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殿下私事,容止不敢妄加揣测。“

闻言,纳兰惊天微愣,脸上神色复杂。有些惊慌,有措手不及,有愕然,有懊悔。

“我糊涂了,喝了些酒,尽说胡话,你就当我没说。”语气十分不自然,连尊称都没用。

喝酒?她可是听说纳兰惊天素来严谨自律,可是滴酒不沾的。虽然心里清楚这是纳兰惊天胡乱扯的借口,却并没有揭穿他。毕竟她也不想继续刚才的那个话题,她总觉得纳兰惊天怪怪的,所以她也懒得去追究了。

“不知太子殿下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纳兰惊天脸上不自然的神色敛尽,只是温和的一笑。

“对于父皇赐婚一事,本宫想听听七弟的看法?”

慕容雨悠微一愣,这纳兰惊天今日实在是很奇怪。他开始说的那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称她为容止,显然这是并不承认她这个弟弟。可现在却突然叫七弟,她什么都没做,纳兰惊天竟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突然又承认了她这个弟弟。这纳兰惊天的心思,还真是难测。而且她有一种感觉,纳兰惊天似在压抑或者说掩盖着什么。

“容止不敢有任何看法。”

慕容雨悠的回答很官方,显然她并不信任纳兰惊天。纳兰惊天又怎么会听不出她的意外之意,可他竟没有丝毫的恼怒,平静的道“七弟,父皇此举,怕是对你起了疑,你要当心。”

慕容雨悠微怔,这纳兰惊天竟然在向她示警?确定没有搞错么?

“多谢太子殿下提醒,容止自有分寸。”

“容止。”两个字,毫无温度,隐忍而生硬。纳兰惊天脸上向来温润的表情悉数龟裂,只余愤怒。“你到底有没有心?”

慕容雨悠只觉好笑,这纳兰惊天今日是不是被鬼附身了?净说胡话。她有没有心,轮得到他来说么?

“太子殿下,想听我说什么?不错,我没有心,因为我的心早就被你的那位父皇和你的母后给逼得喂了狗。这样的回答,可满意?”

“对不住,是本宫失言。”

纳兰惊天惊觉自己失言且失礼,连忙道歉。

慕容雨悠冷冷的一笑,并不领情。她不知道今日纳兰惊天跑来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关心也好,算计也罢,她通通都不需要。从来都是皇家对不起纳兰容止,甩无数个巴掌再给一枣就能抵消么?没门!是你皇家欺人太甚,那就别怪她不留情面。

“容止不敢当,太子殿下请回。”很明显的逐客令。

纳兰惊天看了慕容雨悠一眼,叹了一口气,只得起身离开。

“太子殿下,凡请你转告你的那位父皇。容止对他的那把椅子没有兴趣,他不必草木皆兵。另外也请你管好你的那位母后,纵使我的母亲当年亏欠过她,这些年以来我也已经替她还清了。容止只想做个逍遥的皇子,从此无人可再欺我。若这么微小的愿望,你们也不肯满足我。那么,我只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我不介意拦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纳兰惊天走到门口,慕容雨悠又突然说道。

纳兰惊天微微一顿,却什么也没说,继续往外走。

纳兰惊天走后不久,纳兰青城就来了。

纳兰青城可不像纳兰惊天光明正大的走正门,礼数俱到的让门童通报,然后等待慕容雨悠的接见。他直接翻墙进了静园,然后大摇大摆的踢开了慕容雨悠的门。

“七侄儿,皇叔来看你了,还不出来迎接我?”

慕容雨悠正在屋里看书,闻言,头都未抬,仿佛没听见一样。

“七侄儿?”

纳兰青城又提高音量叫了一声。

慕容雨悠转了转身,用屁股对着纳兰青城继续看书。

“纳兰容止!”

纳兰青城怒喝。

慕容雨悠盈盈一笑,放下书,看向纳兰青城。

“乖!”

纳兰青城倏尔靠近慕容雨悠,恨恨的道:“本世子是你皇叔。”

慕容雨悠翩然一笑,“纳兰无极还是我父皇呢?他若要害我,我照样宰了他。”

纳兰青城那双蔚蓝色的眸子猝然睁大,目不转睛的盯着慕容雨悠,似要将她瞪出一个洞来。半晌,他才道:“你不是纳兰容止,你到底是谁?”

