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围棋鼎盛,应运而起的围棋作坊也得以发展。其中最为著名的棋坊莫过于苏州的清月坊。

清月坊不同于其他作坊把围棋相关的棋盘、棋子、棋盒包揽制作,而是专精于制作棋子,所以工艺精湛绝伦。

苏州人只用清月坊的棋子,因为清月坊棋子分为七等,既有最高级的一年只制作一副的“冰璃”,又有适合普通百姓用的“纷舒”,价位可以满足各个阶层的围棋爱好者。因此,苏州其他的棋坊要么迁移他处另寻商机,要么留在原地作棋远销异地。

清月坊成立于隋朝末年,到如今已经传承百余年,清月坊第四代当家名叫殷明,可惜此人并不如他的名字那样“英明”,反而是个人人皆知的惧内之人,平时常被人笑话。不过殷明做生意还是挺有手腕的,还是苏州数一数二的大善人。

殷明对惧内的说法不以为然,别人说他惧内,他认为只是爱夫人超过爱自己而已,夫人就是娶回来疼着宠着的,他不愿逆她意,才会事事顺着她。所幸,殷夫人也不是什么骄横不讲理的人,而是知书达礼、贤良淑慧、心地善良的女子,才会赢得殷明的尊重和深爱。

殷氏夫妇生有二女,大女儿殷玉珏今年八岁,二女儿殷玉璃才三岁。殷夫人一直想为殷家填个男丁继承家业,多年不可得也就慢慢冷了心意,在大家的流言蜚语之下,不顾丈夫的极力反对,趁他出远门谈生意之时,自作主张为他纳了二夫人。

殷明回来之后得知此事,难得对一向宠爱有加的妻子发了一顿脾气,坚持不肯和二夫人圆房,就算被殷夫人关在门外也不妥协,“为保清白”借宿在友人家,每日直至天亮才归家。

殷夫人本来为丈夫纳妾就很委屈的了,他还不领情,一气之下也回了娘家。

殷明无奈,好声好气去哄她回来。

“夫人,是我错了还不行吗?都怪我没考虑你感受,说话太重,伤了你的心,可是你也不想想,我们成亲多年,恩恩爱爱,女儿也长大了,你居然趁我不在家给我纳妾,像话吗?你如此狠心把我推给别的女人,叫我寒心呐。”

殷夫人被丈夫一番肺腑之言打动了,“老爷,你道我当真愿意的吗?我毕竟是个女人,也会嫉妒也会吃醋,还不是因为我没能给你生个儿子,心怀愧疚,才会甘心为你物色合适的妾室。”

殷夫人上次生二女儿玉璃的时候大出血差点丢了性命,好不容易被救回来,身子自那以后就一直不太好,大夫说不适宜再怀孕了。这是殷夫人一生最大的遗憾。

“夫人,难道你真舍得我跟别人生儿子?”只怕他有心无力,这辈子他只爱妻子一个人,别的女人绝对不放在眼里。

“老爷,如果不能为你儿子生个儿子继承家业,我于心不安,你就成全我吧。”

“那好,夫人,这次我就听你的,你先跟我回去吧。”殷明哄骗她。

殷夫人跟着回家,过了几个月,殷明还是没有跟二夫人圆房,先是说还没培养出感情,后来又说二夫人相貌不讨他喜欢。

反正殷明总有诸多借口来敷衍殷夫人,她才知丈夫只是糊弄她。

百般考虑后,殷夫人把殷家一个年轻貌美的丫环给了他做三夫人,殷明还是不肯圆房。殷夫人再次离家出走,这次任凭殷明怎么求也不肯回来,非得要两个小妾有了身孕才肯跟殷明回府。

殷明一个人在家叹气连连,晚上孤枕难眠,叫来刘总管一起喝酒解闷。

“刘总管,你说别人的夫人恨不得丈夫只爱她一个,只对她一个好,我的夫人怎么就这么热心为我纳妾,还纳了一个又一个,你说我这丈夫是不是当得太失败?”

“老爷,夫人是为你好,为殷家好,你要体谅她的用心良苦。”

“我知道,可是我对那两房妾侍实在是……唉……”殷明无奈,一想到要和她们同床,他就对夫人满怀愧疚,想象着夫人委屈哭泣控诉他的样子。

“老爷,反正只要二夫人和三夫人能怀孕就行,要不,我去帮你找大夫开点生子秘方。”为主人分忧是他的职责,刘总管不得不绞尽脑汁想法子,还好让他想到了这个乡下流传的陋俗。

“这个真的有用?”殷明半信半疑的。

“老爷,不试试哪知道,你不是想夫人早日回家吗?”

“对对,刘总管,找偏方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另殷明高兴的是,刘总管找来的偏方果真有效,两个月后,二夫人和三夫人都有了身孕,殷夫人为了照料待产的两个小妾,不用殷明去接,自己就主动回来。

八个月之后的某天,正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早饭之时,二夫人突然脸色一变,双手抱着肚子痛呼,已经生了两个女儿的殷夫人有经验,立马反应过来,“要生了,要生了……”然后她吩咐丫环去找接生婆准备着,大家正忙得团团转,三夫人也叫了起来。殷夫人马上叫住那个脚都还没踏出大厅门槛的丫环,“快去快去,找两个接生婆来。”

于是,殷府陷入了有史以来最忙的局面,怎一个乱字了得。

终于,在大家同心协力之下,二夫人和三夫人都被搀扶回房内待产,接生婆也相继赶来。

殷明和夫人在门口紧张守候着,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二夫人的房门先打开了,接生婆来报喜:“恭喜老爷夫人,喜得千金。”

殷夫人听到差点晕过去,还好殷明扶着,殷夫人自己安慰自己:“没事没事,还有一个。”然后她拉着丈夫就往三夫人房门走,正好这时产婆也出来了,她胆战心惊地问:“是男是女?”

“夫人,是个挺俏的千金呐。”接生婆乐呵呵答道。

殷夫人一听,终于晕过去了。

殷明马上接住夫人,一边抱着回房一路大喊:“快叫大夫。”

对他来说,有无儿子继后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能和夫人携手到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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