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夏侯青带着楚玉郎齐齐出现在天牢看望乔羽的时候,乔羽正盘腿坐在潮湿的草甸子上,扬着脖子,眯着眼睛,似乎很惬意,很舒服的晒着从小小的天窗口掠下来的清媚的太阳光线。()

夏侯青屏退随从,看着这样安静的乔羽,反到是有些不习惯,望了一眼身边从头到尾都紧紧盯着乔羽的楚玉郎,夏侯青心了神会,站到一边。

楚玉郎走上前,细嫩的手,紧紧地抓着天牢的木门,透过根根手臂般粗壮的木桩,看向坐在里面,被剥夺了自由的媳妇,眼睛,更红了。

乔羽转过身的时候,正好对上楚玉郎那双刚清亮的眼睛,他眼眶的微红,让她心疼的站起来,拍拍pi股潇洒的走过去,想要伸手去抹掉心爱男人眼中的泪,却发现,手指有些脏,她不忍心在他白嫩的脸上留下任何污点,唯有勉强的扯着袖边干净的衣角,轻轻地擦掉他眼角的泪,对上他担忧的眸光,她,笑若平常、轻松自在:

“我没事的

!玉郎!”

楚玉郎看着媳妇一身灰色的囚服,忍着心里快要喊出来的刺痛,睁大的眼睛里,带着决然:“阿羽,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你!”

乔羽点头,相信:“我知道,所以我现在一点也不害怕。”

楚玉郎拽着乔羽的衣袖,双手,穿过木桩,轻轻地摸着乔羽披散在身前的长发,这样安静的抚摸着这只大周人人敬畏的母狼,天下间,只有他敢,也只有他能。

成亲这快一年来,他楚玉郎经历了二十年来都不曾经历过的快乐;十三岁之前,他生活在病榻上,每天面对的都是下人们的唉声叹气,和父王娘亲眼神中的挣扎和不忍,十三岁后,他身体日渐健朗,父王宠他,任由他胡作非为,娘亲溺爱他,任由他无法无天;他荒唐度日,不知年月疾苦,京城里,谁人不知他楚玉郎名号差、风流种,天生就是个吃喝嫖赌的混球;大周天下,谁又不知荣亲王英雄一世,却不想晚节不保,生了一个废物儿子,每天除了聚众嫖娼,就是带着手底下的爪牙横霸赌场,他的名声如何,他最清楚不过。

本以为他就要这样浑浑噩噩、无法无天、不知廉耻的活一辈子的时候,这个女人无意间闯进来了;他流氓。她就比他更流氓,他无耻,她就比他更无耻;两个人一个赛一个的不要脸,可是最后,动的还是他的心,他爱上了,深深地爱上了!

他楚玉郎这辈子,也许没有乔羽这个女人依然会很顺风顺水的活下去,可是却活的如同行尸走肉;是她,在无意间点燃了他的生命之火,在他这个被众人都说成是废物的人身上,洒下了希望的种子;她说,她的夫君是天上的海东青,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她还说,她能够嫁给他真好,一辈子能够拥有他,真好;她还还说,玉郎,乔羽会好好地活着,不会丢下你让你当寡夫,因为舍不得、不舍得;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每一个没心没肺的动作,都深深地印在他的身上、心里,将他这颗快要枯竭的心悄悄的唤醒。

而这个在人生中触碰到了他灵魂的女人,他也用着特别的方式珍惜着她,疼爱着她,同时,也默默的守护、保护着她。

她是大漠上的雄鹰,是真正的天之骄子,那么,他甘心做雄鹰背后的鸟巢,等她倦鸟归巢的一日与她相扶到老;世人都说,他楚玉郎有了一个好媳妇,能打架、会带兵,高官厚禄、出手大方,关键还俊美漂亮,他这个吃软饭的家伙吃的人人羡慕、声震四方;种种说辞中,羡慕者有之、诋毁者有之、恶意讽刺者更有之

可他都一律无视,因为他想要给自己的女人守护一片安静的地方,在这片安静祥和的地方,乔羽不是楚羽,不是那个威风八面的挥舞着大刀砍杀敌将的英雄,不是那个在朝堂上轻轻一咳嗽就让无数文官吓得腿脖子打转的母狼,更不是被无数人推崇的少年英雄,大周战将。

