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锦晨让白蔹去打听冬梅那件事,想知道是谁救了冬梅。

她让白芷给白蔹沏了热茶拿了热乎的点心过来。

白蔹也不客气,喝了茶吃了点心之后,将这些日子所查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向穆锦晨说了。

正如冬梅所说的那样,她的确是被一位男子从妓楼中给赎了出来,那男子将她带回应天府的近郊租了房屋给她住,又请人照顾她的起居,直到她生下孩子。

这证明冬梅的确未说谎。

但是谁这样好心呢?

“那男子的身份?”穆锦晨问,这才是重点。

并非她不相信世上真有这样的大善人,只是这样的人实在太过稀少,而又恰好在冬梅入妓楼第二日被遇上,那机率更是小之又小。

“小姐,说出来您可别太惊讶呀,那男子是二夫人的远房表哥。”白蔹答道。

“什么?二婶的表哥?”穆锦晨顿时瞪大了双眸。

难道是甘氏救了冬梅?她为何会救冬梅呢?

当时在府中,甘氏对冬梅母子的厌恶可是有目共睹的,并因此而重病了一场,可不像是装出来的假模样。

既然如此讨厌,又怎会让人去救冬梅呢?

难道是为了给她自己添堵不成?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就算是傻子也不会如此大费周折的给自己来添堵,何况还是精于算计的甘氏。

这事也太矛盾了,怎么都想不透甘氏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话要是从旁人口中说出来,穆锦晨肯定不会相信。

但她相信白蔹不会编造谎话来骗她。

白蔹十分肯定的点头,“是的。那个男人的确是二夫人的表哥,哦,对啦,小姐您还记不记得吴婆子那件事儿?”

“吴婆子?”穆锦晨眉头拧了拧。

一时半会儿还真记不得吴婆子是谁呢。

定远侯府的婆子很多,平日打过交道的只有那么几位。大多数都是见了觉着面熟,却不知确切的姓名。

白芷在一旁提醒道,“小姐,就是那回老夫人生病,有人在府中散布谣言,说老夫人生病是被您诅咒的。后来夫人为这事动了怒,查出这谣言最初出自吴婆子的口中。

而吴婆子却供出这件事是二夫人在幕后指使的,后来,吴婆子被老夫人打死……”

经白芷这样一提醒,穆锦晨想起了几年前发生了这件事儿。

当时不仅吴婆子被打死。甘氏还差点儿被休,后来被汪氏给掌了嘴,还因此掉了两颗牙。

而汪氏又被皇后派人来打了耳光,脸都差点儿打烂了。

经了那件事之后,汪氏与甘氏二人消停了几日。

穆锦晨不解的几年前这件事与冬梅这事有何联系,就问白蔹,“白蔹姐姐,这事与吴婆子有何关系呢?”

白蔹道。“小姐,当年那件事内里还有些事是您所不知的。”

穆锦晨惊,“什么事儿。快细细说来。”

白蔹点头,就详细说起吴婆子儿子因赌输钱而被甘氏表哥利用这件事。

听完事情经过,穆锦晨着实惊讶了一番。

真没想到当年这件事有内幕,更没想到甘氏还有这样一位对她痴心不改的表哥,愿意为她做各种她不好出面去办的事儿。

他们二人肯定不是普通表兄妹的关系,否则这般隐秘的事情。甘氏又怎放心交给他去办呢。

听白蔹说完事件经过,穆锦晨还是不解的问。“可二婶这样做又有何好处呢?这件事不管怎么想,对她来说可都是百害而无一利呀?”

白蔹摇头。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小姐都想不明白,她更不明白了。

白芷也是满面的疑惑之色,“小姐您说得没错,这事怎么听怎么古怪,二夫人又不是傻子,怎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依奴婢看,这事倒像是别人有意来害二夫人才是,又怎会是她自个儿做的呢?”

听她这样一说,穆锦晨倒想起一个细节来。

甘氏曾与表哥谈婚论嫁过,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亲事未成,二人分别婚嫁。

那有没有可能是甘氏背叛了表哥,让他对她怀恨在心,背地里想着法子让她心塞不痛快,以此来泄当年之恨呢?

穆锦晨将自己所想的说了出来。

白蔹眨着大眼睛摇头,“小姐您别问我,我不知有没有这可能,好复杂这事。”

“除了吃喝玩三件事,什么事儿在你眼中都是复杂的。”白芷轻点了下白蔹的额头嗔,

“人要是不吃不喝那会死,要是不能玩,那是生不如死,你懂什么。”白蔹振振有词为自己辩驳。

“噗,白蔹姐姐说得妙。”穆锦晨在一旁抚掌凑趣。

“小姐您别向着这丫头,她这样笨这样单纯,将来要是嫁人了,可怎么与婆婆斗心机呀。”白芷摇头。

话里话外透着对白蔹的关心。

白蔹太过单纯直爽,她真的担

心将来会被人欺负,嫁人之后可就得受婆家的管束了。

“为什么要斗心机呀?”白蔹傻傻的问。

“是呀,为什么要斗心机呢,和平相处不是很好么。”穆锦晨也笑着问。

其实她十分清楚,想找一位能像母女一样无隙相处的婆母实在是难。

这样反问只是为了安白蔹的心而已。

白芷无奈的瞪了她们一眼,道,“小姐,白蔹这样问也就罢了,您这样玲珑剔透的人儿怎会也这样问呢。”

稍顿片刻,她又道,“旁人家婆媳关系如何咱们不知道,但也听说了不少。再说句大不敬的话,老夫人是如何对夫人与二夫人、三夫人,咱们可是天天瞧在眼中的。”

