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探监
凌楚曜还要处理程均，他将诸葛琳琅送回东宫之后让伺候的下人熬一碗姜汤送过去后便离开了，既然现在他抓到了把柄，可不会轻易放过那些人！
将程均带到乾清殿时，宣乐帝早已经等着了。
见到人进来，宣乐帝眉头一皱：“怎么没先去换身衣服？”
凌楚曜说：“这不是怕父皇等急了，所以先过来了。”
宣乐帝盯着他看，半晌叹了口气，“去后边洗洗，别仗着年轻体壮不在意，病了朕这儿这么多事谁来处理？”
凌楚曜听话的去了后殿清洗。
大殿里只剩下宣乐帝和程均两个人，除了刚才对凌楚曜说的那几句话一直默不作声，程均却觉得身上的压力越来越重。
掌握生杀大权的上位者的雷霆之钧，又岂是一般人能够抗衡的？
宣乐帝不说话，程均更不敢开口，只是原本已经有些干的衣服再次被冷汗打湿。
不知道过了多久，宣乐帝终于开口了，只是他的话让程均陷入莫大的恐慌中。
“程均，是谁给你的胆子？”
“皇上，属下只是一时糊涂……”
宣乐帝听着他的话大怒，抬手将手边的砚台朝那边砸过去，“混账！”
程均不敢躲，任由那个砚台砸到自己头上，一时间鲜血横流。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属下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犯下大错，请皇上恕罪！”
宣乐帝冷笑，“恕罪？今日是你落在太子手上，如果不是这样，你是不是就要让太子妃回不来？”
程均心里恐惧更甚，他从宣乐帝的话里知道，凌楚曜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宣乐帝。不过也是，如果不是知道起因经过，凌楚曜哪里能够调动禁卫军。
程均被罢免了职务，以谋害太子妃的罪名被押入大牢。
从凌楚曜带回程均后，代瑜一直坐立不安。她不明白明明已经将事情安排好了，为何还是功亏一篑？
等听到程均被押入大牢之后代瑜松了口气，她虽然有信心程均不会招出她来，可是程均一日不死，她随时都有暴露的危险。
大燕的天牢位于西北角上，里面又冷又潮湿，因为没人打扫，四处可见蟑螂和老鼠。
这一日，一个身穿大理寺官服的人带着一个穿着绿色披风、看身形明显是个女子的人来到天牢，只是那女子头上戴着兜帽，整张脸都隐在里面，看不清楚。
狱头见到来人急忙上前见礼，“曹大人，什么风把您个给吹来了？”
曹大人嗯了一声，说道：“我要见程均。”
狱头有些为难，“程统领是上面交代要严加看管的，一般人不能探视。”
曹大人也不为难，直接将手上的一块腰牌递了出去，那狱头一见腰牌就跪倒在地，“原来是娘娘的意思，卑职这就带大人过去！”
狱头从桌上拿了一串钥匙，带着两人往里走，曹大人与那女子平行，甚至隐隐落在其后，那狱头走在前面竟然没有发觉。
到了关押程均的牢房，狱头开完牢门就被曹大人打发出去了，他对身边的女子说道：“娘娘，微臣在那边等您。”
女子点了点头。
等曹大人走远后，女子才伸手摘下兜帽，露出一张清丽无双的容颜。
“程统领。”
程均原本是闭着眼的，听到声音刷的一下睁开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来人。
“皇……”他刚张口说了一个字，想到眼前人身份不宜暴露，便改口道：“您怎么来了？”
代瑜挑了一张背对牢门的凳子坐下，说道：“你因本宫获罪，本宫自然该走这一趟。”
程均的目光绞在代瑜的脸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垂下头道：“一切都是卑职自愿的，与娘娘无碍。”
代瑜看着他，突然开口说：“程均，谢谢你。”
“卑职愧不敢当。”程均以为她只是为了护国寺一事，“卑职什么都没说，皇上应该不会为难您。”
代瑜说：“我这一声谢，不只是为了这次，这么多年来，你无怨无悔的为我做了这么多事，甚至现在连家都没有，是我愧对你。”
程均听到代瑜的话猛地抬头看她，眼里有不容忽视的热切：“是卑职心甘情愿。”
从那年他从石桥打马而过，见到立在盛放桃花树下、嫣然一笑的女子时，就再也忘不掉。
忘不掉，或者是不想忘，记忆深处的那个画面让他这一生都入了魔。
直到她入宫为后，为了能够更接近她一些，他努力成为禁卫军的统领，他不求什么，只希望能够看着她。
只要看着她，就好。
代瑜似对那目光视而不见，她展颜一笑，说道：“所以我才谢谢你。”
程均怔怔的看着她的笑颜，一时忘了答话。
“程均，这些年来，你为了做了这么多，现在我需要你为我做最后一件事，你愿意吗？”
程均感受着突然萦绕鼻翼的芳香，还有在耳边呢喃的轻柔嗓音，全身上下十分僵硬。她离得那样近，近得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吸喷在自己脸上。
这大概，是他一生最幸福的一刻。
不，不是，应该是……
近在鼻翼的香味淡去，程均回神，他看着自己的双手，低低的说了一声“好”，她的要求，他总是没办法拒绝的。
代瑜站起身，说道：“你有没有未了的心愿？”
程均本想摇头，不知想到了什么，问道：“十九皇子……”未竟的话语在代瑜凌厉的视线下消失，她不允许他问出口，任何一点风险她都不能冒，虽然现在是在天牢，焉知不是隔墙有耳？
所以代瑜不会给程均问出口的机会，一旦落下了这个把柄，只会让他们母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混淆皇室血脉是大罪，再加上越国公府已经没落，即使她贵为皇后，也是如履薄冰！
程均明白眼前人的意思，他想要死个明白，所以没有问出口，双眼却流露出哀求之意，希望她给自己一个答案，不管是喜悦还是心死。
代瑜不想再跟这个人有纠缠，但想到这个人时日无多，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果然程均眼里的光瞬间熄灭了下去。
代瑜不忍，但也没办法改变些什么，只能匆匆说了句“对不起”就头也不回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