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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私人要开公司,这当然不成,首先杨楚生跑到滨海市的市管委,口头说就通不过,结果就只能用商店的名义。至于能不能搞到进口物资的额度,那可就不是市管委的权限。

慢慢来了,正在准备阶段,就是店面要租那里,也还没个定数。进口的额度,是要市计委和经委一起审批,这个也不难,陈燕的爸就是经委主任,这些都等着租了店面再来吧。杨楚生也只是先跟陈燕的爸说一下,按照情理,他们是全市第一家,政fu应该要扶持的。

杨楚生做事情就是这样,两三天时间,上述那些他都办完了,那个专卖进口货的商店注册没问题,剩下的事,就让孟跃进去忙,他还是当他的经发办副主任。

“哈哈,杨书记,要上班了?”秋月嫂身后背着一个编织袋,朝着刚刚开出制衣厂的人货车就喊。

杨楚生笑一下,也让他不得不笑,这场面有多逗,秋月嫂的后面,还有二十九个社员都是背着个编织袋,里面是装着十市斤大米。

因为杨楚生提出的开放农产品的主意,经过县里的研究,最后定了每人一次只能卖十市斤,勤劳又聪明的社员们就以人多取胜。

这三十个社员都爽,秋收下来,他们的稻谷除了上交大队的定额,还多出好几千斤,现在市场能卖,傻瓜才想给国家收购。前天他们就开始卖了,这时候市场上的大米还是缺货,三十个人一次就是三百斤大米,这一下子,大受县城那些缺粮的居民欢迎啊。

哈哈,秋月嫂进了县城也照样走前面,有一付雄纠纠,老娘我来给市场增添繁荣的派头。

好家伙,这负责种地的三十个社员,有二十个是中年村妇,加上秋月嫂是二十一个,其他的九个都是将近六十的爷们。

秋月嫂最年轻,她是如狼的年纪,后面那二十个正值似虎

。最后面那九个爷们虽然年近花甲,但晚上真要来事,他们也不怕虎。长期的田间劳作,将村妇的前面锻炼得豪放又结实,瞧她们被撑起来的衣服,就能感觉她们的一对还不会落伍。

好家伙,这群人走到市场边,立时就是最瞩目的。秋月嫂走在最前面,她的身后是贵喜的老婆,两人的前面都属于非同小可。那些需要买点粮食的县城主妇,看的是她们身后的编织袋,在市场里做生意的男人们也在看,不过看的是她们高高撑起来的前面。

秋月嫂她们一来,那些在市场里当米贩子的也在暗中叫苦,影响他们的生意了呗。

几位手臂上戴着红袖章的市管人员也在看,这些家伙也搞不懂,这世道变得就是快。一个星期前,这些人走进市场,立马就是能以投机倒把分子抓起来,才过几天,他们就能挺胸昂首,脸上还颇感自豪。

“所长,这些人连今天已经来了三天了,每天就三百斤大米,三天就要一千斤了,这还不是投机倒把?”一位市管人员,对着朝秋月嫂在发呆的市管所长说。

“是啊,那两颗是很大。”所长却说出这个,总之他就听出是有人在赞美走前面那位农妇的胸前。

秋月嫂也想不到,她的前面还能让大名鼎鼎的市管所长,脑袋差点错乱。

所长旁边那个女市管赶紧抬手往嘴巴放,预防自己忍不住会笑。

“不是,这三十个人,来了三天了,算不算投机倒把?”那家伙赶紧纠正。

“对呀,虽然他们每次来不超过定额,但这应该也算是投机,所长,抓起来吧?”另一个家伙也说,自打杨楚生当了经发办副主任,他们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抓人,手痒啊。

所长点着头,朝着两个家伙说:“先问问他们是那里人。”当市管所长,就得学会欺软怕硬的本事,这硬嘛,指的是投机倒把分子的后面有什么人,搞不好这些人是红光大队的,那就不能抓。

那两个家伙手先朝着红袖章拉一下,别人不走就走到站在袋子旁边的秋月嫂跟前。

“想买米呀?”秋月嫂多大胆,还敢冲市管人员这样问

“你们是那个大队的?”一个家伙问得还特别小声。

“红光大队的,哈哈!”秋月嫂很豪气地说。

两个家伙点着头,赶紧转身跟所长说一下。

“别管他们了。”所长也说,还暗自庆幸,还好没抓,杨楚生现在还兼着红光大队的书记。

“哎呀!”这所长才一转身,立马就叫。好家伙,县打资办和市管委两位主任大驾光临在他的身后,两位大主任的后面,还跟着县城打资办的十几个,他还不知道。

打资办主任看着市场,嘴角还露出笑,杨楚生不是说的嘛,市场开放一点就会繁荣,瞧这样子,繁荣个屁。笑着说:“看来,我们打击投机倒把的重点,还是要放在路上设点。”

