子办漂亮点!”

战场上的喊杀声,声声震天;可乔羽的声音还是刺穿了无数人的呼喊,传到了夏侯青的耳朵里。

夏侯青看着已经被鲜血染红的乔羽,拧了眉,嘟囔:“自己都不按规矩出牌吓得我们半死,自己却在那边装老大,指挥本王爷,混蛋羊羔子,真把自己当英雄,以为有几把刷子就了不起了!”

抱怨归抱怨,可是大将军下令,夏侯青这个名义上的挂牌军师也不好说什么;扫了扫手臂,对着身边观战的裴老将军说:“老将军,您也帮着来盯盯梢呗?”

裴老将军自然是知道夏侯青嘴里的盯梢是什么意思,哈哈大笑着轻抚着下巴上花白的胡须,一边还从腰上抽出大刀,威武的舞出几个武花,朗声道:“放心,老朽虽然年纪大了,可是论说到这宰人杀人,依然提的起刀,威武不减当年!”

说完,裴老将军就给夏侯青留下了一个挺直威武的背影,叫上身边的几名小将,冲到城楼下,帮着赵将军对付混迹在大周百姓中的的东蛮小兔崽子。

前有乔羽过五关斩六将,后有李廷峰带着虎狼军从后翼包抄,蒙混进玉林关中的东蛮武士也让黄将军带着一拨人团团围住,再加上裴老将军的战刀一舞,顿时将吥铎皇子的诡计一点一点的击破,眼看着虎狼军胜利在望,吥铎皇子咬紧牙关,憋着一股气,从一边小将手里接过瞭望镜,看着那站在城楼上的青衣男子,道:“他是何人?虎狼军里从什么时候来了这样一位人物?”

鹰硕从城楼下匆匆赶上,对着吥铎皇子抱拳汇报:“皇子,恐怕嘉陵关要失手了,咱们是不是要撤?”

“撤?妄想!”吥铎皇子开口否决,然后眼睛猩红的看着战场上依然跟铁骑缠斗的楚羽,微微一笑,冷冽而无情。

吥铎皇子对着身边小将摊开手,一张弓橹落于掌中,然后直逼坐在战马上的楚羽,眼眸闪烁,带着强烈的杀气:“楚羽,咱们好好看看,是你的黑蛟铁鞭厉害,还是本皇子的弓橹手技更胜一筹

!”

说完,就看一只倒勾银箭被吥铎皇子笔直的放到弓槽中,然后一点一点的对准乔羽,嗖的一声,长箭破空,箭尖带着利锐的杀气,朝着那个正好回头的人刺去!

血红,成了乔羽看见的唯一景色;小腹上突然传来的揪痛,让她不自觉地弓下腰,也就在这时候,箭尖顺着她头顶的头盔扎过去,啪的一声,头盔被箭气打掉,勒在耳畔处的红色绸带,应声而断。

“阿羽——!”站在城楼上的夏侯青看见了这惊险的一幕吓得一声冷汗,瞪大了眼睛,攥紧了拳头飞奔下城楼,跨上战马,就朝着那片厮杀最惨烈的血海奔去。

乔羽痛苦的捂着小腹,大口大口的倒抽着冷气,一直围在乔羽身边的几名虎狼军发现将军的不对劲,忙后退着围了上来,将冲上前的东蛮武士一击毙命,匆匆转过头,看着半跪在地上的将军:“将军,将军!您怎么了?”

乔羽冷抽着气,额头上豆大的冷汗不停地往下滴,她感觉自己的裤管里一阵血热,接着,颤颤的湿意悄悄地流了下来,带着一股冰凉,也带着一股莫名的温热,让她不自觉地揪住了心,咬紧了嘴唇,勉强抬起头,说道:“我没事,别喊出来!”

乔羽支撑着身子站起来,砰的一声踹倒一名冲上前找死的东蛮武士,但由于强大的冲击也让她不得不后退了几步,若不是铁鞭狠狠地插在地上稳住了身子,她真的会栽倒在这片冰凉的地上。

夏侯青一路骑着战马狂奔,手边的长剑也随手撂翻了几名扑向他的东蛮武士,老远大个子看见王爷的身影,暗骂了一句,冲上战马就朝着夏侯青奔,扯着嗓子咆哮:“军师,将军有令你不能下城楼!”

夏侯青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将军的命令,瞪着大个子吼:“快点速战速决,别管我!”

在战场上,军令如山!