乔羽是他的媳妇,是他楚玉郎的女人,是在深夜里因为怕冷而不断往他怀里钻的女人,是在月事来临时,因为小腹坠痛而靠在他怀里轻言呼痛的女人,是在因为做了噩梦而紧抓着他的手死死不放开的女人;他一直小心翼翼的守护着这样的乔羽,保护着同样需要他这个大男人保护的媳妇,爱她、珍惜她、将她视为生命。

再强大的人物,也有软弱恐惧的一天;再坚硬的壳子,也有龟裂、碎裂的一天;他不期望自己能成为她的保护伞,只希望,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不管是面临枪林弹雨还是霹雳战火,他都能像个男人一样,站在她面前,不求护她平安,只要有一颗与她同进退、不分离的心,永远的陪在她身边,告诉她,不管她乔羽变成怎样,楚玉郎这辈子,嫁妇从妇了!

注意到楚玉郎眼神的变化,乔羽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怎么了?情绪不对呀!”

楚玉郎抬头,一双手,仍然抚摸着乔羽的长发,眼眸微转,遮住眼底的决然,口气一换,居然又变回了以前的那股调调:“你这婆娘,就算是坐牢了也要注意点形象不是?好歹你也是延平王妃,这说出去,丢的可是爷的人!”

乔羽低头看着有些打结的发梢,笑了一下:“无妨!进来的人都是这幅摸样,没人会注意我这幅邋遢的样子。”

楚玉郎哼了一声,转过头,大喊一声:“牢头!”

闻声赶来的牢头立马跪在楚玉郎面前,点头哈腰:“王爷,属下在!”

“把门打开,爷要进去给王妃梳洗梳洗!”

牢头面露难色:“王爷……,这,将军是钦犯,属下……这……”

楚玉郎眼一横,眼看着他抬起脚要朝着牢头踹过去的时候,乔羽在这边阻止:“玉郎,不要胡闹

!”

楚玉郎收住脚,看着牢头跪在地上发抖的模样,瞪眼:“爷的女人是钦犯?你他妈这眼睛是生来出气的吗?爷的女人是出来逛着玩的,在天牢住两天就又能搬回去,操你大爷,敢在爷的面前唱腔,你这是找死呢?还是想死啊!?”

牢头被楚玉郎这出一通霹雳啪啦的痛骂吼得这后心都发颤了,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不敢起来;一个劲的磕头赔罪,可就是不敢说一句开门的话;夏侯青在一边瞅着楚玉郎跟一个狱卒过不去,走上前,劝说:

“算了,崇亲王下的命令,他们这些奴才也只是奉命而行,我们不必为难!”

楚玉郎一把甩开夏侯青:“崇亲王算个屁呀!不就占着辈分大么,爷的父王若是活着,那混蛋敢出来挑事吗?不捏死他!”

夏侯青讽刺一哂:“你也知道崇亲王大我们一截,不要难为这些蝼蚁之辈,免得到时候给崇亲王找来话柄,更加难为阿羽。”

听到会给媳妇带来麻烦,楚玉郎乖了!

慢慢放下脚,但还是装作不经意的狠狠地踩了一下牢头放在地上的手掌,疼的那厮杀猪般的嚎叫,他的心里才好受了那么一丁点。

崇亲王,老子跟你的梁子这算是结大了!

楚玉郎在心里碎碎念,瞅了一眼媳妇,拍着胸脯,道:“媳妇,我不会让楚如冰好过的!”

乔羽愣了一下,犹豫的看了一眼夏侯青,看夏侯青点头后,她才放心,有只阴谋诡计一大堆的狐狸在身边,她就能断定玉郎绝对不会出事:“我从来都不怀疑你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本事。”

楚玉郎哼哼了几声,深深地看了一眼媳妇,最后,闭上眼睛,紧紧地抓着乔羽的手放在心口,他说过,他无法奢求自己能够成为这个让天下人都闻风丧胆的母狼的保护伞,但他,永远都有一颗跟她一同进退、祸福与共的心。

再强悍的女人,背后都要有那么一个男人,或是平淡如水,或是焦躁入阳,很不巧,他就是那个焦躁入阳的家伙。

注意到楚玉郎今天的特别,乔羽在看着他闭眼的时候,转眼望着夏侯青,希望嫩巩固得到她想要知道的答案;夏侯青不负所托,对着乔羽举起手,然后在脖子上狠狠地滑了一下,当做是解释;乔羽恍然明白,眼神一晃,带着些许担忧;紧抓着楚玉郎的手,紧了紧