慕容雨悠微愣,不想这纳兰青城居然有几分能耐?她穿越到纳兰容止身上这么久以来,纳兰青城是第一个识破她的人。就算是随身伺候纳兰容止的如蓝,都没有发现。不对!纳兰青城能认出她不是纳兰容止,只有一个可能,纳兰青城本来就认识纳兰容止,而且了解甚深。

慕容雨悠正欲开口,纳兰容止的声音响起。

“女人,我来。”

慕容雨悠猜得不错,纳兰青城和纳兰容止确实知交甚深。纳兰容止和慕容雨悠同样擅长隐忍,可慕容雨悠由于前世身份的使然,她在本质上是狂妄的。而纳兰容止生在冷宫,长在冷宫,人人可欺凌,活得连个下人都不如。所以纳兰容止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他在本质上就极其隐忍。而慕容雨悠刚才说要宰了纳兰无极的话,这若放在纳兰容止身上,不管他心里如何想要纳兰无极死,在他没动手之前,他绝不会说出口。

“纳兰青城,又想与小爷打赌么?还嫌输得不够惨?你还有什么能输给小爷的?”

纳兰青城的脸色瞬间变得苦哈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容止,你还真会演戏啊!连我都差点被你骗了过去,以为有人假冒你呢?”

“有事说事,没事就滚!”

纳兰容止摆着一副臭脸,对纳兰青城是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纳兰青城嘻皮笑脸,没正经的道:“本世子就是来告诉你一声,往后你就是本世子的侄儿了,你高不高兴?”

纳兰容止冷哼一声,朝着纳兰青城坏坏的一笑。

“若我说你欠我的赌债,利息再翻一翻,你高不高兴?”

闻言,纳兰青城那张倾国倾城的脸立马塌了,然后抱着纳兰容止的大腿开始哭:“容止,你不能这么对本世子啊!你,你,你再逼我,我就死给你看!”

纳兰容止嘴角抽了抽,一脚将纳兰青城踢开。

“关门,放晴柔。”

于是咱们的倾城美人儿,又被晴柔姑娘狠狠的揍了一顿。总之是横着进来,躺着出去的。

纳兰青城一离开,慕容雨悠阴阳怪气的声音就响起:“纳兰,不错嘛!藏得可真是深啊!”

“女人,对不起!“

慕容雨悠冷冷的一笑,“打算瞒我到几时?”

“我有不得以的苦衷。”

纳兰容止自知理亏,语气变得小心翼翼。

慕容雨悠冷哼一声,“你是不信我吧?”

“我没有。”纳兰容止答得毫不迟疑。

“没有?那当日我要求借助你暗中的势力时,你怎么回答我的?你说你没有朋友,没有任何势力。天下第一公子的纳兰青城,难道都不能让你出冷宫吗?看着我使出那些笨拙的伎俩,一步一步艰难的慢慢爬,为你出生入死,你很有成就感,是不是?这样耍我,你觉得很过瘾。是不是?慕容雨悠越说越气,越说越激动。

“不是,我信你。喜欢你把我的事当成自己的事情,想要你为我而谋,而不喜欢别人为我做任何事。”

这样的话连纳兰容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却似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而这样的理由听在慕容雨悠耳里,却有些牵强。

“所以我还应该对你感恩戴德?”

慕容雨悠讽刺的一笑。

“女人,我很冤枉。”

纳兰容止开始示弱,装无辜,装可怜。

“纳兰容止,我告诉你这事没完。你别想三言两语就这样蒙混过关,我很生气。现在,立马给我消失!”

这一次慕容雨悠确实气得不轻。

于是接下来几日,纳兰容止都被锁在慕容雨悠的意念里,独自反省。

而慕容雨悠在这几日里,忙得不可交。频繁的出入赌场,逛青楼,进伶人倌。白天豪赌,上半夜美人在抱,下半夜美男在怀。歌舞升平,花天酒地,好不快话。

于是关于七皇子纳兰容止的传闻在金陵城传开。纨绔,男女通吃成了纳兰容止的代名词。从功臣到恶名昭彰的废物,慕容雨悠表示装也不容易啊!

对于慕容雨悠这号顶着七皇子的名头,打着扶桑第一纨绔的幌子,一个身体装着两个灵魂,实则一肚子坏水的人物,刑部表示十分的头疼。

慕容雨悠三天两头的打架斗殴,不是为这个美人争风吃醋,就是为了那个美男大大出手。大罪从不犯,小罪就按着一日三餐的频率来。进刑部大牢就像逛自家花园一样,这边刚放出去,那边就有人来报案。而且这尊大佛若进大牢,你还得好吃好喝的供着。不然等他一出去,一准闹得刑部鸡犬不宁。

她胡闹了几日之后,秦太后突然驾临了静园。

听到太后驾到,慕容雨悠慌慌张张的从**爬起来,衣衫不整的跑去接驾。

秦太后见到慕容雨悠那一刻,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她不禁感叹,这纳兰容止的变化也太了吧?敞胸露背,满身脂胭水粉味,双目无神,明显就是纵欲过度。当日那个隐忍,坚毅的黑衣少年,竟堕落成这般模样?

