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了,当去矣。

玉清存这样想着,便掩面站起,背转身去,满面泪水地哑声说道:“子斐,清存告辞了。忘了清存吧,只当是一个业孽,从此解脱开去罢。”

他顿在那里,片刻后,便决然地向那门外行去。

却在推门,反身关门之间,看一阵夜风吹向屋内,灯花猛烈地摇动着,那榻上静卧着的净莲,眼睁睁地看过来,看去竟是那般地孤单,绝望而凄凉。

他忽然再也止不住地心疼,这一别,天涯苍茫,此生只怕再难相见了。可他,却是那般地爱着这房中的人。

他的心激烈地敲打着胸腔,尽是无法遏止的悲伤与激情。他就这样万般犹豫地立在门外,失神一般。混乱的脑中却猛然涌起一个大胆而不顾一切的念头。

“……乃是宫中秘制,必得**方可解得……”那一夜他已全然记不清了,但看那净莲身上的伤痕,中了药的他是如何的疯狂,却是可以想见的。净莲为他,竟如自残一般地不爱惜自己。

那么,此刻就让他玉清存,来好好地回爱他一番吧。就算是最后的疯狂,亦可留给余生一个蜜想,再了无遗憾。

净莲见他复又转回来了,以为他已改变心意,不觉欣喜若狂。在那昏黄温暖的灯光之下,他看去,竟是不自知地动人心魄。

玉清存不觉气息浊重,他抬手轻轻揭去净莲身上的薄被,蹲下身来,带着朝圣般的虔诚,与积蓄了满腔的爱意,捧住净莲的面庞,细致而热烈地吻那清俊的五官。却渐渐腾出一只手,缓慢而深重地抚上净莲的身子,所到之处,衣衫尽解。

净莲心中一怔,却在瞬间明白。他挣扎着,努力地要大睁着双眼,却见玉清存根本不与他对视,不由绝望已极,心知再无可挽回了。但见他满目悲伤,含恨不已。却为何明明一切就快结束了,偏这时玉清存来了,他却无法起身开口。

他正不住地悲哀着,却忽然一阵悸动自下身传来,竟如火一般,立时便燎遍了全身,似要燃尽了他才罢休。却是玉清存一路吻去,含住了那里。

那案上的火苗似已扑将过来。他无法阻止玉清存,亦无法抑止自己身体的反应。

那样强烈的快感,使得他再也无法思考,即便此时全身丝毫不能动弹,却依然能感受到来自身体深处令人晕眩的冲击。似置身于山间温泉,浑身暖洋洋地,只懒懒地感受着水波的漾动,幸福而甜美。

玉清存抬起头来,眼中红丝缕缕,亦不知是伤心来的,还是欲望所致。他看着净莲周身肌肤红晕满布,看着净莲胸腹急剧起伏,看着他眼神沉迷而茫然,听他喉咙深处隐约发出轻叹似的呻吟来。不觉又一阵激情涌动。

他立起身来,见净莲躺在那里,那长年练武的躯体,修长结实,那般地健美,充满情欲,处处散发出属于年轻男子的诱惑。只那眼神却略略黯淡,无奈而饱含柔情地看着自己,别有一份绝望之美来。他再也忍不住,亦自卸去衣衫,俯下身去。

热烈的亲吻,激情的拥抱,犹如不竭的浪潮,执着而疯狂地冲向山崖。

要怎么样,才能释放胸中已胀痛的柔情。要怎样,才能与最心爱的人真切而紧密地纠缠,发出至为满足的叹息。

灭顶的狂乱中,玉清存渐渐坐向那里。他深吸住一口气,见身下的沈放亦已眼色昏乱,额间身上,汗水涔涔,青松般的气息如潮水般漫溢开来。这一刻,他只想放声哭泣。

这幸福,如何便这般地令人怀伤。

这上天,竟为何不让他两人就此合做了一体。

或者,就让这短暂的相聚,漫长至无限,亦是好的吧。

山外,亘古的长空,一派墨蓝,无月。零落的星辰,倒使得这夜空更为幽暗。周遭再无别响,似都屏息着,不去惊动那药房深处的春华。

室内的灯火早已熄灭。至为热烈的喘息为浓暗掩住。这山间的夜晚似亦随之率动起来。

一阵风来,微云暗了群星,竟自簌簌落起了细雨来。

这一番新雨过后,但不知明朝,可否长相执手,共赴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