“玉郎,答应我,不要随便挑衅楚如冰,心里再气再恼,也要懂得分寸;万不可给皇上招来麻烦。”今早小路子公公急匆匆的跑过来通风报信,她就已经很感激那个素来很贪生怕死的小皇帝了,足以见得,在国法与人情面前,小皇帝是个十分热血的人,不忍心看她受委屈。

楚玉郎冷笑:“现在皇兄恐怕是已经被楚如冰软禁起来了。”

乔羽眼神一凛:“怎么会?楚如冰从哪里来的胆子?难道是……宫自清答应跟他合作了?他这么快就想要逼宫了?”

夏侯青摇头:“如果是宫自清出手相助,那我们这边也会好办点,问题是,宫自清根本就没有出手,而他楚如冰却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现在帝皇军的多半人都是他的手下;着实让人莫找不着头脑。”

“不是宫自清?”乔羽眼神闪烁,拧着眉心,喃喃自语:“那会是谁?”

楚玉郎接过乔羽的话:“不管是谁,爷这次定不会饶了那只大蛀虫;阿羽,你先在这里委屈几天,收拾了那个混蛋,我接你回家。”

乔羽笑笑,示意了然;然后慢慢松开楚玉郎,盯盯的看着两人一同离开。

保定帝被软禁,帝皇军一夜之间易主,她被囚禁,朝臣风言莫测,大周边境动荡,西凉与西夏两国隔岸观火。

一夕之间,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固若金汤的大周,居然在最繁盛的时候让这一场毫无预兆的大阴谋弄得手忙脚乱;究竟是谁能有这么大的能耐,究竟是谁,在背后操控了这场颠倒乾坤的局数。

乔羽拧着眉,慢慢的坐回在草垫上,幽幽深目,看向窗外的艳阳,攥紧的拳头,宛若铁锤般,重重的打在身边潮湿的地面上。

……

楚玉郎和夏侯青二人齐齐走出天牢,但谁知,刚出门口,就被团团围上来的帝皇军堵住去路,看着领头而来的帝皇军第一番分队的小将沙平,夏侯青站到楚玉郎前面,双手负立,自有一派器宇轩昂:“皇叔还真是急性子,这么快就想着动手了?”

沙平是楚如冰的心腹,自然是知道这看似面如冠玉的关东王其实是最难对付的一个,哂笑着走上前,礼数周到、阳奉阴违:“王爷,我家王爷在定北宫中等候,希望两位王爷能够移驾,前去相聚

!”

楚玉郎从夏侯青身后走出来,冷目:“相聚?哼!他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能请得动本王!”

沙平自然之道这延平王爷的架子大,可是也没想到居然回荡着这么多人的面,明目张胆的大骂王爷:“延平王,不管怎么说,我家王爷也是您的叔叔,叔叔请侄子,不需要理由吧!”

楚玉郎幽幽眉眼,瞅着沙平那副狗仗人势的模样,双臂环在胸前,眼睛抬得高高的,一步、一步的走到沙平身边,扫了一眼跟在沙平身后的爪牙,嘲笑:“道不同不相为谋,人不同不予为政,崇亲王是人是狗本王不知,但本王这个堂堂男子汉是绝对不会跟狗相聚商谈,因为语言不通,明白吗?”

沙平被楚玉郎气噎,手上按着宝剑,可就是不敢拔出来砍了这一项作威作福的延平王,再想到王爷的交代,终还是硬着头皮,看向夏侯青,道:“关东王,我家王爷说了,去不去在你们,可是不去,事后若是后悔了,那就没有后悔药能吃了。”

夏侯青和楚玉郎对视了一眼,夏侯青走上前,口气温润:“前面带路!”“夏侯青,你还真去呀!”楚玉郎急了,忙走到夏侯青身边,拉住他:“咱们现在若是去了,那条大蛀虫若是害了咱们,那可怎么办?”

夏侯青也不是不担心自己的性命,可是想到身陷宫中的保定帝和情况未明的现状,抓住楚玉郎的手腕,压低嗓音,凑在他耳边:“放心,你媳妇一天不死,他楚如冰就一天不敢动咱们!”