就算是大个子想要冲上前保护;可是碍于军师下了指令,只能更加惨烈的挥舞着大刀,喊着、骂着一次又一次的甩开膀子宰人。

乔羽抬眼,看着不远处奔过来的夏侯青,眉心一拧,大骂:“你他妈找死?

!这么点粗浅功夫就冲下来,不要命了!”

见她这个时候还有力气骂人,夏侯青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冲上前,一把扶住又倒退了几步的乔羽,直接拉着她上马,吼:“你才不要命了,乔羽!你要让老子成为千古罪人,一辈子在楚玉郎面前抬不起头吗?”

“你说什么鬼话?”乔羽瞪大猩红的眼珠子,一次又一次的忍受着小腹揪痛的袭击,脸都快要扭曲了。

夏侯青见这个女人已经笨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干脆,直接伸出大手,伸进乔羽的铠甲下,摸了把她的大腿,隔着温暖的裤管,察觉到了一片潮湿,夏侯青眼神一颤,然后伸出血淋淋的手,对着乔羽吼:“你看看,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乔羽看着夏侯青血淋淋的手,然后突然像是明白什么一般捂紧了小腹,睁大了布满了恐慌的眼睛,颤抖着嘴唇,苍白着整张脸,道:“我没有受伤啊?为什么……为什么?!”

看着怀中已经开始瑟瑟发抖的女人,夏侯青张了张嘴,可最后,还是将最残忍的话咽下去,调转马头,揽紧怀中的女人,狠狠地抽了战马一鞭子,带着凌厉的气势朝着玉林关内奔去。

站在嘉陵关城楼上的吥铎皇子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慢慢拿下瞭望镜,拧着眉心,“我怎么看着他们两个这么奇怪呢!”

身边的鹰硕也慢慢放下瞭望镜,道:“那个骑着战马的男子似乎是大周的关东王,还有他手上的血,好像是楚羽受伤了?!”

“不对,那知倒箭没有伤着楚羽,只是打掉了她的头盔,可就算是伤着了也不会是在腿上!”吥铎皇子一口否决鹰硕的话,转过眼,看着势如破竹的虎狼军在裴老将军的指挥下和李廷峰的带动下已然操控大局,既然无法守住嘉陵关,那他还有阳平关这口肥肉,而且,看楚羽的刚才的惊慌和深色,他绝对是遇到了什么事儿,他一定要查清楚,这个楚羽究竟是什么来头!

吥铎皇子亲口下令,辗转东蛮武士弃城而去,在离开嘉陵关的时候,十门红衣大炮对准嘉陵关,硬是将这座昔日繁华的城池轰的面无全非,城墙倒塌,屋舍尽毁才肯言罢!

乔羽,既然你想要这座破败的城池,那么本皇子就把这座废城留给你!

玉林关内,军营大帐中

等候在帐外的小喜看着王爷骑着马抱着小姐匆匆赶回,小姐面如白纸,眼神溃散,僵硬的手指几乎难以蜷缩起来

小喜看见这种情况,吓得差点没哭出来,飞快朝着王爷奔去,扶着小姐从马上下来,哆嗦着嘴唇,想要开口,但发出声音的却都是哭声。

见小喜这般,夏侯青立马唬住脸,骂:“还没死呢,吊着你的眼泪哭丧呢?还不快去将军营中军医的药箱拿过来!”

小喜被夏侯青这么一吼,也忘记了哭泣,拔腿刚要跑,却又被夏侯青喊住,再一起叮嘱:“记住,本王只要药箱,不许惊动任何人!”

小喜颤抖着双腿:“可是小姐现在也需要军医啊!”

“屁的话!本王的医术可要比那群庸医的本事更大!”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让乔羽的身份暴露了,虎狼军势如破竹,如果传出这样的事情,恐怕这天下又要乱上几分。

小喜被夏侯青吼得一愣一愣,连连点头的同时拔腿就跑,不断地回头看着倒在王爷怀中的小姐,当她瞧见从小姐裤管里滴出来的血红时,更是吓得捂着嘴,连呼吸都不敢大口喘一下。

乔羽被夏侯青抱着,一路飞奔回到帐营里,还好小喜这丫头将帐营里烧的热烘烘的,夏侯青放下乔羽,然后就开始上下其手的解开她身上的兽面铠甲,当手指碰到她小腹的时候,突然颤了一下,抬眼,正好看见乔羽瞪大了眼睛,一滴晶莹的泪掉落出来的样子!

