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玉瑾看到亭外那棵梅树,想起第一次见到向凌风的情景。

那是她刚来姑妈家不久,夫子以青梅为题让她课后作诗一首,她刚听了一个薄情朗弃结发妻的故事,所以一时感慨吟了一句:“郎若无誓盟,何意戏青梅。”

玉瑾正在念着思索如何往下接之时,听到有人对了一句:“卿莫有彷徨,不妨顺我归。”

接着就看见向凌风丛树后走出,当时玉瑾虽是年纪尚小,也听出他的调戏之意,羞怯而去。

谁知后来向凌风总找到这来骚扰她,也许是恶作剧,也许是调侃戏弄,玉瑾有一段时间躲到别处去,见他总能找到就放弃另谋他处的打算,就在这小亭‘听天由命’。除去那些有向凌风的时光,玉瑾还是很享受这里的清静安逸。绿树环绕,花香清芳,湖水澄澈,山石峻秀,确实是个静心读书的好处所。

芙蓉过来叫她:“瑾儿小姐,马车到了。家丁已经把你行李搬出去了。”

芙蓉很舍不得玉瑾。玉瑾一来柳家,柳夫人就把芙蓉调配给玉瑾当丫环,六年来表小姐待人亲切有礼,对芙蓉更是亲如姐妹,不摆一点小姐架子。芙蓉听说殷家的几个小姐也是这样的,心里就想是什么家风养育了这么好的四姐妹。

“瑾儿小姐,你保重。”

“芙蓉,我家就在城东嘛,我以后也会常来看姑妈的,又不是见不到面了。”其实玉瑾也很舍不得芙蓉,想过要把她带回殷家,但自己也知道这要求很不合理。这些年姑妈待她有如亲女,现在她怎么可以把柳家的丫环也带走,所以就不好意思向姑妈开口。

主仆两人正依依惜别之时,向凌风来了。他从柳尚均那得知玉瑾今日回殷家,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来送送她。

玉瑾见到他,难得没有闪躲,她想也许这就是最后一次见他了,也该好好道个别。

“凌风哥哥,谢谢你六年来的‘照顾’,玉瑾就此别过。”玉瑾说着这话,心里有些痛快,以后就不必受他‘照顾’了。忍不住,嘴角就是一抹喜悦的笑。

“不客气,来日方长,以后我会继续好好照顾你的。”向凌风不用想也知道她那小小庆幸的理由。不过,这小丫头高兴太早了,以后他们的牵扯还少得了吗。不过向凌风只在心里偷笑,就让她今日归家,且看她几天后见到他去提亲会何等惊讶。

“那玉瑾先走了。”玉瑾福福身,移过他身边往外走。

向凌风抓住她的手,“等等,临别时刻,意思意思也得送你一件小礼物做个纪念。”向凌风把一支清素淡的白玉珠钗插上她简单梳理的发髻。

“不用……”玉瑾想拒绝,手刚往头上伸呢就被向凌风拉下,他眼神一瞪,玉瑾就不敢有异议,可是受他之礼,于心不安,他不会其中有诈吧。玉瑾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她总觉得今天的向凌风有点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