“关我媳妇什么事儿!”楚玉郎翻白眼,撇开夏侯青的拉扯,双臂依然高傲的环着胸:“你别忘了,我媳妇现在身陷囹圄,头上定了个杀人的罪名,她还真指望着爷救她呢!”

夏侯青瞅着颇为男子气概的楚玉郎,“啪”的一声打开折扇,轻轻笑了几声,道:“你当真认为楚如冰只是简简单单的靠一个杀人的罪名关了你媳妇吗?”

“难道不是?碧瓷的尸体就在我媳妇身边,不关是不是我媳妇杀的,这证据确凿,着实要人百口莫辩

!”

只要一想到自己大清早起来抱着的不是媳妇温暖的身体,而是听到猫儿哭嚎着汇报媳妇被楚如冰来人捉走了,他的心就憋火的快要着起来了;不管怎么说,她媳妇可是堂堂大周大将军,忠勇一等公,朝堂上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怎么就被人扣着镣铐给牵走了呢?

楚玉郎磨牙:“最近这他妈晦气,身边老是出状况,等爷搞定了眼前的烂摊子,找护国寺的大师来驱驱邪气,延平王爷里准是闹鬼气了,一天到晚的给爷找麻烦。”

夏侯青没有给你这楚玉郎一起凑热闹,双目清明的他,看着沙平那双含着杀气的眼睛,风轻云淡的一笑,道:“乔羽身份特殊,手握五十万虎狼军,保驾护国、身份崇高;先压住她也就也变相压住了虎狼军;虎狼军虽然战斗力强,可是少了主心骨就跟那无头苍蝇一样,成了一盘散沙;大将军的前院里发现了女尸,别说不是大将军杀的,就算是,这大周也没有多少人敢办这个案子,楚如冰不过是借题发挥,有人无形之中给他帮了大忙,他就将计就计,来了招擒贼先贼王,着实杀的我们措手不及。”

楚玉郎双手狠狠地喝起来,“啪”的一声拍的亮响:“干他大爷!我就说么,有爷活着的一天,哪个不要命的敢来扣我媳妇,原来这混蛋的脑子是动在这方面。”说完,楚玉郎转过身,揪住沙平的衣领,怒喝:“备轿!老子这就跟你去见楚如冰!”

沙平被突然乍毛的小王爷惊住,也不敢造次,忙招呼手下前去置办轿子,这边,小心翼翼的盯着眼前这两位难对付的祖宗。

看楚玉郎怒气腾腾,夏侯青依然风轻云淡;既然已经有个人跃跃欲试着准备找人拼命,那他还是安分点比较好;毕竟——

在大周论身份,楚玉郎那混蛋,绝对比任何人都要金贵;楚如冰就算是想要下手,也要掂量掂量!

宽大的八人大轿中,楚玉郎攥紧了拳头;双目中含着腾腾怒火,他这辈子,最恨的事儿就是,别人敢当着他的面,欺负他的女人!尤其是像楚如冰的这种欺负法儿,不正面来,光往外立掰,这不是臊他媳妇,让他脸上无光嘛!

小王爷怒气腾腾,不断地催促着抬着轿子的轿夫速度快一点,这硬是把半个时辰的路缩短了小半个时辰,当楚玉郎气哄哄的从轿子里跳出来,掳着袖子蹦跶到定北宫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楚如冰带着他的爪牙,一派焕然的喜乐融融,而那一项坐着他皇兄的龙椅上,此时空无一人,看了着实要人心里一虚晃

楚玉郎一进来,就瞪着楚如冰,而楚如冰听到门口的汇报,转过头的时候,正好对上楚玉郎飙火的眼睛。

“呦!大侄子呀,你来了!”楚如冰这口嗓子,喊得就跟那窑姐儿要接客一般,听得楚玉郎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

夏侯青随着楚玉郎的身后走进来,当他瞅着眼前情况不对劲的时候,乖乖的站在一边,看着楚玉郎撒火,自己时刻准备着在关键的时候给予支援。

“是!你爷来了!”楚玉郎一直说话都口无遮拦,再加上跟着乔羽混的时间久了,这胆子早就练得不是人了,这腔带着满满挑衅的口气,很快就让楚如冰的脸色拉黑,面露不快。

跟在楚如冰身后的爪牙们瞅着楚如冰受辱,为了体现自己的忠勇,走上前,斥责楚玉郎:“延平王,老王爷走了,这就没人教养你了吗?”