“阿羽!你会没事的!”夏侯青从床榻里面抽出被子盖在她的身上,然后隔着被子解开乔羽的裤管,嗖的一声,抽掉那布满了鲜血的白色衬裤,温热的鲜血,似乎还带着鲜红耀眼的生命,不断地宣告着他曾经的存在。

乔羽转过头,脸上的泪,打湿了她的眼眶,发白的脸上,带着懊悔,还有不舍:“夏侯青,我是有孩子了吗?”

夏侯青的手指颤抖,挣扎着不让自己表现的太懦弱,看着枕着枕头的乔羽,不忍心的半跪在床沿,轻轻地抱着她,感受到她的颤抖和冰冷,张了张嘴,还是说出了那句话:“阿羽,你还年轻,孩子还是会有的!”

乔羽咬紧了牙关,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夏侯青,她就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条救命的稻草,死死地抓紧了他的手腕,然后,极尽祈求的说道:“拜托你,这是我和玉郎的第一个孩子,我、我想要他活着,哪怕他是个残疾,哪怕他先天不足,哪怕是要了我的命,我都想要他活着

!”

夏侯青不敢去看乔羽的眼睛,坚强的人,一旦软弱下来,他们比世上任何一个弱小的人还要容易让人产生怜悯;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让乔羽出事!

夏侯青抱紧乔羽,温柔的安慰:“放心,我会救你的!”

说完这句话,小喜就从帐营外面奔进来,她身上夹杂着风霜,红透透的脸和疵破皮的手掌可以看得出这丫头一定是在奔跑的途中摔倒了;夏侯青接过小喜手中的药箱,问:“没人发现吧!”

小喜木讷的摇头,然后扑腾一声跪在地上,紧紧地攥着乔羽的手,酝酿在口中的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剩下无声的呜咽和不争气的眼泪。

夏侯青撩起被子,小心的整理着,不时的抬头看着乔羽发白的脸,暗骂一声:血流的太多了,恐怕……

乔羽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空气中飘荡,双脚无力的错觉就跟踩在棉花上一样,头重脚轻!

眼神涣散的她,轻轻地推开小喜的手掌,只是轻轻地隔着被子,摸着那片还很平坦的小腹,笑着,泪着,漫无目的的呓语:“以前,玉郎就很想让我给他生个孩子,他说,不管男孩女儿他都会喜欢,只要身体好,只要不是像他那样成个病秧子遭罪,他都会开心;我答应过他,会为他好好保重身体,会给他一个孩子,会让他有当父亲的感觉,会让他带着一帮子小魔王在京城里胡作非为,我明明答应过他的,可是,为什么我答应了的事,没有一件是做到的?!”

“父王也件事情也是这样,他明明叮嘱我去帮父王,可是到头来,是父王帮着我接住那着火的木梁,救了我一命;我让他没有了父亲,现在,连让他成为父亲的资格都没有了!我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我怎么可以这么粗心,怎么可以……可以让我们的孩子、我的孩子……!”

夏侯青听着那断断续续的呓语,手指近乎颤抖的不停为乔羽止血,这个时候她若是情绪再这么波动难以平静,恐怕是要连她的命都保不住了!

夏侯青瞪了一眼跪在身边发愣哭泣的小喜,示意她出言安慰几句,可是小喜丫头自己已经被那鲜血的血迹吓得说不出话来,怎能安慰情绪濒临崩溃的乔羽?

“阿羽!你要相信我,玉郎不会怪你的!跟孩子相比,他更希望你能活着,他喜欢你,所以才会让你生下属于你们的孩子,只要你活着,你就会有希望,孩子,终有一天还是会有的!”

乔羽听见这话,痛心的闭上眼睛,攥紧床单的她死死地咬紧嘴唇,豆大的泪,不断地滑出眼眶,她能感觉到,她的孩子正在一点一点的死去,小小的手指,不停地对她这个母亲招手求救,她救了数十万大周百姓,可是唯独救不了她的孩子,她能扛起全天下的责任,唯独扛不起她身为母亲该对自己孩子应尽的责任!

这是惩罚,还是她根本就不配?!

……

京城

西北战场虎狼军顺利收回嘉陵关的消息一夜之间边传到了京师!

