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不必行此大礼,方才那般情况,任是何人都会上前阻拦。”苏洛汐躬身扶着福喜轻笑道。

福喜并未起身,激动道:“方才皇上的情况娘娘也看到了,千钧一发之际,多亏娘娘相救,否则福喜这条命今日便交代在此处。”随即又恳切道:“都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以报,如今福喜受娘娘如此大恩,日后娘娘但凡有所差遣,福喜定当万死不辞。”、

苏洛汐将福喜扶起道:“总管莫要如此说,好像洛汐救总管是为了总管的回报一般。”微顿,待福喜起身,看着他道:“皇上每日勤于政事,难得身边有总管这样称心之人,才能稍解疲惫。反观洛汐,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妃嫔,在这后宫之中比比皆是。是以没了洛汐不打紧,没了总管可是万万不可。”

苏洛汐虽然嘴里如此说道,可此事难免放了点私心在其中。福喜为人对楚墨极为忠心,又跟着楚墨经见过大风大浪。自己对楚墨的一片真心虽然对其有所触动,可自己也不甚明了其心中想法,但如今却有了十拿九稳的把握,试问有什么恩情能大过救命之恩?

看来自己这次是押对了。

福喜听了这番话,想起自己追随皇上这么多年的点点滴滴,不由的红了眼眶道:“福喜…”语中微带哽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苏洛汐见状,笑道:“今日疲乏,总管就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洛汐照料着便是。“

福喜看了看屋门,皱眉道:“奴才对皇上实在放心不下,还是守在门口吧,若是有什么事还能照应皇上和娘娘。”

“可七郎这般模样,想来今夜是回不去了,明日一早还要上朝。”苏洛汐心中微转,复道:“还劳烦总管前去将七郎的朝服取来,也不至误了明日早朝,总管意下如何?”微顿,似是想起什么,歉意一笑道:“洛汐可劳烦总管再跑一趟兰陵宫,一来告诉慕槿姑姑洛汐无恙,这一晚上不回去,想必宫中众人定会四处寻找,若是将此事闹大,于谁都不好。”

福喜一拍额头,自己净顾着忙活,连这些事都忘了,随即笑道:“还是娘娘心细,奴才这就去办,定会赶在皇上明日上朝之前回来,先行告退。”言罢,行了一礼便走了出去。

苏洛汐见福喜出去,抬头看了看空中明月,已然是过了大半夜。看着院中,此时心里才泛起了阵阵后怕,愈看愈觉的心烦,转身推门而入。

入内,扫视屋中,发现屋中陈设并非像是皇宫规制,心中纳闷。但见楚墨披头散发的坐在床边发呆,疑惑一闪而过,更多涌上心头的是心痛。

拿起窗边妆台上的梳子,苏洛汐轻轻的梳理着楚墨凌乱的发丝。一下一下的,似是梳在她心上一般。好端端的人,到底是为何就被折磨成这样了?越想越觉得心疼,眼泪又簌簌落下。

不多时,楚墨又恢复了往日面如冠玉的形象,只是俊俏的脸上仍是面无表情,少了往日精明的神色。

待苏洛汐放下梳子,回头看楚墨正定定的看着自己,也不说话,只是一直看着。眼中却有着自己从未见过的发自内心深情,似是要将她融化一般。

楚墨慢慢的凑近苏洛汐,修长的手指抚上美丽的脸颊,似是抚着一件心头珍宝一般。缓缓的,温热的吻印在了苏洛汐的双唇之上。

已有半年未承宠的苏洛汐,对楚墨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些不适应,但仍然皱眉迎合这楚墨的巨大冲力。而楚墨似是有无尽的相思之情,少了初时的怜香惜玉,更多的是一腔相思之情急需发泄,一次由一次的将身下的苏洛汐带上云霄。

也不知多少次的起起落落,楚墨才将自己的情绪宣泄一空,而身下的苏洛汐也被他失控的行为**的伤痕累累,似是遭受大刑一般。

楚墨满是汗水的身躯趴在苏洛汐温香软玉的身体之上,正待苏洛汐支持不住要再一次晕过去之时,突然听到耳边传来细细的呜咽之声。

起初还以为自己是起了幻觉,但侧耳细细听去,没错,正是呜咽之声!