楚玉郎瞅着走上前说话的人,他认得这龟孙子,户部尚书袁爽。

楚玉郎瞅着袁爽冷笑,这粉雕玉琢的小男人,脸上带着诡异的笑意,可要比本来就诡诈的夏侯青还要看着让人心里发毛;其实,有这种想法的人都是很正常的;比如说,这常常喜欢发脾气的人一发起脾气来也就没什么好怕的,可是这一项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混蛋若是发了脾气,那可堪比猛虎下山,着实要人心颤;楚玉郎一直给人的形象是纨绔无赖,今天难得露出这副让人发毛的笑容,这就跟不会叫的狗其实咬人最疼是一个意思;冷不丁的冒出这一出,着实要众人摸不清头脑。

小王爷变了,小病秧子被大将军带的能举旗反攻了。

果然,袁爽被楚玉郎这笑惊得朝着身后退了几步,五短身材哆嗦着发颤,没想到这纨绔发起火来,还真有点让人心神俱胆的气势。

“袁大人,我父王虽然走了,可荣王府筵席传承的教养本王自认为还是过的去;毕竟,本王可没做出跟自家老子同争一女的丑闻!”说到这里,楚玉郎不管袁爽脸上徒然窜起来的煞红,接着不紧不慢的说下去:“本王前段时间听说,这袁公子在花柳街上看上了一个窑姐儿,但不凑巧的是,这位窑姐儿是袁大人您包养在外的小娘子;哈哈!袁大人,这袁公子真不愧是你亲生的,父子俩的眼光都一样,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伺候老爹的时候顺带着也便宜儿子;袁大人,您与令郎的口味,很特别呀

!”

前段时间,袁爽因为家里逆子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无外乎天井街边的传言,父子俩看对了眼,瞅上了一个女人,为了一个青楼女子闹得差点大打出手,袁公子更是荒唐的不可开交,差点跟自己的父亲断了关系,领着窑姐儿做野鸳鸯,最后若不是袁老夫人出面,恐怕这时候,这袁府的笑话就要传到其他六国了。

袁爽是个自视风流的人,仗着背后有楚如冰撑腰,一直纵行府里的奴才在外面欺负人,儿子教育不好,后院的小妾一天到晚的闹腾,袁府的乌烟瘴气一直都是京城人津津乐道的话题,现今楚玉郎将袁爽的糗事当着大伙儿的面一口气说出来,说是要他老脸挂不住,这心里愤恨的将楚玉郎的八辈子祖宗都骂了个遍,可是最后还是揪着心,死着劲儿的骂自家的儿子,父子俩嫖娼嫖了同一个女人,这事儿,恐怕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让人不佩服都难。

看袁爽跟蔫了的茄子一般蔫耷耷的不敢说话,楚玉郎得意:“袁大人,实话告诉你,其实那个叫嫣嫣的还是叫燕燕的,本王也玩过,就是**骚了点,除了这些相貌没有芍药姐姐漂亮,身段没有芙蓉姐姐柔美,歌声更是没有小河边的卖唱女好听;你们父子俩挣破了头,闹半天为了一只破鞋搞得声名狼藉,这都是为了什么呢?如果大人喜欢这口,本王可以帮你介绍介绍,**浪点,功夫深点,伺候的舒服点的窑姐儿,本王认识不少呢。”

说到这里,楚玉郎贼坏贼坏的靠了靠杵在一边,已经忘记说话的袁爽,“好心”的道:“大人想明白了,可以来延平王府,本王请客,带着大人玩尽兴。”

袁爽年纪已经过了五十,此时被楚玉郎这几句话憋得早就羞愧于心,在同僚面前,自己家的家底和丑闻就这样被端出来,这要袁爽这个好面子的男人早就站不稳了,在看见楚玉郎眼底的嘲讽时,这一口气没提上来,硬生生的把自己给憋过去,扑腾一声栽倒地上,口吐白沫,俨然就是个羊癫疯的症状。

夏侯青用折扇掩着嘴角嗤嗤的偷笑,这辈子,轮无耻流氓,会还能比得过楚玉郎?这混蛋,居然把那些不入流的荤话都带到朝堂上来了,俨然一副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模样,再加上句句字字间都透漏了一出他玩过的窑姐儿要送给袁爽这只风流精的意思,这要袁爽不气晕也要装晕,因为,太丢人了!