朝堂上,保定帝眼神雀跃,一脸欢喜,啪的一声合起手边的八百里加急文书,哈哈大笑几声,对着满朝大臣说道:“真乃大周之幸!天下之福!虎狼军旗开得胜,顺利收回嘉陵关,关中数十万百姓也解救大半,真是皇天庇佑,我朝不亡啊!”

站在朝堂下的百官们听见保定帝的这番话,各个笑逐颜开,欢喜之际,溢于言表的雀跃更是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

延平王府中

连日来噩梦连连的楚玉郎半躺在软榻上,只感觉到浑身上下都很疼,胸口也很憋闷,就连他最热衷的早朝都连着几日都没上了,神情萎靡的他无力颓然。

伺候在一边的美妾柳飘飘削了一块甜梨送到楚玉郎嘴边,看着俊美迷人的王爷频频朝着门口望,软声软气的安慰:“爷,您这两天精神不济,吃口甜梨润润喉,您若是想要去早朝,一定要将身体养好了,这样才能打听到王妃的消息不是?”

身边美人在侧,嘴边甜梨的香味引人垂涎,可他还是没有半口食欲,伸手推开:“不知道阿羽的情况怎么样了,我总觉得要出事!”

柳飘飘是个十分通慧的丫头,当然知道在王爷的心里她们这些跟宠物一样的美妾只能算得上是一种摆设,自然是不敢跟王妃一教高下,所以已经死心的柳飘飘现在只想借由延平王府的庇荫能够有个不愁吃不愁穿的下半辈子,其他的都没有奢望;见到王爷这样忧心忡忡,身为解语花的她,自然是要好言相劝,出言开道:

“爷,王妃骁勇善战,战场之上无能人及,什么人能让她出事?您这是多心了,现在捷报频频传来,就证明了王妃身体健朗,绝对不会有半点不适的

!”

被柳飘飘这样一说,楚玉郎的心口着实有些好受,伸手拍了拍美人的脸颊算是赏赐,然后一口吃下美人递上来的甜梨,刚脆脆的咬了几口,突然就看见猫儿风风火火的从院外本来,身后还带着一个身着戎装的虎狼军小将。

瞧见这一幕的楚玉郎不由心里一紧,猛地从软榻上坐起来,砰砰乱跳的心口让他有着不好的预感。

猫儿喘着粗气,跪在地上抬起眼皮,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爷,是关东王派来的信使,要您亲自过目!”

虎狼军小将看见楚玉郎,忙跪在地上,然后将一直用性命保护的卷轴从背后卸下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将一封简短的信递交到楚玉郎的手里,一边还说着:“王爷,军师要属下带话,现在西北战事稳妥,王爷若是想要做什么,便可做什么;他不便做主,一切看您的安排和行动!”

楚玉郎听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拧了一下眉心,迅速用柳飘飘递上来的竹签将信笺上封好的火蜡波拉掉,“刷”的一声打开信笺,当他将那短短的几句话看完之后,差点站不住身子,晃动了几下孱弱的身体,砰的一声,跌坐在地上!

猫儿看见爷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吓得跪着爬上前,一把拉住爷冰凉的手指,不断地捂在掌心里搓着:“爷,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王妃出事了?您倒是说话呀!”

楚玉郎眼神发直,瞪大了眼珠子又一次抬起手边的信笺,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里里外外的翻看了无数遍,最后,当楚玉郎像个孩子一般抱着那单薄的纸张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时候,嘴里喊着的都是乔羽的名字。

猫儿和柳飘飘都被这样的王爷吓着了,各个跪在地上,不知该如何办?

难道真的是王妃出事了?

可是捷报刚刚才传来,王妃不应该是出事了呀

但是王爷哭喊着王妃,那可是真真切切的事儿!

猫儿扒拉着楚玉郎的衣襟,流着泪,跟着嚎:“爷!您说话呀,您这样喊着王妃的名字,奴才们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呀!”

楚玉郎浑身上下都在哆嗦,看着大哭不止的猫儿,张了张嘴,哽咽着抽搐:“我媳妇……我媳妇……我媳妇呀!我的媳妇啊!”

