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结骨分明的大手上青筋爆出,五指控制不住的一握,手中的酒杯顿时爆裂开来,酒水混着血水一滴滴往下掉,滴得满地都是血水,看着甚是吓人!

没见过世面的妓子见此吓得尖叫连连,旁边伺候的小靴子公公也是大惊失色,“啊——殿下!”

“快快快!快去端热水,你去那纱布来,你、你快出请个大夫来……”

慌乱之际也不望吩咐下人去端热水,拿药膏纱布。高贵的主子受伤,下面的人自是犹如天塌,惶恐不已时动作也甚是迅速。转眼就准备好热水和纱布。

靴公公上前搬开太子爷的手,小心翼翼的取出他手中带血的瓷片,然后沾着热水慢条斯理的为他处理着伤口。

呈袭神色怔愣,显然也没料到如此情景,好好的,酒杯怎么就裂开了?不过看他那紧握成拳的手,心中狐疑,不会是他自个儿捏碎的吧?!

再仔细一看他神情,喝,好家伙!这幅牛鬼蛇神的凶煞模样真是吓死人咯!

那身暴虐戾气犹如从地狱爬出来的索命厉鬼似的,浑身斐然杀气,那模样,就跟亲手逮着家里那婆娘红杏出墙与姘头在****似的。

咳咳,虽然这‘红杏出墙’‘**’什么的说得有些过,不过也差不多。

太子爷这会儿那叫一个怒火中烧啊,仅存的那点理智都快烧没了。双眼死死盯着茶楼里的文喏,恨不得就此看杀了他,好叫他知道什么礼义廉耻,别不要脸的整日筹划着怎样勾引别人家媳妇儿!

呈袭眨眨眼,心头的疑惑无限扩大,好奇的,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这一看,喝!我滴妈妈呀~那不是他家那兔崽子嘛!目光再一转,吓!这回眼不止下巴砸到脚背子,就连眼珠子都掉地上了。

瞪大着绿豆眼,颤抖着手,遥遥渍渍她对面的男子,如见鬼一般,“那那、那、那个野、野、野男人是是、是是……是谁啊?!”恨不得将打结的舌头给吞肚子里了。

他的问话,没人能答他。他也不需要人回应,一把推开怀里的美娇人儿,美人猝不及防,直接一屁股坐地上,柔软圆润的屁股在结实的地板上弹了弹,疼得直冒眼泪。美人顺势就倒地上不起来,娇娇怯怯的朝他伸手,泪眼朦胧的娇唤着,“王爷~”

哎哟,翻脸无情说的就是他了。不扶娇美人起来就算了,他还出脚踢了美人一脚,“滚开,别当真本王的路!”呈袭这会子哪有空理她啊,火急缭绕的跑到窗子口,攀着窗沿,伸长着脖子,恨不得将那‘野男人’拧到自个儿眼前给里里外外看个三四遍才罢休。哎~可惜,隔得远,看得不是很真切,不过看个大概还是行的。他边看边评头论足,“这身板儿,还行,面前算得上玉树临风。小模样,也还可以,眉清目秀的……呀!那双眼长得最好,清澈透亮,璀璨若珠,好似天上的太阳那般耀眼……呀!那双眉也不错,眉头圆润,不张扬不锋锐,极好相处,眼神柔和略带忧伤,呀呀,看来还是专一深情的男人……渍渍~不错!不错!不错!”

呈袭一连三个‘不错’可把太子爷给惹毛了。

冷锐的视线掠过掌心的纱布,阴测测的语声在呈袭身后响起,“您何时学会看相了!”

呈袭很没骨气的缩了缩脖子,转头‘嘿嘿’干笑两声,然后搓搓手,“哎哟~不会也得学会勒,那个男人有可能是本王的未来女婿,不看清楚怎么行!”

砰!

这回连桌子都碎了!

“太子殿下!”小靴子公公惊呼,心疼的看着自家爷刚包好的手掌顷刻间又被猩红给染透了,滴滴艳红随着手指留下。

看着满地的血色,呈袭吓得心肝儿都快要跳出来了。见惯他满身杀气腾腾,识相的闭上了嘴,好吧,老虎始终是老虎,不可能因为他几天不吃肉他就变成了温顺的猫。

看吧,这样凶残暴掠且还阴晴不定的人,阻止女儿嫁给他果然没错,这要是以后,把他惹烦了,还不得家暴!

咳咳,呈大老爷,您想多了呀。以您家女儿的彪悍程度以及太子爷对她宠爱的态度,要家暴也是您家兔崽子暴打人家太子爷啊!

此时,宫人找来的大夫到了。靴公公大松口气,急忙招呼着大夫上前,“快快,快给殿下包……”

话还没说话,太子爷就不耐烦的喝声打断他,“走!”