“胡闹!”

“皇祖母,孙儿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慕容雨悠一副自我陶醉的模样,对秦太后的话不以为意。

“容止,你清楚自己现在在干什么吗?”

秦太后脸上闪过一抹痛色,恨铁不成钢的道。

慕容雨悠点了点头,眼神坚定。

“皇祖母,孙儿知道。孙儿这些年在冷宫过得什么日子,想必皇祖母都知道。如今孙儿才知,这外面的世界,这荣华富贵是多么的诱人。现在孙儿别无所求,只求美酒,美人,美男。孙儿只想好好的享受这美好的世界,弥补孙儿曾经过得猪狗不如的日子。皇祖母,难道这也有错么?”

秦太后摇头,只是叹气。

“容止,你会后悔的。你是秦家的外孙,你知道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慕容雨悠在心里冷笑,这是特意来试探她吗?

她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动容,眼神依旧坚定。

“孙儿谢过皇祖母。孙儿志不在此,孙儿只爱这温柔乡,但愿长醉不复醒。”

秦太后微怔,然后痛心疾首的道:“罢了,罢了!你若执意如此,便依你。”

慕容雨悠妖艳的一笑,脸上宛如开出一朵花来,可见她是多么的高兴。

“谢皇祖母成全。请皇祖母替孙儿转告父皇,孙儿如今这样很好,已别无所求。”

…………

第二日,慕容雨悠就从金陵城最大的伶人倌中一口气带了七八个美男回静园。并吩咐那些美男,待会要好好伺候她,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要在意。最后谁能将她哄高兴了,她重重有赏。

接着将纳兰容止从意念中放出来,自个儿跑去睡觉了。然后纳兰容止一睁开眼,还没搞清状况,就被七八个美男扑倒在**。纳兰容止只觉得脂胭水粉味浓得刺鼻,他下意识的一个横扫千军,美男们全部踢下床。

“滚!”声音杀气腾腾,冷如九尺之冰。

不想美男们毫无惧意,竟一个个爬起来,不怕死的又朝纳兰容止扑了过去。

纳兰容止血管暴突,手背上青筋乍现,眼里满是厌恶和杀气。在美男们离他差不多三步距离时,手中凝结内力,猛得出掌。一瞬间,美男们皆是七孔流血的倒在地上。

于是那一日之后,金陵城又有了七皇子新的传闻。一夜七次狼,金枪不倒,一人与八大美男大战三百回合,令八大美男精尽人亡。

而真相其实是这样的。

纳兰容止击出那一掌之后,就扶着墙吐得个昏天暗地。一边吐,一边咬牙切齿的骂道:“慕容雨悠,你个该死的女人!”

然后整整一晚,纳兰容止就一直呆在浴桶里不停的洗,恨不得洗掉一层皮。

慕容雨悠解了恨,幸灾乐祸的道:“纳兰,被美男扑倒的感觉,好不好?”

纳兰容止的怒愤宛如黄河之水,滚滚而来,挡不住,止不住。“慕容雨悠,你给我等着,很快你就会知道这感觉好不好。”

虽说纳兰容止已经警告过慕容雨悠,可慕容雨悠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她觉得纳兰容止只是一时生气,放下那些狠话,过过嘴瘾而已,实际上他不可能翻出什么浪来。

三日过去了,一直风平浪静。

第四日,纳兰容止突然向慕容雨悠提议:“女人,扶桑第一纨绔这顶帽子,短时间里我怕是摘不下。可每日去逛青楼也不是个事,不如我们接几个美人到府里来?”

“嗯?纳兰,这是想女人了么?这段时间憋坏了?”

“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嘛!在自家府里既方便,又好办事。而且静园这么大的府邸,只有如蓝和晴柔两名侍女,也实在是有些不像话。美人们进府之后,还能帮着如蓝和晴柔打理府里的事。”

慕容雨悠何等的聪明,自是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意思。

“你想将你的人安插进来?”