“应该的,那边有红光大队三十个农民在卖大米,他娘的,已经连续三天了,每人就带着十斤大米。”市管所长是怕这两位主任走进市场,看到了会不爽,所以赶紧说。

“这你们还不抓?”打资办主任瞪着市管所长就说。

县市管委主任听了也笑:“是红光大队的,就算了吧。”

“这明显就是投机倒把行为,连续三天,他们要买到什么时候才完,这才只是红光大队,接着还有附近其他大队的农民,肯定也会这样,那还了得。”打资办主任却睁大眼睛又说。

两位主任两种心态,市管委主任后面其实没什么人,红光大队书记还是杨楚生,所以他不打算碰。

打资办主任却不同,他的哥是组织部长,怕杨楚生啥的。还有,要是农民们都采用这种称为蚂蚁搬家的办法,那这打资办还要设立干嘛?他这个打资办主任,只有能打击的对象他才有权力,就现在杨楚生所说的开放政策,他还到那里找权力。

权力会让人上瘾的,一般的市管人员没人可抓,也会感觉手痒,何况这两位县级的主任。

“抓!”打资办主任冲着市管所长就说,这样子也相当于下令。

好家伙,这县城的市管所全部人员,加上打资办的人马,总共也有五六十个,呼啦啦一下子就往红光大队三十位社员那边走

秋月嫂的米已经卖出去了,正手指往嘴唇上一抹,数着十斤米得来的钱,却不想一阵脚步声响,然后眼前有点暗,两个家伙已经站在她面前。

三十个人一个不漏,都被抓住,但也在跟人家吵,这市场里突然间也有点乱。

“凭什么抓我们?我们的米是我们自己种的。”水笋叔一边挣扎还一边吵。

“他妈的,卖了三天了,还敢叫嚷!”一位戴着打资办袖章的也骂起来,抬脚还朝着水笋叔踢一下。

“我们是红光大队的,杨楚生是我们的大队书记,怎么着?”秋月嫂也喊。

“别管什么生,杨楚生是你们的书记更好,抓到打资办!”打资办主任双手放在背后,阴着脸也说。

秋月嫂突然大声又叫:“凭什么抢我的钱?”话才一说,朝着那位抢她钱的市管人员就扑上。

打资办和市管抢钱也是合法的,投机倒把分子被抓住,你就是手里戴着手表,人家也没收不误。

一边的水笋叔却大声在骂,他也是血性方刚的一个爷们,人家凭什么踢他。农民的血性要是被激怒起来,那就是一个拼字。突然“砰”地一声,刚踢他的那家伙,被他一把摔在地上,这农民伯伯也不是傻瓜,撒开腿就跑。

三十个跑了一个也热闹,这班人边往县城打资办走还边吵,后面跟着的人可不少,这种情景,好久没出现了。

县打资办主任习惯性地阴着脸,今天他叫抓人,其中也有煞煞杨楚生威风的意思。打资办的名头,可是比公安局还大,就是抓走私,公安局新成立了一个缉私队,但打资办也照样可以上国道检查走私,而且还是他们的合法管辖范围。

总之这个打资办主任,要脸有脸,要后台有后台,凭什么杨楚生这个临时机构副主任,就想站在他头顶上撒尿?谁都要权力,谁也不愿意自己的权力被削弱。权力的官才是官,没权力的官当了也没意思。

“是不是先跟杨楚生说一下?”市管委主任还小声跟打资办主任说

打资办主任笑着只是摇头,打资办抓了人,从来都不用向谁报告,何况一个杨楚生。

杨楚生上午上班了,却又是开会,还好这个会不让他感觉头大,不用坐冷板凳的会,他的头就不会大。

这个经发办副主任协助的可是全县的经济发展,工业发展也跟经济有关,过不久就是一九八零年了,县里正在准备开一个明年经济工作会议,重点也从农业转向工业,他还是负责筹备的主要人员。

“哎呀,杨主任!”开完会的杨楚生,走进经发办里面,就听那位账务兼打杂的在惊叫。差点跟她撞一起,她可还没给她的孩子断奶,没撞的时候,胸前都时不时能看到点湿,要是撞着了,那可就不得了。

“杨主呀?你瞧瞧,我这身衣服怎样?”那位以前的女副主任,都三十多岁了,声音还有点嗲。

“漂亮,跟香港的富婆差不多。”杨楚生就笑着随便说,这女人比飞机场还平的身体,穿得再气派,也没有富婆的风度。

“好在那里呀?”这女人还又问。

“好在不大不小。”杨楚生又应,手往“铃铃铃”直响的电话伸。

“杨楚生嘛?”话筒里面是桂香嫂的声音。

“对呀。”

杨楚生才一说,桂香嫂焦急的声音也响。

“被打资办抓了?”杨楚生听着一皱浓眉又问。

“啪!”杨楚生重重将话筒一扔,转身就往外面走。

两男两女四位同志也站起来,那位让他看衣服的女同志还问怎么回事。

“我们一起去。”一位老哥们听杨楚生说的,也说。终于也让他们逮着跟杨主任共进退的时机,留下那位打杂的,四个人就坐进人货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