白蔹就道。“切,这有什么嘛,大不了不嫁就是,有什么了不起。”

穆锦晨就笑着道,“白蔹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娘亲帮你寻一户不用斗心机的好人家。”

“噗,这件事还真要夫人多多操心了。”白芷掩嘴笑。

“好了小姐,别拿我来打趣,还是说正事吧。”提及亲事,大方爽朗的白蔹也忍不住红了脸。

“好好,咱们不说这件事啦。白芷姐姐,你说我刚刚的猜测有没有道理呢?”穆锦晨笑着将话题揭过。

不过,白芷与白蔹二人已有十九岁,按宁家的规定,明年都得将她们许人家了。

她们照顾自己这样久。还真舍不得放她们出去呢。

不过就因为她们对自己好,更不能让她们一辈子做丫环,到时一定会求娘亲为她们二人谋个好人家,再备下丰厚的嫁妆,让她们风光出嫁。

绝不会让她们委屈了。

她这样思量着,白芷已经正色道,“小姐,奴婢觉得您所说的并非没有可能。因爱而生恨这种事并不少见。

还有几年前那件事发生之后,夫人就一直很不解,说要是二夫人指使她表哥做那件事。吴婆子就不会轻易的将二夫人给供出来,而她表哥也不会在关键时刻离开应天,倒像是表哥有意陷害二夫人一样。”

“既然娘亲有这样的怀疑,那就说明这件事的确蹊跷了,再结合冬梅这件事来看,二婶那表哥十分可疑。”穆锦晨轻轻颔首。

过了片刻。她又对白蔹道,“白蔹姐姐。你得空时去查查这位表哥的底细,越细越好。”

“好。”白蔹点头答应了。

说完正事之后。穆锦晨就打听白蔹这些日子在外面的见闻来。

听白蔹说着外面的世界,白蔹就十分向往,有些后悔当初为何不用心练武,否则现在也可为小姐去外面查探消息,多长些见识。

这边主仆三人聊得热火朝天,那厢听霜也在向宁氏回禀消息。

听霜所说的也是冬梅之事。

“又是他?”宁氏眉头紧紧拧起。

之前被放下的疑团重新被拾起,她就对听霜道,“听霜,歇息几日,你去将这位表哥的过往打听个一清二楚,包括当初为何与甘氏亲事未成这件事。”

听霜点头,“夫人您放心,查到这件事是这人所为之后,奴婢也心生疑云,已让人去查他的过往,奴婢先回来回禀。”

“好,这件事办得好,快下去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这些日子辛苦了。”宁氏十分满意的点头。

“多谢夫人关心,奴婢不辛苦呢。”听霜展眉一笑。

然后笑着退了出去。

宁氏眸子轻轻眯了起来,觉得这件事越来越有趣了。

穆锦晨与宁古伦二人被禁足之后,就天天掰着手指头数日子过。

在度日如年的熬了三十日之后,二人终于恢复了自由,而日子也进入了菊花黄的十月。

站在碧波院的大门口,宁古伦眯着眸子,装模作样的深深吸了口空气,然后摇头晃脑道,“啊呀呀,还是外面的空气闻着舒服啊。”

“表哥你别在那儿感慨啦,我去看宁叔捞螃蟹啦。”穆锦晨拿眼睛斜睨他。

自从上回穆锦晨说十月份的螃蟹会更好吃之后,宁叔将没再捞螃蟹,特意留着它们膏肥黄满之时。

宁叔半个时辰前在塘中下了捕蟹的笼子,现正在收笼。

当他们二人到达池塘边时,螃蟹已经在大大的竹筐中挥舞着大鳌,奋力的沿着筐壁向上爬,想逃出这大牢笼。

“小姐,您觉着这螃蟹如何吃更美味?”宁叔笑眯眯的问穆锦晨。

“我要烤着吃。”宁古伦摸着下巴说。

这小子什么都喜欢烤。

穆锦晨白了他一眼。

不过,并不反对他的提议,螃蟹除了清蒸和香辣,当然也可以为来烤,她就吃盐烤蟹,味道比清蒸的鲜甜太多。

“我要吃香辣蟹。”但她还是喜欢辣,谁让她无辣不欢呢。

“好。”宁叔笑着点头,一一应了。

看着竹筐中张牙舞爪的螃蟹,穆锦晨乌黑的眸子动了动。

回家之后,她就对宁氏道,“娘,今日宁叔捞了好多螃蟹呢,今日肯定吃不完的,要不我们送些给村东头那户人家吧,上次多亏了人家

救了我呢。”

“嗯,圆圆你这提议很好,救命之恩是不能忘。”宁氏点头道好。

然后就吩咐周嬷嬷让宁叔去挑最大最好的螃蟹给傅暻送过去。

周嬷嬷笑着应了,然后下去安排。

穆锦晨挽了宁氏的胳膊,娇声道,“娘亲我想一起去,上回人家救了我,我还没来得及道声谢呢。还有呀,这一个月都没出过门啦,想四处走走活动下筋骨,好不好呀?”

宁氏轻轻捏了下她的小鼻子,宠溺的说道,“跟着去可以,但要切记,不可高声言语,这是人家的规矩,我们就不能随意去破坏。”

“嗯嗯,娘亲放心吧,我说了道声谢之外,不说其他。”穆锦晨忙应道。

宁氏笑着道好。

宁叔按吩咐准备好螃蟹,就带了穆锦晨一起去傅暻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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