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楚生搞了个印刷厂,公社里就被他磨出一千本便笺的事件,不用怕公社的大小干部们不知道。

反正谁都傻,许书记是又傻又想笑,搞不懂杨楚生这印刷厂是怎么搞出来的

。就是工作组的那位县统战部长,也傻。

乐啊!三台土印刷机,两天就能印出五百本便笺,按照县印刷厂的价格,每本是五毛钱。二百五这个数字是不好看,但数起钱来,就是五百块,杨楚生也愿意分成两个二百五。

开印刷厂有多赚钱,四十克的书写纸,每一令是三十五块,按每本百张纸算的话,可以做成一百六十本。再加上杨楚生同志,抱着一定要挖社会主义墙角的心,每本便笺也就九十张纸,一令纸可以多出十七本还多点。反正每本的纸张成本,差不多也就两毛钱。

“嘿嘿,杨楚生在公社里数着钱,乐得笑出声。然后坐在一颗桉树下,两眼望着头顶上,两只羽毛看起来跟人民币差不多颜色的麻雀,算算净利润呗。

毛利是一百五,去掉制三块印版也就十块钱,大约一块钱油墨,打发票税率是一百块三块钱,六块钱切纸费,六个工人每天四块钱工资。好家伙,两天的时间,他自己能赚一百二。

亲娘的!杨楚生心脏怦怦直跳,有老子已经要发财了的爽劲。

“杨楚生!你身体不好呀?”

突然的问话,吓了杨楚生一跳。一看是全身绿军装的陈燕,这美女广播员因为发现他手里拿着钱,两眼望天在发呆,还脸色发红,让人感觉不发羊角疯,也可能是高血压。

“嘿嘿,没!”杨楚生看着钱,还是财莫露眼,放进口袋里为妙。

两百五十块人民币,因为面值小,这一叠也挺厚的。陈燕眨着眼又问:“听说你是印刷厂的厂长了。”

杨楚生笑一个,厂长两字,让他从脚后跟开始爽。然后陈燕也挺奇怪地看他的脑袋,好像一头浓黑头发,还想争先挺起来似的。

跟陈燕说话,也不用隐瞒什么,杨楚生笑一个说:“是我自己的,挂着个羊头。”

陈燕的眼睛眨得更快,这家伙要钱不要命了,小声问:“那能不能赚钱?”

“没多少,两天赚了一百二。”杨楚生小声回答。

我的天

!两天一百二,陈燕现在佩服这位老同学的定力够好,她听了都感觉地面会旋转。眼前的这个家伙,万恶的资本家,投机倒把分子,总之各种罪名加起来,所谓的黑五类跟他一比,还成了浅灰色的了。

一百二,可以当工厂学徒工小半年的工资,就是公社里面的工作人员,每月能有三十多块钱工资的,也不到一半。

“喂,广播站想不想印啥?”杨楚生不忘记了搞点业务。

陈燕摇摇头,不过还是笑了,黑归黑,那个大队的羊头要能挂提稳,也是合理合法。

“那行,我先走,如果你想喝酒,今晚到我那里。”杨楚生又笑着说,准备走了。

陈燕看着老同学,又在摇头,读书的时候,这家伙就喜欢搞鬼,想不到越搞越黑。不过两天能赚别人小半年的钱,也真让人佩服。

太乐了,杨楚生乐得脑袋晕晕的,手里还有五六百本便笺的业务,再过两天,又是一百多块的净利润,谁不乐。

这家伙买东西了,最好的东西当然是吃的,两瓶二锅头,还走到他用十六本书,跟人家换了四碗面条汤的那家饮食店,买了两整只卤鸭。

“哎呀,杨楚生,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嘛?”这饮食店的经理看见这家伙超豪华的出手,还走出来打招呼。

“嘿嘿,经理,我们大队开了一家印刷厂,我是厂……长,以后有啥印刷的业务,就打电话。”杨楚生又来了,掏出香烟,还有一张写着大队电话号码的字条。

“好好好!”经理两样一起接过,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杨楚生回来了,老天爷啊!刘雪贞看着两瓶酒还有两只卤鸭,“咯”地先咽下口水,然后小声问:“赚了多少?”

杨楚生趴在她耳边,不想让王升知道,报出他赚钱的数字。

“喂,你怎么了?”杨楚生一说完就喊。

刘雪贞摇摇头,赶紧往竹铺上坐,一只手捂着胸口说:“没什么,头晕。”

“然后就感觉脚特别轻是不是?”杨楚生说完就笑

刘雪贞嗔了这家伙一眼,她的心跳得有多快,他知道吗?两天赚一百二,这数字当真不能让人知道。

杨楚生拿着一瓶二锅头,瞧孟跃进这家伙两眼发出的馋光,又让他想笑。

其实吧,赚钱这种事,这时候只要谁够胆,搞什么都能赚,而且真的能发财。别的不说,你就是能搞点小五金,也能让人发财,只是政策长期将人们的头脑束缚麻木了。

杨楚生当然会想怎样搞业务,能让他磨的,也只有红山公社,还有最多也就是知青场和劳改场,其他的,就得靠他自己了。

“砰”!鸭寮里面,土印刷机压了最后一下,几个村姑也准备清洗一下印版,八小时到了。

杨楚生走上土坎,想想怎样让业务多起来,这哥们拿出笔,在手心里写字,他想自己搞名片。相当简单的办法,到印刷厂卖几斤厚点的铜板卡纸边角料,再卖几十颗铅字,他的名片,肯定是最早的。这哥们还裂开嘴巴笑,他还想在全国率先搞起小广告,以后城市就叫牛皮癣。