艰难的转过头去,布满伤痕的手臂已没有往日那般莹白如玉,轻轻的撩开楚墨的头发,意外的看到了楚墨布满泪水的俊脸。

许是天生的母性,心疼之下的苏洛汐咬牙伸出双手,将楚墨紧紧的抱在怀中,似是哄小孩一般的轻轻拍着楚墨耸动的脊背,低低的哼唱起晋儿幼时哄他入睡的小曲。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楚墨竟哽咽道:“月璇,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忍心才来看我?你是还在责怪我当年的糊涂所以一直不肯前来吗?我知道,虽然我一直说要杀光这个杀尽那个,可是最该死的是我自己啊!是我自己啊!”

随着楚墨的泪水滑落在苏洛汐脖颈之间,她轻拍着楚墨的手也僵在半空中。

楚墨的话如雷声般在自己耳边隆隆响起,原来自己今晚所遭受的一切,一直是他人的替身,原来自己心疼如刀绞般的人一直在想着别人。

清泪顺颊而下,将停在半空中的手落下,继续轻轻的哼唱着小曲哄着怀中的男子,只是曲中带着哽咽之声。

当苏洛汐再次醒来之时,身边早已空空如也。想起昨夜之事,不由自嘲一笑,看来七郎心中已有生死难忘之人,自己这几月费劲心思所为何来?宫中的这些女子明争暗斗又所为何来?

心灰意冷之下,苏洛汐强自忍着一身痛楚,也无心梳洗打扮,草草的将青丝绾好,披上衣服往外走去。

对于苏洛汐现在的身体来说,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一般。不过是短短的从床榻到门边的距离,已经疼得她脸色刷白,冷汗涔涔,似是比初次承宠还要疼痛,可见楚墨的力道之大。

福喜将楚墨送走之后,见屋内汐嫔迟迟没有动静,心中放心不下,赶了回来,正巧看到苏洛汐自内而出,面色惨白如同鬼魅。

大惊之下,上前搀扶,却见苏洛汐摆了摆手,皱眉颤声问道:“七郎可是去上朝了?一切可还安好?”

福喜见苏洛汐已然不似人形,却还关心着皇上,不由感动道:“主子大可放心,皇上已然精神饱满的坐在朝堂之上了,只是担心主子,恩准主子乘龙辇而回。”

又是龙辇,苏洛汐心中冷笑,上次坐龙辇是与他一同而坐,也是从那开始便心中放他不下。可如今这龙辇,不过是他一时怜悯的施舍罢了。

想到这里,心中更加难受,一时间痛楚齐齐涌来,只觉的天旋地转,耳边福喜的呼喊之声也渐渐模糊起来。

在此醒来之时,已是躺在兰陵宫自己的**。

第一眼就看到慕槿那泪眼婆娑的面孔,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想来已是慕槿帮着换过。微微一动,还是觉得有些疼痛。与上次不同的是,上次不过是一个地方痛楚,这回却是全身的疼痛。

见苏洛汐有了动作,慕槿急忙道:“娘娘快躺好,别动,别动。”随即又哭了起来,“皇上怎么对娘娘下得了如此狠手,身上都每一处好的地方了。就是对待没知觉的也不能如此啊,更何况娘娘这般如花之人。”言语之中满是心疼。

苏洛汐强打着精神,笑道:“别哭,不过是些小事罢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可也不能…”慕槿抽噎道,“如今一来,主子的身子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能承宠了,看皇上还不着急。”随即赌气的说道。

苏洛汐看着慕槿的神色又是感动又是好笑,但想起心中苦闷之事,不禁苦楚道:“若是能此生再不承宠才好。”

慕槿听着苏洛汐的话,心头一跳,这语气之中无不透着心灰意冷,莫不是昨晚发生了什么?正欲开口安慰,却听苏洛汐道:“想必我这身子你已经打理好了,我想先歇息一会儿,你先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