“你难道不认为现在是一个好机会?”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按着纳兰容止的意思,慕容雨悠一口气纳了八名女子进府。

说起来,这八名女子可大有来头,皆出自天下第一楼的暗夜楼。这几名女子的出身皆上不得台面,不是来自青楼,就是来自平常百姓家。有自愿的,也有被慕容雨悠强抢来的。有的容貌出众,有的长相平平。有才华出众的,也有擅长床弟之术的。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实则这八名女子个个身怀绝技。暗杀,用毒,擅医,媚术……所谓大隐隐于市,这些人往常都是分散在金陵城,如寻常小老百姓一般的生活。所以这些女子的来历,纳兰无极纵使是想查,也查不出什么来。

对于暗夜楼,慕容雨悠倒是有所耳闻。只是她没想到的是,纳兰容止竟然是暗夜楼背后的主人。纳兰容止藏得太深,如今看来,她所看到,所了解到的纳兰容止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这纳兰容止太可怕了,太深不可测。她想,若有朝一日,她脱离纳兰容止这具身体,找到了适合她的身体,她绝不再与纳兰容止有交集。

当天晚上,慕容雨悠睡到半夜,突然惊醒。然后她看到自己**躺着那八名女子,她以为自己没睡醒,赶紧揉了揉双眼,发现那八名女子依旧媚眼如丝的看着她。

她全身一震,恶寒阵阵袭来,全身毫毛倒竖,说话也结巴了。

“你,你,你们想要干什么?”

那八名女子朝慕容雨悠抛了个媚眼,异口同声的道:“公子,我们是来侍寝的。”

慕容雨悠如临大敌般跳下床,下意识的双手护胸,步步后退。

“你们别过来!”

众美人皆摆出自以为最美丽的笑容,楚楚可怜的看着慕容雨悠,一副求宠幸的表情。

慕容雨悠顿觉一个头两个大,她性取向正常,喜欢的可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就是给她一个女人,她也受不起啊!这还一下来八个?玩np么?

“滚!全部给我滚出去!”

可众美人似是听不懂慕容雨悠的话,依旧宛若无骨的倚在**,风情万种,媚态百出的勾引着慕容雨悠。

不知所措,惊慌,恶寒都只是一瞬,慕容雨悠很快便冷静下来。这些女子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她的**,她们没有这个胆,也不敢。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她们是纳兰容止安排的。现在纳兰容止竟能将她阻隔在意念之外来支配这具身体?这是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那么是不是代表她已经开始在慢慢失去对这具身体的主动权?也意味着她可能在不久之后就要离开这具身体?

“纳兰容止,该死的!马上给我出来!”

半晌都没有回应。

慕容雨悠磨了磨牙,冷冷的一笑。“纳兰容止,再不帮我把这些女人弄走,我马上去找个男人上了。不,让男人把你给上了。”

“女人,你……”

事实证明,纳兰容止没有慕容雨悠脸皮厚,所以注定斗不过她。

声落,慕容雨悠的手不自主的扬起,白色的粉末撒向**的众美人。一瞬间,众美人的神色恢复清明,不再是那直勾勾的媚眼。

“公子,奴婢该死!”

众美人显然对眼下的状况也很震惊,竟然在毫不知情的情况做出以下犯上的事。这若依暗夜楼的规矩,绝对就是死罪。

“退下吧!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慕容雨悠知道她们都是被纳兰容止算计的,其实也很无辜,所以并不打算责罚她们。

“谢公子!”

众美人依次退下。

“女人,这次是我不对,我道歉。”

纳兰容止能感觉到慕容雨悠正在疯长的怒气,而且这一次,他似乎做得有些过分了。

慕容雨悠冷哼一声,气得话都不想说。

“女人,我们一人一次,算是扯平。可以吗?”

“纳兰容止,我告诉你,本姑奶奶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到最后看是你忍受不了男人,还是我忍受不了女人?”

“好,好,是我太小心眼,是我的错。我们以后都不这样了。行吗?”

连纳兰容止都没有察觉,他同慕容雨悠说话的时候,不由自主带着宠溺和退让。其实这事若换了别人敢算计让男人爬上他的床,算计回去对纳兰容止来说,都算是轻的,他定要那人生不如死。可算计他的是慕容雨悠,现在他算计回去,其实还真说不上是他的错。可对上慕容雨悠那委屈,生气的模样。他就开始后悔,责怪自己太小心眼,确实做得太过分了。

“说话算话!”

“嗯。”

“纳兰,我想我应该很快就会离开。”

慕容雨悠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为什么?”

纳兰容止问得有些急切和焦虑。

“具体我也说不出为什么,只是有预感,预感我离开的那一天不远了。”

“不走不可以吗?”

慕容雨悠轻笑,“怎么舍不得我?身体打算一直借给我?”

“那能不能在我能看得见的地方?”

“纳兰,你该知道我并没有选择权。下次我会在哪里,又以什么样的方式存在,我根本无法掌握,这就是我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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