“咳咳!”这两声咳,也让杨楚生抬起头。看桂香嫂挑着一担水,从水坑里登上来,刚才那两声,就是相当隐蔽地好像在提示他一样。

“桂香嫂,还浇没完呢?”杨楚生问一句。

桂香嫂将水往油菜园沟里放,抬手擦一下汗才说:“还差两担水。”说完了笑一下,拿起木瓢就浇起菜。

现在吴拥军已经到公社了,桂香嫂也感觉比以前自由。就是红光大队的社员们,也有这个感觉,没有吴拥军真好。

“桂香嫂,你这油菜花,应该到县城卖。”杨楚生大声说。

两畦油菜,都开出鲜黄色的花,桂香嫂就站在鲜花里面,确实有一种花美人更美的意景。清澈的水一浇,也惊起几十只正在采蜜的蜜蜂。两对白色的蝴蝶也被惊起,但它们却没有蜜蜂那样的惊慌,还是悠然自得,翩翩起舞在花丛之中。

这样的美景,让杨楚生也仿佛入神了一样

桂香抬起脸也说:“我也准备挑到县城去呢。”

这美少‘妇’说完了,又擦了一下汗,跟杨楚生目光碰在一起,虽然让她有些慌乱,但只是将目光转向一边,并没有跟以前那样,赶紧低下头。

桂香嫂两桶水浇完了,本来应该继续往水坑挑,不过她却没有走,弯腰拔出几棵杂草,又抬头说:“你那些蜜蜂是不是越来越多了?看,我的油菜花上面,站着不少蜜蜂。”

“我也没看,现在花多,可能还有蜜。”

“喂,你今天拉东西到公社,能不能赚钱呀?”桂香嫂站起来又问。

杨楚生先朝着稍远点的芹菜婶打着招呼,才小声说:“赚了一百二。”

“真……的?”桂香嫂站直身子了,也惊呆了呗。一百二十块,村里有人建一幢三四十平米的土木结构两屋楼房,也就七百块钱。

“当然真的。”杨楚生说完了站起来,又说:“桂香嫂,晚上跟秋月嫂一起,在我们这里吃饭。”

桂香嫂带水的眼睛眯一下,那是她在笑,听到有秋月嫂,她也点点头。现在吴拥军比以前少在家里吃饭,在他们这边吃一顿饭,她也能有点自由。

杨楚生走到土坎的后面,桂香嫂还在咬着嘴唇,当然为他高兴。总觉得吧,他跟别人就是不一样,好像是个干大事的。

春天的傍晚,没有雨,但空气中还能闻出湿湿的清新,竹寮门上的牵牛花,又往下垂了一些,杨楚生每次的进出,都得用手拨弄一下。

“这样挺漂亮,好像挂着帘子一样。”桂香嫂将木桶放在竹寮外面,走进来就说。

“夏天更好!”杨楚生边说边打开一瓶二锅头。

秋月嫂抢过了,闻一下,立马就直“嗯嗯”,太香了。

大旺他们四孩子,每人就一根鸭腿,啃得满嘴都是油。

“来,吃

!”杨楚生拿起盛酒的碗就喊。

“吃菜!”刘雪贞炒了一盘在桂香嫂菜园里摘来的油菜花,满盘子都是黄的。

桂香嫂喝了一口二锅头,小嘴巴一抿,看着杨楚生,是看他喝得太大口了。

“真香!”桂香嫂赞一个,二锅头,对于农民们来说,那是她活了二十几年,喝到的最香的酒了。

两只鸭子一盘菜,可不简单,没有过年过节的,农民们谁也不敢碰什么卤鸭子。

“喝喝!”孟跃进这家伙一喝酒就有一股豪气,二锅头的香,让他豪气更盛。大声地喊,抓起一支鸭脖子就啃。

“嘻嘻嘻!”秋月嫂看着桂香也将一支鸭脖子放进嘴里,立马就笑。

“你不吃呀,笑啥?”桂香嫂白一眼,嘴巴一张,鸭脖子就进她的嘴里。

秋月嫂突然趴在她耳边,小声地说着什么。

突然,桂香嫂将鸭脖子拿出来,打量一下,也是“嘻”地就笑,抬起手朝着秋月嫂就拍。

桂香嫂脸开始红了,是因为喝酒的红,还是秋月嫂让她脸红,两种都应该有吧。

孟跃进和王升都在偷看,看三个女人呗。煤油灯下面,三张脸都粉腮泛红,就如村后山上那些野花一样,争奇斗艳。

酒能推生出豪气,也能让人身体发热。秋月嫂今年第一次脱掉外衣,只剩下短袖衫。

刘雪贞也一样,跟秋月嫂来个交相辉映,一个是成熟,一个却是青春的亮丽。

桂香嫂也感觉热,她也脱。隐藏在衣服里一冬天的一双手臂,说不出的白和粉。

杨楚生看着这美少‘妇’,头脑里在想,他这印刷厂应该有个收印件的,最好的人选就是她了。有时候他实在没空,她也可以代劳一点,只是现在还不是开口的时候。

“喝呀?”桂香嫂将碗朝着杨楚生举,笑一下又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