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霍然抬头朝容宜闻看去。

这样想着,容启舒回头看向容宜闻,面色森然的说道:“伯父,这事你看,怎么处置的才好?”

容启舒闻言,不由便怔了怔,但很快他便将那份怔愣扔到一旁,眼下,没有什么比那件事更要紧的!容锦这样闹一场,无非就是想要替她娘报仇,他不防就替她把这事做了。换她一份感激,接下来的事,想来便简单的多。

这是之前容锦就和蓝楹商量好的,以下人的身份在她身边,行事难免要受制约,但若是以恩人的身份,不说受制约,顺带着还要得了几分尊重!

蓝楹唇角微撇,冷冷道:“不必了,我膝下无儿无女,一生飘泊,容姑娘已经答应,我百年之后,她替我摔钵打幡。”

容启舒对蓝楹颌首抱拳道:“多谢恩人出手相助,待我禀明家父,一定报此大恩。”

别人看不出,容启舒却是一眼便看出眼前的妇人确实是个练家子,不但是个练家子,身手还很不错!

救命恩人?!

“这是蓝姨,我的救命恩人!”容锦对容启舒说道:“若不是她,我此刻只怕也早已成了一缕枉死之魂,能抓到这个杀我娘的凶手,也多亏了蓝姨

。”

是啊,这个长相清丽气质脱俗的中年妇人是谁?

容启舒的目光将众人的注意人引到了蓝楹身上。

“锦儿,这位夫人是……”

就在两相僵持时,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

容思荞从小到大,哪里被人这样当众羞辱过,她看着容锦,因为气恼,整个人都抖了起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没让她一巴掌甩在容锦的脸上!

不等容思荞,开口,容锦指了刀疤脸,说道:“是与不是,为什么不让他自已来说呢?袁妈妈也在,他也在,两相对个质,就行了。你这么气急败坏一副狗急跳墙的样子干什么?”

“袁妈妈跟我娘无冤无仇,难道我跟她有冤有仇吗?”容锦讥诮的看了容思荞,“用你的话说,伯母可是待我比你待还好,我比正经的大小姐都过得好,我用得着拿这样恶劣的手段去对付一个下人吗?”

她几步走到容锦跟前,怒声道:“袁妈妈跟你娘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再说了,谁知道这人是谁?你莫名奇妙的带了个人回来,便伤了我娘的管事妈妈,容锦,你根本就是疯了!”

容思荞尖历的喊声响起。

“你胡说!”

容锦下颌微扬,看向容宜闻,淡淡道:“不然,伯父以为呢?”

“锦儿,按你话里的意思,这人是袁妈妈买通的?”

就在一片寂静中,容宜闻开口了。

如果这人是山匪,那么她一回来,便直接对上了袁妈妈,是不是说……容启舒目光若有似无的撩了眼身侧正呼呼喘着粗气的袁氏。

这一刻,不仅是容宜闻变了脸色,就连他身边的容启舒平静无波的脸上,神色也跟着变了变,看着容锦的眸光深了深。

容锦挑了挑唇角。

“什么?”容宜闻勃然变色,目光锐利的盯着被堵了嘴,几不成人样的刀疤脸,怔怔说道:“你说他就是山匪?”

容锦气定神闲,目光看着容宜闻,一字一句说道:“他就是杀我娘的凶手,就是所谓的山匪

。”

容宜闻看向容锦,指了地上的刀疤脸问道:“锦儿,他是谁?”

一声怒喝打断了两人的争吵。

“好了,都别吵了!”

“你……”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呢?”容锦讥诮的看了容思荞说道:“现在,难道躺在棺材里的不是我娘,而是你娘吗?虽说,我母女二人在你们家十三年,但这十三年里,我外祖母一年送多少银子来,你娘没告诉过你吗?”

蓝楹目光若有似无的撩了眼容思荞,然后又看了看站在容思荞身前几步面如冠玉的容启舒。眼见,容启舒眉眼无波时。蓝楹,忽的便想起了容锦之前在府门外的那句“未必”!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容思荞狠狠跺脚,气急败坏的看着容锦,“你娘走投无路的时候,是我们收留你,十几年,娘待你比待我这个亲生女儿还要好,就因为一遭不慎,你就要像条疯狗一样,乱咬人吗?”

容锦目光冷冷的看向容思荞,淡淡道:“我想怎样?我想的无非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罢了!”

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当真是我见犹怜!

“你生死不知,我爹带人四处去找你,我更是披麻戴孝替你娘跪灵,你还想怎么样?”说着,眼里蓄积已久的泪,一颗颗的眨了下来。

容思荞眼眶泛红一脸委屈的瞪了容锦。

“锦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遇见山匪,我娘第一时间便赶回来喊人去救你们。谁也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难道要我娘陪着你娘一块死,才算对得住你们母女俩吗?”

容锦目光一冷,点头道:“大伯母不认识也正常,必竟我和我娘九死一生的时候,您却是平安无事的

!”

“我不认识他!”袁氏几乎是用吼的声音,对容锦说道。

容锦没有回答容宜闻,而是转头看向容宜闻身后,脸色难看至极的袁氏,冷冷道:“大伯母,这个人您应该也认识的吧?”

“这是……”容宜闻错愕的看向容锦。

蓝楹点了点头,抬头目光冷冷的挑了眼容宜闻等人,起身走到一侧的耳房,将嘴里塞着一团烂布的刀疤脸扯了出来,往容宜闻跟前一扔。

容锦冷笑,对身侧的蓝楹说道:“蓝姨,麻烦你把人带出来吧。”

“锦儿,你胡说什么?你娘明明是被山匪所杀,怎么就成了袁妈妈买凶杀人!”

怔着的容宜闻被这一声惊醒过来,他没有怒斥容锦的话,而是飞快的撩了一眼身侧的容启舒,眼见容启舒除了眉宇轻蹙外,并没有别的表情,莫名的便松了口气,再然后,便眉头一紧,目带历色的看着容锦。

“娘,你怎么了?”扶着袁氏的容思荞,手被她娘攥得生疼,不由出声问道。

而外面已经醒过神来,正不顾容思荞阻拦一脸怒气冲进来的袁氏,在听到容锦的话后,身子一僵,脚便顿在了原地,惨白的脸好似开起了染料房,变得那叫一个精彩。

容锦的话声一落,就好似热油锅里滴了一滴水,一瞬间,炸得容宜闻找不着北,他张了嘴怔怔的看向容锦。

“我也正想问一声伯父,我娘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你要让袁妈妈买凶杀人!”

容宜闻觑了眼身侧神色莫辩的容启舒之后,才将目光看向了容锦,又看了看地上人事不醒的袁妈妈,方才皱了眉头说道:“锦儿,出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一回来,就不问青红皂白的伤人?”

轻垂眼睑,敛尽眸中情绪后,容锦抬头看向怒气冲冲的容宜闻,“大伯父,您来的正好,我正有事向伯父请教。”

容锦对上容启舒的目光,不曾错失他眼里的那抹厌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