伺候在定北宫外面的奴才们听着宫内传来动静,探过头一看,就瞧见袁大人晕倒了,忙跑进来搀扶着往外拽,而一直杵在一边的楚如冰,此时正是一脸铁青,怒气难平的看着一脸无赖笑意的楚玉郎

楚玉郎全当做没看见,依然厚着脸皮,瞅着袁爽像头死猪一样被拖出去,一边说着风凉话,一边笑呵呵的对着站在身边的众位大臣,道:“大伙儿,看见了没?典型的纵欲过度症状;所以啊,这男人还是在年轻的时候悠着点,做事儿的时候慢着点,别被眼前的利益晃晕了脑袋,跟着瞎起哄;要不然,一步错、步步错,是不是呀,张大人?李大人?黄大人?”

楚玉郎一口一口的喊着站在楚如冰身边的大臣,凡是被楚玉郎点着名的人,都吓得眼神闪烁,生怕这延平王也知道自己的糗事,当着众位大人的面,这位小祖宗口不择言,一股脑的全部都倒出来,这要他们以后可怎么在京城里混呀!

楚如冰看着楚玉郎脸上得意的笑,咬紧牙关:“楚玉郎,你闹够了吧!”

楚玉郎委屈:“皇叔,侄儿什么瞎闹了呀?”说着,他很不要脸的眨眨眼,硬是在眼角挤出了点星星点点的泪光,一脸屈就:“众位大人,本王什么时候闹腾你们了?本王只是想要借由袁大人的例子给大伙儿讲讲,人这一辈子,注定了都会犯一两个错误,这错误可大可小,但是,知错能改,才是最重要的;不要跟着瞎起哄,安安分分、恪尽职守,在这朝堂上站着的人哪一个不是响当当的人物,何必为了一些狗皮不要脸的混蛋事,害了自己下半生。”

说到这里,楚玉郎抬眼瞅着楚如冰,自信的说道:“皇叔,您心里想什么,本王还是能猜出一二的,不敢赞誉皇叔胆识过人,只能送给皇叔四个字,痴人做梦;现在虽然我父王不在了,可是大家不要忘了,我延平王府养着的那条母狼,可不是善茬,她若是发起火,这繁绕富庶的京城,恐怕会变成第二个西北战场。”

楚如冰冷笑:“大侄子,你这是在要挟本王吗?”

“不敢不敢!”楚玉郎忙摆摆手,道:“本王只是想要在这里说清楚,皇叔您喜欢痴人做梦那您就一个做吧,何必要拉着众人跟你一起往火坑里跳呢?”

楚玉郎说到这里,跟在楚如冰身边的大臣就开始小声的嘀咕起来,瞅着自己的反间计快要成功了,楚玉郎再接再厉,继续装作不在意的说下去:“大周的子民都知道,这虎狼军历来都是认人不认令牌,五十万战斗力的将士,都对着我媳妇俯首称臣,她一句话,能保大周千秋万代,再一句话,能让大周风雨飘摇;皇叔,您真有把握,敢跟我媳妇斗一斗吗?”

楚如冰延伸出沉慕,看着一脸坏笑的楚玉郎,笑了:“大侄子,我以前怎么就觉得你真的是个废物呢?”

楚玉郎这辈子,最讨厌别人说他是废物了,现在听着楚如冰这话,着实要他火大:“老子废物怎么了?老子废物怎么招你了?”

楚如冰见楚玉郎火了,脸上的笑意,更明显:“大侄子的确是没招惹本王,是本王,小觑了大侄子你

!”

楚玉郎心里咯噔了一声!

坏事!

这混蛋明白过劲儿了。

其实楚玉郎今天这趟来,本来是想要找楚如冰大吵一架的,心里抱着定要骂死这混蛋的态度冲进了定北宫,可是自打他一走进来,看着空空无人的皇位和一脸胜券在握的楚如冰,他改变主意了!