猫儿不知道王爷这究竟是怎么了,落着泪不断地拍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王爷,刚想要再问几声,却见王爷猛地窜起身,一把推开伺候在一边的猫儿,丢下柳飘飘,连靴子都没穿好便着急着从软榻下面蹦,因为被信笺上提到的事情刺激,楚玉郎这个时候已经晕头转向了,刚朝着院子跑出了两步,就噗通一声结结实实的摔倒在雪地里,啃了一嘴的雪和泥,整个人就跟从水沟里打了滚的老鼠一样,哭喊着又爬起来,连脸上的脏东西都来不及擦,喊着叫着乔羽的名字,就朝着皇宫的方向奔跑。

跟在后面的猫儿手里提着王爷的靴子,看着爷赤着红彤彤的脚踩在还没来记得及化去的白雪上,跟着一边哭喊,一边追赶;可是这个时候的王爷,就跟长了翅膀一样,一瘸一拐的跑得飞快。

定北宫,朝堂上

保定帝还沉浸在一片欢喜中,朝中大臣也各个和颜悦色,相互说一些吉祥的话;但其中,还是有几个以前看不惯荣亲王的宗亲王爷在这个时候兴风作浪的说:“皇上,那楚羽是荣亲王的义子,但义子终究是义子,哪里比得上咱们宗亲家的自家孩子靠得牢,现今大周最强大的战斗力都在楚羽的手中握着,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防范的措施,免得他自恃功高盖主,忘了君臣之别?”

被这兴风作浪的亲王一挑拨,本是欢悦的朝堂瞬时变得安静,朝中大臣各个敛去了脸上的笑容,心里多少有了点顾及。

当年荣亲王活着,虽然手中握有兵权,可是他终究是楚家皇室的人,而且跟先帝是亲兄弟,也是当朝圣上的亲叔叔,怎么样也不会图谋造反;可是这个楚羽就不一样了,他来历不明,只知道是荣亲王在生前极为喜欢的儿子,除了这一点,大家对他了解得实在是太少了,若是这人的背景有着让人预料不到的强大或者是包藏祸心,那么恐怕大周又要陷入了另一个困境了。

保定帝看着朝堂上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混蛋们,当初无人能够扛起这天下重任,每个人都愁眉苦脸的在他面前哭诉哀哉,现在有了乔羽这样的奇才守护天下,他们又在这里疑东疑西,着实好生混账

若不是碍于乔羽的真正身份传出来会妨碍了现在虎狼军的作战气势,他真想将这其中的真相好好地告诉这群老顽固们,让他们好好看看,天下男儿,居然不如一介妇孺?!

就在保定帝拧着眉心想理由好好地劝住这群混蛋时,突然就看见楚玉郎从殿门外奔过来,一副披头散发的模样和哭哭啼啼的惨样,着实将他吓了一跳。

楚玉郎奔进朝堂的时候,赤luo的双脚已经冻得红肿,只着了一层单衣的他浑身上下都打着颤,披散在身后的长发上夹杂着还未来得及化去的雪花,红肿的眼睛,还有那吐着白气的嘴唇,总之就是一副惨相,堪比那城门外讨饭的乞丐。

而与此同时,跟在后面不断奔跑的猫儿怀里抱着楚玉郎的靴子跪在定北宫外,看着肩膀颤抖,大哭不止的王爷,低下头,紧紧地抱紧爷的靴子,呜呜呜的哭起来!

定北宫上下,无人不惊讶于现在出现在朝堂上的延平王,还有几个王爷看见楚玉郎这般模样,先是惊愕的一颤,接着,居然捂着嘴嘲笑起来。

楚玉郎直接无视朝中上下无数双投来的目光,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对着保定帝深深地磕了个头,大喊着哭起来:“皇兄,您给我通关令牌,让我出去找我媳妇吧!”

坐在龙椅上的保定帝一听这话,着实吓了一跳,这混账在这文武百官面前提他媳妇做什么?难道他不知道乔羽的真实身份是要保密的吗?

保定帝咬着牙,看了一眼身边的小路子,小路子忙领命下去,快步走到哭泣不止的延平王身边,搀扶着说道:“王爷,您这是着了魔怔了吧,大冷的天您不穿厚点,还光着脚出现在这大殿之上,可是有辱圣颜的啊,传出去,是要被打板子的!”

楚玉郎这个时候就算是天上下刀子他也要跪在这里,他也要这个样子出现在保定帝面前,这次,不是做戏,而是真的!他真的快要疯了!

楚玉郎抱紧了怀里的纸张,哭的鼻涕眼泪一起掉,整个人显得极为颓废,嚎着对保定帝喊:“皇兄,您不想看我死在您面前,您就让我去找我媳妇吧

!”

