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是听风和听雨二人带回来的。

“什么?三叔要纳妾?”宁氏惊得放下手中的玉如意。

她知穆礼与氏二人感情极好,不说妾室,就连通房丫环都没一个,这点与她和玉郎极像。

且听玉郎说过,穆礼对其他有妾室的男人十分厌恶和不屑,并说他死也不纳妾。

因此听说他要纳妾,她才会如此讶异,有些不敢相信听风所说。

这话还在耳边回响,他怎么就要纳妾了?

男人的心思转变也太快了吧?

“是呀,夫人,府里都传遍了。”听风道。

“是谁家的姑娘?”宁氏皱着眉问。

“就是三夫人身边的知琴。”听风道。

她和听雨二人去厨房拿饭菜时,听到丫环婆子们正在议论这件事儿。

不少小丫环们说起这事时,语气里是对知琴满满的妒忌和眼红,她们多么希望自己就是知琴呀。

“知琴?”宁氏眉拧得更紧,“这事是谁主动提的?”

“好像是三夫人,个个都说三夫人可真好,竟主动为三爷纳妾。”听风答。

氏主动为穆礼纳妾,她可真是好肚量呢!

宁氏垂眸沉思。

这事要是搁她身上,她是绝对做不到。

不是她善妒,而是实在接受不了与另外的女人分享玉郎。

若真有这一天,她宁愿弃玉郎而去。也不让看他与其他女人眉目传情,更不要半夜醒来床的另一半是凉的。

“你们先下去摆饭吧。”周嬷嬷挥了挥手。

听风听雨应声离去。

周嬷嬷忙问宁氏怎么了。

宁氏扬脸笑着摇摇头,“没事,就是在想氏真是大度,换了我可不行。”

周嬷嬷嗔,“夫人您就爱胡思乱想,就算您有这心思,世子不但不会答应,还要骂您呢。”

想到穆仁,宁氏面上的笑容就明媚灿烂起来。

“不过三夫人有些小题大做了。”周嬷嬷忽然道。

“嬷嬷此话怎说?”宁氏讶。

“就算知琴比一般的丫环会的东西多些。生得好看些。但她终究只是丫环。家挑了她来给氏陪嫁,应该是给三爷做通房的,只不过因三爷全部心思在三夫人那儿,一直未将知琴收房。

不管三夫人为何好好的动了这念头。其实只需给知琴开了脸。让三爷收房就是。至于将来能否做正经的妾室,还得看知琴能否为三爷生下一子半女。”周嬷嬷道。

“唉,还未出嫁。却已为未来夫君准备好了暖*床之人,真是令人揪心痛苦。”宁氏不由轻声叹息。

虽然她身边的丫环都是宁家的赔嫁,但就是单纯的丫环,没有通房一说。

康定王位高权重,却只有宁氏母亲一位王妃,根本无妾室通房一说。

宁氏几位哥哥也一样,都只有正妻无其他。

所以康定王夫妇根本不会为女儿准备什么通房丫环,那岂不是令女儿伤心。

定远侯府几位爷相对京中其他人家来说,都算是极好的。

只有穆义有一个通房丫环,且他多数时间都歇在甘氏房中,只有在甘氏身体不适不能伺候他时,他才去通房那儿泄火。

当然未婚的穆智除外,这厮还未成亲,却已有了好个通房丫环。

周嬷嬷也感慨,“唉,谁说不是呢,做女人就是这样辛苦。”

氏为穆礼纳妾一事,别说宁氏惊讶,就连汪氏听说这事也倍感惊讶。

嘉和堂的东次间内,氏坐在汪氏的下首,垂眉敛目。

瘦削的肩膀令她看起来更加单薄。

汪氏看着,莫名生出一丝怜悯之心。

过了半晌汪氏说道,“氏,你真愿意为老三纳妾?”

氏抬头,咬着唇道,“愿意。”

“你不难受?”汪氏又问。

“不瞒婆婆,我难受。”氏没有否认,随即又笑了笑,涩然道,“但婆婆您上回说的对,三郎膝下太过单薄,而我身子又不争气,我不能让三郎无后。

知琴原本就是要给三郎做通房的,之前因着三郎一直不愿意,我心眼儿也不,就没勉强。

她跟了我这些年,我和她就像姐妹一样,而且她琴棋书画也样样都会,不仅能给三郎延续香火,也能帮三郎,我就想给她一个名份,直接抬了姨娘吧。”

汪氏满意的点头,“氏,你是个通情达理的,这也是三郎的福份。这样吧,知琴再怎么有能耐,都只是丫环,先让三郎收房,等她生了孩子再说。”

氏唇角微扬了下,道,“婆婆,这样会委屈知琴的,我都对她说好了。”