帮媳妇出气,不一定要现在这个时候,先把这混蛋的美梦搅黄了,才是他应该要做的事儿;所以,他就像先拿袁爽的丑闻说事,把那老头儿气的一头厥过去、口吐白沫、双腿打圈才肯罢嘴,然后再看着被他这幅没皮没脸模样惊着的其他大臣,心里更是得意的笑,谁家家里没一两个丑闻呀,黄大人家的小妾跟着护院私通,给他带了绿帽子的事儿虽然被压着,可是他楚玉郎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张大人家的小儿子私底下跟一个寡妇眉来眼去,更是弄大了人家寡妇的肚子,这样的丑事,也没几个人知情;被楚玉郎这幅口无遮拦的模样吓破胆子的大臣们生怕自家的丑事被这混蛋爆出来,这都缩着脑袋,装孙子呢!

眼瞅着大好机会,他更是乘胜追击,诱拐着楚如冰身边被他吓得戚戚然的大臣,造腾着让他们窝里反;毕竟,楚如冰想要逼宫,他一人之力还是无法办到的,如果断了他的手足,让他受到点阻力,也好给媳妇和皇兄争取一点想办法办这混蛋的时间;只是没想到,这混蛋人虽然老了,可这脑袋瓜子还挺好使,他这么不要脸的耍横,这么快就被这老东西给看出来了。

楚玉郎在心里哎呦喂了一声,脑海里的小人扑腾一声坐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看楚玉郎无计可施了,夏侯青很是时候的站出来,关东王风姿卓越、一表人才,自然不是楚玉郎那混蛋,开口闭口都戳人家脊梁骨,可这话锋之锋利,还是让众人不好过:“各位大人,现今我朝圣上身体抱恙,在宫中休想,大人们莫不可在这个时候受了小人的挑拨,断了自家的富贵

!”

楚玉郎忙跟着接嘴,指着窝在一边的杨大人,道:“是啊是啊!杨大人,本王刚听说您抱孙子,这小小的奶娃娃将来的命运是福是贱,都再与您这个爷爷的态度,您可千万别自己做了孽,让自己的儿孙受苦哇!”

杨大人虽然是楚如冰身边的谋臣,可这人是出了名的胆子小;今天被楚玉郎和夏侯青这一嗓子一搭一唱,着实吓破了胆子,双腿一哆嗦,忙弓着腰硬是喊着府中有事要先一步回去,然后丢下众人,跟逃命一般的往外溜,让站在朝中众人的心更是空的发虚。

楚如冰看今天情况不如心中所料,防止楚玉郎又会掰出什么话来破坏他的大计,忙让身边的人先退下;诺大的定北宫中,很快就省下他们三个人。

楚玉郎看着眼下都是自家人,便挑开天窗,说亮话:“皇叔,可是你派人害了碧瓷,嫁祸我媳妇的?”

楚如冰负手而立,摸着胡须,哈哈大笑:“天助我也,根本不必假借本王之手,乔羽她命数已尽,牢狱之灾,早就在等着她了。”

“你放屁!”楚玉郎怒吼:“我媳妇一心为大周,等待她的是大富大贵,何来牢狱之灾,若不是你这只大蛀虫在背后耍阴谋,我媳妇用得着在天牢里受苦吗?”

想到乔羽一身灰色的囚服坐在潮湿的草垫上,楚玉郎的心就心疼的哇凉哇凉的,跳起脚就想要去踹楚如冰,还好被夏侯青一把拉住,制止他道:“玉郎,不许任性;这个时候他还是我们的皇叔,如果你动手,就是殴打父辈,会被查办的。”

楚玉郎憋红了脸,骂:“老子会怕查办吗?老子什么都不怕!楚如冰,你要是敢动我媳妇一根汗毛,老子宰了你儿子,断了你崇王府的根。”

楚如冰听着楚玉郎的怒骂,晃神间,好像看见了当初的荣亲王,那个时候的荣亲王似乎也是这样指着他的鼻子大骂,喊着要灭了他的根;而他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骂词,本以为是荣亲王在吓唬他,但是没想到……

想到这里,楚如冰不由悲从心来,阴沉的脸色上,腾起来一抹杀意:“楚玉郎,别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好啊

!那你杀啊!想当初,我父王能把你办了,今天,老子也能把你办了,要不咱们就试一试!”

“楚玉郎!你这是在找死!”

“呸!老子是死是活还不是你这王八蛋说的算!”楚玉郎吼骂的激动,趁着夏侯青没拉住,跳起来就要去拽楚如冰的胡子,本想着是想要这老东西疼的子里哇啦的乱叫,可是没成想,他把胡子——拽掉了!