保定帝看楚玉郎这模样,是彻底的快要被这混蛋逼死了,招了招手,伺候在殿外的帝皇军走进来,刚靠近楚玉郎身边,这混小子就有了戒备心,一把推开帝皇军伸出来的手,几步快跑到保定帝的龙案边,然后又一绕,干脆直接站在保定帝身边,冻得发红的手指死死地抓住保定帝的手臂,喊着、跳着、叫着、嚎着:“皇兄,我媳妇快要死了,她快要死了!”

保定帝一听这混蛋的话,气的快要炸了,一把推开楚玉郎,硬是让这混小子一头栽在地上也没有搀扶,然后将放在龙案上的前线战报扔到这混蛋面前,怒:“朕是看你真的是疯了,你好好看看战报,她没事!”

楚玉郎捂着被撞红的额头,一脚踢开扔在脚边的战报,然后啪的一声将怀里一直宝贝的信笺拍在保定帝面前,一字一句的吼:“老子没骗你!老子的消息也是真的!”

保定帝瞪了一眼这发疯的混蛋,转过头随便瞄了几眼那张被楚玉郎拍在眼前的纸张,当他看见上面的几句话后,顿时一把就将纸张扯出来,然后细细的读了几遍后,顿时瞪大了眼睛:“骗人的吧!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楚玉郎扑腾一声跌坐在地上,抱着保定帝的大腿就哭,“我媳妇!是我媳妇出事了,我这两天老做噩梦,梦里她流了好多的血,她要我救救他,皇兄,我要去救她!”

保定帝被眼前突然传来的消息吓得愣住了,硬是没接住楚玉郎的话,瞪大了眼睛,木怔了!

候在朝堂上的百官们看着那龙椅上的两个男人一个哭一个发呆,着实好奇这其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尤其是这延平王哭着喊着要去找媳妇,延平王妃不是在府中吗?

其中,一名御史看延平王爷哭的可怜,站出身来,好言相说:“王爷,您要出关?出了关到什么地方去找王妃呢?据属下所知,延平王妃这段时间都在府中休养,连京城都没有踏出过半步!”

楚玉郎擦了吧鼻涕,看着那名御史,哑着嗓子:“我媳妇不在京城,她在西北战场,在打仗呢!”

百官被楚玉郎的话惊住,各个面面相觑不说,更是觉得这其中似乎迷雾重重!

另一名大臣走出来,看着楚玉郎问:“延平王妃在西北战场?王爷,您是不是弄错了?在西北战场的人都是虎狼军和几位将军,何来王妃也跟去之说?”

楚玉郎蹦跶起来,指着那名大臣,早就忘记了乔羽和保定帝对他的嘱托,扯着嗓子吼:“你大爷

!难不成怀疑爷会骗你?我媳妇就是楚羽,楚羽就是我媳妇!她就是天下兵马大元帅,是威武大将军,现在正在西北打仗,跟东蛮拼命的人就是我媳妇!”

定北宫中,顿时一片安静!

诡异的安静,让每一个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难以消化着突然得来的消息。

等反应过来的保定帝听见楚玉郎这番话,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覆水难收啊!

……

安静过后,顿时,整个朝堂炸开了锅!

百官各个难掩脸上的惊愕,交头低耳的讨论着这天下第一大惊恐真相!

“没搞错吧,居然要一个女人带兵打仗?!”

“延平王妃声名狼藉,现在又带着一群老爷们冲锋陷阵,真是丢人至极!”

“有什么好丢人的,听说那延平王妃本来就是个泼辣货,女生男相,魁梧有力,这老王爷的脸早就被这不男不女的混蛋丢完了!”

“大周之耻!天下之耻!我大周男儿难道就没有能征善战之辈?居然要一个女人出来当英雄,实在是丢我们男人的脸!”

“唉!大周乱了,天下乱了,牝鸡司晨,谈何公理啊!”

“……”

一声声难以启齿的辱骂,一声声钻进耳朵里的羞辱,就像一根根银针,不断地扎进楚玉郎的心里;听见这声声唾骂,楚玉郎终于从悲痛中醒悟过来,他睁大红彤彤的眼睛,看着那朝堂上吃的粉白油嫩的大臣们,嘴唇抖动,身体抖动,攥紧的拳头都跟着抖动!

他们是在骂他媳妇吗?他媳妇是大周耻辱吗?他媳妇给大周丢脸了吗?

!他媳妇是英雄!

乔羽是英雄!