汪氏正色道,“氏,你我是婆媳,但也同样是女人,今日见你为三郎着想,我很高兴,就对你多说几句。

知琴以前是你的丫环,可一旦她被三郎收了房,她就是要与你争宠

宠的女人。

身为主母,一开始你就得压制住她,不要念着以前的旧情对她百般宽容,任由着她作为,养蛇反被蛇咬的例子可不少啊。

就这样定了,先收房,能不能抬姨娘日后再说,反正我们定远侯府还没有姨娘,能不破例最好。”

“是,一切听凭婆婆作主。”氏没有再坚持,温顺的应了。

“这件事三郎同意了吗?”汪氏问。

“婆婆放心,三郎那儿我自会去说,特意先禀了婆婆。婆婆您同意了,那我就下去准备了,明日是腊八节好日子,就定在明日吧。”氏道。

“行,那你去安排。”汪氏挥了挥手。

氏起身告辞。回了玉笙居。

她将知琴唤入内室,遣了其他人。

“知琴,我将这事知会了老夫人,不过,老夫人的意思是先让三爷收房,等你为生爷生下孩子之后才抬为姨娘。”氏看着知琴说道。

不过,她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语气也冷得很。

一点也不像是对情同姐妹的人说话。

知琴眉心拧了下,似对这个决定很不满。

她咬着唇道,“夫人。我不想一辈子做通房。”

面对氏。她并不自称奴婢,而是‘我’!

氏眸子眯了眯,“是不是一辈子做通房,那得看你的能耐。你要是生不出孩子。那又能怪谁。”

知琴不服的道。“夫人,您要是让我服药,或者不让三爷去我房中。我如何能生孩子?”

为了将来的利益而争取着,面上无半分羞赫之色。

氏白嫩的双手紧紧攥起,关节泛着青白色。

她真想上前抡知琴两大耳光,将这张美人皮给剥了去。

可惜不能。

“放心,药我不会让你服的,每个月我会安排三爷去你房中几日。若你有本事能让三爷主动去你房中,我也绝不会拦着。”氏冷冷的答道。

“夫人您说话当真?”知琴面上有了喜色。

“哼,我可没那心思与你说假话。”氏恼。

“那行,我就先做通房。”知琴退了一步。

她有自信能得到穆仁的心,能让他迷恋她。

如果她能生下儿子,那可就是三房的长子,如果寄养在氏的名下,那就是嫡长子,将来三房的一切都是她儿子的。

咳,好吧,这姑娘想太多太远了,得看有没有本事生下儿子再打算吧。

知琴高高兴兴的离去之后,氏一人独坐了好久好久,美丽的眸子寒光闪闪,唇角勾出一抹阴毒的笑容来。

等穆礼从国子监回来,氏就将这事告诉了他。

“胡闹!”穆礼立马拍着桌子勃然大怒,“芊茵,你心里是不是无我?”

颤抖着手指点向氏大声责问。

氏一把搂了他的腰,泣声道,“三郎,就因我满心都是你,才这样啊。三郎,我身子不好,不能看着你无后啊。三郎只要你的心在我这儿,就算收一百个通房又如何。”

“我不要儿子,我只要你。”穆礼将她搂进怀中,低下头狠狠的去咬她的唇,发泄心中的不满。

好像要收通房的是氏,他受到了伤害一样。

氏不但没有挣扎,反而掂了脚,主动让他去咬。

她的动作让穆礼一颗心顿时化成绕指柔,咬变成了吮吸。

室内很多有了**的气息。

这一夜,穆礼无休止的索取着,氏也积极的配合着,最终说服了他。

同意将知琴收房。

第二日是腊八节,定远侯府各房的饭菜中除了平日的份例之外,都多了一份熬得又香又糯又滑的腊八粥。

穆锦晨当然也知道了穆礼的事,在心里对他狠狠鄙视了一番。

鄙视他之后,不由有点担心穆仁,怕他有朝一日也来这一出,那宁氏还得伤心死啊。

不行,得提前打个预防针。

喝完香喷喷的继,她擦了小嘴,看着自家老爹道,“爹,纳妾的男人都不是好人。”

“呃!”正专心吃饭的穆仁差点儿没将口中的粥给喷出来,这坏丫头,好好对自己说这话干什么。

他抬头认真点头,“圆圆说得对,纳妾的男人是坏人,天下最大的坏人。”

穆锦晨道,“所以我决定从此以后不理三叔了。”

“小孩子不要管这些事。”宁氏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然后喊来白芷带她回房。

这种事她不想在孩子面前多说。

看着女儿的背影,穆仁宠溺的笑着摇头,继续吃饭。

宁氏有片刻的失神。

申时,她带了礼物去玉笙君。

穆礼只是将知琴收房,按理说是不用任何仪式的,但氏为了体现她与知琴的姐妹情深,特意在玉笙居备了酒席,请了宁氏和甘氏

二人过来,为知琴庆贺。

宁氏、甘氏、氏和知琴四人围桌而坐。

只是坐下没片刻功夫,知琴就被宁氏和甘氏灼热的眼神盯得受不了,找了个借口,先离席了。

知琴一走,氏两行热泪悄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