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楚生这个队长,当得真的也太轻松,反正要干什么活,也不用等着他分配,社员们自己搞得条条是道。这时候,也正是其他生产队长最忙的时候,他却推出那辆自出厂还跑不到二十公里的自行车,后面就跟着小白。

“喂,你要到那里?”跪在一块田里除草的桂香嫂,看他骑上自行车,大声就问。这美少‘妇’因为也忙,不然她还要学骑自行车呢。

“到公社!”杨楚应一声,看桂香嫂笑一下,又低下头,他才骑上自行车走了。

“唰唰唰”!小白那个高兴劲,撒开四蹄,一直跑在自行车前面。

没办法,杨楚生即便是一个重生者,但在这时代,自己拥有一辆凤凰牌自行车,爽的程度,比重生前拥有一辆宝马还爽。

这家伙有够搞笑,到公社走走,当然让领导们瞧瞧,坏透了的小资本家,生活是多么幸福。该显摆就显摆,就是想让领导们想想,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大家发展赚钱,跟他一样,实现三转一响的伟大目标,其实不难。

踩慢点,多吸引人家的眼球。杨楚生慢慢地踩,路两边都是农民在田里忙活,好家伙,谁不认识这个小知青,都傻。

谁不傻,谁家姑娘要找个对象,那个家伙要有这么一辆凤凰,那肯定是首选。村姑们还有少‘妇’,那眼睛都是睁得发呆,那些有女初长成的村妇们,却两速地眨。都知道红光大队的妇女主任,还是个一流的媒人婆。

“哇!”公社的工作人员们,看这个黑里透出一点红的小知青,**的家伙并不是乌鸡,最少有五十个人都跑出来。

“杨楚生,你的呀?”连周主任都走过来,边走还边问

“嘿嘿,刚买的。”杨楚生爽爽地应,然后看着微笑走过来的陈燕。

县委书记的千金,也只是见他来了,不好意思走过来而已,一辆凤凰在她眼里,也鲜活不到那里去。

“不错!”陈燕也就两个字,然后笑一下。这几天,她也是绷紧一根弦,高音喇叭里,整天就都播出什么重大的消息,搞不好出错,那就叫罪过。所以也说现个影子,又往广播站里走。

人家爱瞧就让人家瞧吧,杨楚生停好自行车,围着一大堆人,他却往许书记的办公室走。

这小知青不请自来,刚才在外面显摆的神气,许书记和统战部长,还有罗副主任都看见了,这几个人已经坐了有个把小时了,也都在小声讨论高音喇叭里播出的事。

“杨楚生,你还真有能耐,谁给你打的字条?”许书记还笑着问。

“嘿嘿,没有人给我打字条,我自己跟五交化公司的经理磨呗。”杨楚生笑着说,往罗副主任身边坐。

统战部长也摇摇头说:“在我们公社的知青中,应该你算是最富有的了。”

“嘿嘿,所以我不光荣,因为我不够穷,不够无产。”杨楚开玩笑,就不掏香烟了,人家面前放的都是大前门。

许书记也问:“钱是你家里寄的?”

“不是,搞印刷赚的。”杨楚生就敢说,怎么着。

三个干部都在眨眼睛,罗副主任的屁股还掂了掂,挺激动的。这家伙搞印刷才多久,就能赚一辆凤凰,这应该叫暴发户了。

“老郭现在怎样?”统战部长还关心一下。

杨楚生也说:“相当好,昨天我们还一起钓鱼。”

“你们就没讨论一些……”许书记话就说到一半。

“讨论了,我说吧,这是变革的前兆。”杨楚生说完,终于等到许书记发起大前门了,伸手一接,美滋滋就点上

这三个干部,为什么躲在这里?因为讨论那事也得秘密,相信这一段时间,整个社会,十有**的人都在讨论。统战部长和许书记,还急匆匆到县里开过会,知青们现在可是控制的重点。所以吧,杨楚生说得就是过了点,也没事。

罗副主任吸一口烟,却在笑,感觉这小知青赚了几个钱,就巴不得按照他能赚钱的路子变了。

“我搞那个印刷厂,现在是资本家,变相的剥削者,但过不久你们就瞧瞧吧,我只是比别人先走一步而已。”杨楚生就是要说,反正他的印刷厂,他还想再搞,红光大队不行,他就到别的大队去。

这家伙走了,屋里的三个人都默不作声。都在想他话里的意思,特别是许书记,你说他的话没道理吧,“一定会变的”这几个字,去年他就说过了。

杨楚生走到自行车边,朝着还在摸着车头的工作人员笑。他身上还带着购车发票,笑着说:“对不起了,到派出所办执照。”

自行车要没执照,只能有一个月的期限,越期就变成黑车。杨楚生往脚踏板一踩,不用骑上,就往派出所里冲。

“啧啧!杨楚生,这车是你的?”张所长看见了,就睁大眼睛问。

“刚买的,办执照!”杨楚生说完了,掏出发票。

“吱!”门外还有刹车的声音,杨楚生回头就笑,美丽的张英红,两眼直勾勾正在看他的自行车。

“哪,这是号码牌,这是年检条,这是执照。”那位办证的民警,将三样东西放在办公桌上,然后大声又说:“十块钱!”