赫然起身,阴沉着脸就往外走,杀气腾腾的一副要去捉奸的样子。呈袭见了,吓得心肝儿‘扑哧扑哧’的跳,哪能让他走了,想也不想,冲上去抱住死不松手,“哎呀呀!你不是要陪姑父喝酒吗,走什么走,来来来,陪姑父喝酒,喝酒哈!”开玩笑,他这么杀过去,还不把他的准女婿给吓跑咯!

所以……死活都要拖住!

“来来来,喝酒,喝酒。哎呀,这酒可是难得一见的女儿红啊……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没看见太子殿下的手在流血吗,赶紧滚过来给殿下包扎!哎哎,小红啊,再去抱坛烈酒来,这烈酒消毒最好,对着伤口淋下去,保证不会发炎……哦,对了,我们顺便再来谈谈墨儿去选妃的事,再过几日就是选妃大典了,墨儿都还没好好准备呢……”言外之意是,他同意以墨去选妃了。

呈袭的脾气可倔了,在某些事上,一旦认定了的事绝不会轻易改口。如今他松口欣然同意以墨去选妃,全然是因为看到了今日这一幕。

他生的女儿他了解,以她那冷清的性子,如果没几分情意岂会浪费时间与一个不相干的人来这儿喝茶聊天?!

嘿嘿,选妃选什么,选贤!不是他贬低自己的女儿,她那样子,跟贤惠一点儿都不沾边。选妃必考的几项‘琴棋书画’,她一样都过不了,去了也是白搭。况且,再加上她对太子无意(从他猜测以墨对文喏有几分情意开始就自动否定了以墨对文喏情根深种的想法),只是太子在哪儿一头热,哎哎,这会儿铁定成不了,成不了!

这般一分析,呈袭顿时将心给放肚子里了。哎,终于踏实了。

被呈袭拦住的时间,太子爷也冷静下来了。眯了眯眼,眼中藏着毒,也藏着深不可测的心思,还真就顺着呈袭的意,坐了下来。

两人虽在喝酒,可眼神都不约而同的瞟向对岸的茶楼,见那两人起身付账,呈袭再也忍不住了,将酒杯一放,匆匆跑了。

太子爷冷沉着脸,也不急着离去,如毒蛇般冰冷毒辣的目光一直伴随着文喏的身影,亲眼看着他与以墨一个向左一个向右的分开而行。

朝暗处招了招手,薄唇吐出的字一如刀刃,“把他带来!”

“是。”暗处传来声响,随即一道黑影闪烁,转瞬间便掠过窗口,消失不见。

繁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之极。文喏失魂落魄的走在其中,看着从身边走过的男男女女,看着他们面上带着灿烂笑容,只觉这样简单的幸福离他越来越远,他的心已经坠入深渊,堕入冰窖,死了!这般热闹的大街,他只觉孤单寂寞,好似天地间都只剩他一个人。

看着手中的木赞,心疼得眼眶渐渐红了,朦胧的水雾让他连看路都看不清楚,突然,一道黑影笼罩下,紧随着后颈一痛,然后便陷入了黑暗。

昏迷之际,他甚至想,如果就这么睡一辈子该多好,那样……心就不会疼了!

还是那嗖花船,不过所有的姑娘和客人都不见了,就连老鸨也没了身影。船上只留着李宸煜的人和那个被请来给他处理伤口的大夫。

当文喏醒来,睁眼就见着一张暴戾含恨的脸,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狠狠扇了一巴掌,“贱人!”

这巴掌又猛又狠,打得文喏脑袋昏昏沉沉,脸颊麻木一片。他倒在地上,手掌撑着地板,支起上半身,甩了甩昏沉的脑袋,当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了,他才抬头,看着李宸煜的脸,只淡淡的说了两个字,“是你。”

文喏也不惊讶,以他的脾性,将自己绑来也实属正常。

他淡定如水,可太子爷就恼怒似火了,凛然凶戾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一个下贱的东西,也敢在她眼前晃!别以为本太子不晓得你打什么鬼主意,就凭你也配她!?什么东西!”

愤怒扭曲了脸,他扬手打碎了桌上的茶壶,碎片四溅,有一块从文喏的脸颊划过,留下道浅红。

“我承认,不论是学识才能家世我都不如太子殿下,可有一样,我们是一样的。”文喏缓缓起身,面对着盛怒的李宸煜,依然挺直着背脊,不卑不亢,不畏不惧,“……那就是爱她的心!”

闻言,太子爷暴怒,“爱她!?你是什么东西,敢与我相比!”

“为何不能比?你爱她,我也爱她,为何不能比!”文喏再也冷静不了,激动的朝吼着,咆哮着,像是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我比你先认识她!我还是他的未婚夫!明明是我先来!明明是我!可为什么最后、最后……”激动崩溃的情绪渐渐平静,眼中也渐渐起了雾水,他无力的看着李宸煜,祈求着,“可不可以请您把她还给我!”

李宸煜也红了眼,最后一句让他怒红了眼,眼底杀气骤起,浑身煞气萦绕,“给我打!往死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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