楚玉郎眨着快要落出泪的眼眶,憋着脖子,砰的一声将龙案上的笔洗朝着光可鉴人的地面上重重的砸去,啪的一声,重物落地,惊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捂着心口抽了一口气,然后看着那站在朝堂上红着眼睛的男人,就听见他一字一句的大喊着:

“乔羽是英雄!我媳妇是英雄!”

保定帝是没想到这一项温顺酣甜的小兔子发起疯来连老虎都要退避三舍,吓得瞪大了眼睛,看着被摔碎在朝堂上的笔洗,然后转过头,就看楚玉郎抽掉腰上的腰带,然后在空中抽打了几下,对准刚才诋毁乔羽名声的一员朝臣,狠狠地甩过去,朝臣的脸被突然抽过来的腰带划伤,带着疼痛的红痕让他哎呦一声跌倒在地上,捂着脸乱嚎。

众人没想到这延平王爷敢在这里发疯撒野,各个都退避三舍,睁大了眼睛看着一步一步从殿上走下来的男人,听着他红着眼睛,喊出来的话:

“你们这群乌龟王八蛋,当年,为了贪图虎狼军的威名不断地将自己家族的孩子送到军营里企图占便宜,现在战事发起,西北告急,先是丞相之子弃城逃跑,接着是尚书侄子为了活命居然向东蛮交出了边防兵力布置图;那个时候,你们怎么不喊着那群混蛋是大周之耻,只天下之辱?”

“大周难保之际,我父王薨逝离开之际,你们各个都变成了乌龟王八蛋,不是劝着皇兄对东蛮俯首称臣,就是想要辞官离开,逃窜他国,那个时候,你们怎么不大骂自己窝囊,怎么不骂自己是个混蛋?我媳妇一介女流,虽然上不了什么台面,可是比你们都强;她虽然总是犯傻,总是闷着不说话,可是比你们都英雄,她乔羽的名字不是你们这群混蛋能够念出来的,你们不配!”

“皇兄天下如万蚁钻心的时候,你们都一个个想要逃跑;那个时候,是谁站出来力挫东蛮武士?又是谁让你们安心的坐在家里吃好的、穿好的、玩好的、睡好的;我媳妇在战场上啃凉馍,盖冷被的时候,我媳妇在战场上拼了命杀东蛮小儿,为大周守护天下的时候,我媳妇……我媳妇为了大周天下,怀孕流产,昏迷不醒的时候……,你们这群男人在干什么?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我还没有看过他长什么样,我还没有捏捏他的小手,抱着他亲一亲的时候,就这样为了大周死了!”

“我的儿子,我的媳妇

!就这样为了大周,为了大周啊!可是你们这群混蛋,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还敢骂她?老子要抽死你们,抽死你们!”

楚玉郎喊着,咆哮着,冲下朝堂对着那群文武百官狠狠地抽打着;朝堂上,鬼哭狼嚎的一片,求救惨叫的声音不断地传来!

坐在龙椅上的保定帝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突然落下泪!

乔羽,你真如玉郎所讲那般,你是英雄!是真正的英雄!

这混小子现在为了你发了疯,为了你们离开的孩子发了疯,也辛苦他,憋屈坏他了!你们两个人第一个孩子啊,终究是为了朕的天下,就这样没了吗?

站在一边跳脚的小路子看着朝堂上混乱的一幕,着急着步上台阶,走到龙案边,着急的说道:“皇上,不能让王爷这样胡闹啊!这里是朝堂,不是打家家酒的地方!”

保定帝抬起眼皮,看着痛哭不止、赤红着脚面打骂的楚玉郎,心里一酸,嘴角有着难以遮掩的苦涩:“罢了!准备一张通关令牌,然后再调动一匹帝皇军送这混小子去西北战场。”

小路子看着保定帝那副伤感的模样,点头,刚要离开,却又被保定帝叫住:“要人去把这定北宫的宫门关上,这群老顽固,朕早就想要收拾他们了,正好,让玉郎消消气,打醒他们,乔羽的牺牲也没有白费!”

小路子听见这话,低头默然,正好看见龙案上的那封信笺,隐约看见:羽失血过多,昏迷不醒!

------题外话------

小白兔发威了看见了没?

欺负媳妇的混蛋都要挨打!

小白兔要去找媳妇,孩子会有的,幸福也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某漫顶着锅盖~其实,**家真的是亲妈哦!先表拍我,明天一章会别出心裁的美味捏!

期待吧!憧憬吧!会送上来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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