楚玉郎和夏侯青都傻眼了!

同时看向手边的白色胡须,楚玉郎张开了粉红色的小嘴唇,动了动灵光闪现的眼睛,然后,抬起头看向因为失去胡子而面露惊慌的楚如冰,楚玉郎问的小心翼翼:

“皇叔,您没长胡子啊!”

楚如冰一把夺了楚玉郎手边的胡须,着急慌忙的往自己的下巴上粘,可是努力了老半天,胡子还是没沾上了,老家伙却是急了一身的汗,又羞又气!

楚玉郎就看着楚如冰瞎折腾,再眨眨眼,有点明白了:“皇叔,这男人,只有没了兄弟才不会长胡子,您……这是……”

“本王不是!”楚如冰害怕从楚玉郎口中听见那几个字,羞愤的大吼出声,猩红的眼珠子里带着难以遮掩的羞愧,皱纹横生的大手因为生气而不断颤抖,高大的身躯也微微晃动,看起来是被楚玉郎气得不轻,“楚玉郎,你若是敢把今天的事情讲出去,本王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垫背!”

楚玉郎完全没有听楚如冰的话,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眼珠子灵活的转了转,然后看向身边的夏侯青,语重心长的问:“兄弟,崇亲王世子今年多大了?”

“似乎是二十有八!”

“哦……”楚玉郎恍然觉悟,然后似懂非懂、装懂不懂的看向楚如冰,继而,指着楚如冰的裤裆,幽幽的说出自己隐约察觉到的天大秘密:“皇叔,您别告诉侄儿,您这兄弟,报废了!”

楚如冰的脸一瞬间的羞红让楚玉郎彻底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绝对没有错!

楚如冰比荣亲王早成婚,崇王妃也是个肚皮很争气的女人,很快就给他生了第一个儿子,只是在那时,崇亲王一心想要推倒先帝,自己称王,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被先帝保驾护国的荣亲王,楚玉郎那个时候还没有出生,只是听后来人说,崇亲王兵败,被发配边疆苦难之地反省;而跟随崇亲王一同前去的人还有崇王妃和刚出生不久的小世子

直至道保定帝登基,帝心慈仁厚,为了彰显大义,就下旨到苦寒之地,才将他这位年轻时叛乱的皇叔接回来颐养天年,而经过二十多年时间的变迁,大家早就忘却了崇亲王当年的不轨举动,京城百姓也只是赞扬这崇亲王是个至情至性的男人,一辈子只娶了崇王妃一个女人,生了一个儿子,堪称钟情男子之表率,让京城不少女人都羡慕崇王妃嫁得好。

只是现在楚玉郎在无意之间才恍然得知,原来楚如冰不是多情,而是想要风流,而风流不起来。

看着楚玉郎咕噜噜乱转的眼睛,楚如冰羞愤交加:“楚玉郎,本王这一生,都被你父王害惨了,可他为什么要这么早死,为什么这么早就去见了先帝,本王的恨!本王的怒还没有发泄,他怎么可以早死?所以,本王找到了你,子偿父债,天经地义!”

楚玉郎本来就气到不行,现在知道了楚如冰这有苦难言的苦衷后,一笑之间,居然全部都释然了!

对一个男人来说,这辈子最大的屈辱莫过于提着枪不能人道,看着媳妇躺在身下,自己的gun却来不了劲儿。

楚如冰屈辱的活了二十几年,一朝亲王,被人废了**,这种侮辱比死亡还要让人难以接受;想到这里,楚玉郎心里快活了!

他父王,咋就这么人才呢!折磨人的手段也是如此另类,怪不得他一生下来就这么坏,感情这都是遗传了父王的坏筋。

楚玉郎看着气的要把他捏死的楚如冰,走上前,毫不畏惧,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交流感情:“皇叔,您就算是杀了我,您的兄弟也抬不起头了;再换而言之,您就算是当了新帝,您的后宫是搁女人呢?还是放男人?侄子不才,生下来就是个金饽饽,吃得好、穿得好、玩的也好,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您给我一个女人,我就能给您创造出来一民族,您信吗?像侄子这么有能耐的人都不敢想着当皇帝,您这是向谁借的胆子,没gun也想称新君呐?”

淡定的夏侯青听见这话,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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