张英红眨着眼睛:“这车是你的?”

“偷来的,嘿嘿!”杨楚生笑着说。

一个白眼,张英红走到开水桶,倒了一杯开水,又看着这办好证,见她来了,还懒着不走的家伙。

杨楚生才不忙,坐在她对面,看她咽下开水时,雪白的喉咙蠕动起来也挺美的。

张英红又在翻白眼,大庭广众之下,就这样直瞧她的脖子

“这几天,你真忙,知青们都还好吧?”杨楚生也关心知青们。

张英红的美眸又在眨,感觉这家伙的话,是在关心她,还是关心知青?点着头说:“还算是安定。”

“那就好,我走了,不用送了。”杨楚生就来一句小声的,笑着站起来。

这家伙,张英红手里还拿着开水,本来她真是想送,可他这一说,却让她笑一下:“行,我就不送了。”

杨楚生站住了,回头瞪她一眼,他故意说,她就故意做,没良心的女人。

张英红抿着嘴巴在笑,继续喝她的水,看这家伙骑上自行车,直出公社大门,她才小声地“嘻”一声,急忙扫一下上衣。这一笑,嘴里滴下几滴开水。

“亲爱的爸爸妈妈,你们好吗?”杨楚生爽爽的,自行车直到竹寮里前才停下,嘴里却在唱着《一封家书》。

“这又是什么歌呀?我好久没给家里写信了。”刘雪贞正在做饭,听这歌,还让她由然想念爸妈来了。

“这叫一封家书。”杨楚生撩一下挂在门口的牵牛花,一进竹寮,原来这里面也有人在显摆。

“咳咳!”王升多爽啊,手里拿着一张十六开纸的表格,横看竖看,神气得意得没有字眼可以形容。

孟跃进却躺在竹铺上面,看着那一本不知道看了几遍的《第二次握手》手抄本。

“杨楚生,瞧瞧,十六开的。”王升见杨楚生进门却不往他瞄,忍不住得意劲了,扬着手里的表格就说。

“还是你手段好。”杨楚生拿出一块布,擦自行车呐,这叫保养。

王升还追出门外,笑着说:“有这一令纸的表格,最少能赚六个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你每本跟人家要多少钱?”杨楚生边擦着自行车边问。

“你的三十二开是五毛,十六开大一倍,不就一块钱嘛

。”王升说着又是爽爽地笑,差点问:怎样,聪明吧?

这家伙也够聪明的,跑到碾米厂,看杨楚生开的那些单子的存底。

杨楚生差点笑喷,这个笨蛋,还以为聪明呢。这些土印刷机,可不能用铅字和线条,排这样大的印版,一定要制成锌板。十六开大的满板表格,制作一块锌板,最少要四十块钱,纸钱就要了三十五,还能赚吗?还得赔几块钱。而且,土印刷机印这样大的表格,很难印的。

“这样能赚多少钱呀?”王升又问。

“赚很多,几趟下来,也可以买一辆凤凰。”杨楚生忍着笑说。

王升爽啊,往鸭寮里走,还来一句《沙家浜》中,刁德一唱的:“这个女人不寻常……”。

杨梦生还在笑,让这家伙去得意吧,只是以前帮他做工的六个姑娘,工资没了。她们又不是赚固定工资,没有开工就没有钱,这要是亏了,大队还得倒贴。

“吃饭了,王升,你不会帮忙呀?”刘雪贞在里面大声就喊。

王升走出来,还嘀咕:“不是还有他们两个吗?我那有空。”

“嘿嘿,王厂长,你是没有空。”孟跃进也坐起来,放下手抄本又说:“年轻时不能在一起,到老了才来个第二次握手,有啥意思。”

“喂,这书看完了,要仔细藏起来,你以为大队干部都不识字呀?”刘雪贞走到竹铺边,拿起书又大声说。

“知道了,管家婆。”孟跃进就来个懒洋洋的口气。

刘雪贞翻了一个白眼,抹一下手抄本,看到这本书,就让她会想起白雪。小声说:“白雪不知道怎样了?”

是啊,她不知道怎样了?杨楚生端着一碗粥,走出竹寮。

只有在没人的时候,杨楚生才会拿起那封,有好几滩白雪泪痕的信。她到美国半年多了,回过香港了吗?看着手里的信,他只能轻轻地,朝着信纸的泪痕亲了一下,就好像在亲着白雪的杏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