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想了很久,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面前这个傲慢的老头,伯父?叔叔?“翟先生……”

“我不姓翟。”他打断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哈?”

对于冷静的大惊小怪,老人家皱眉表示不满,冷静越发闹不清了:“你……不是翟默他爸?”

“准确来说,我是代表小圣人的母亲来找你的。”

“哈??”

这大嗓门的小姐瞬间吸引了周围几桌客人的目光,冷静赶紧压下音量,忍着一身的恶寒问:“他母亲不是去世了么?”

“是翟老先生的现任妻子。”

“哦,原来是他小妈……”

老人家狠狠瞪了冷静一眼,显然,“小妈”这个称谓触怒了他。

“恕我直言,翟默的爸爸都还没出动,她这个后妈就已经迫不及待了,会不会太……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点儿?”

冷静估计戳到他死穴了,只见他怒气冲冲地拍桌而起:“没教养的丫头!”

这回,不止是周遭几桌的客人,几乎整个小咖啡厅的人都望向这边了,这位冷静至今还不知道名字的长者很快记起了他自己的教养,将脾气压了下去,恢复了清冷而傲慢的样子:“总之,拿钱办事,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冷静慢慢打开信封,看一眼支票上的数额,谁曾想到她的第一桶金竟然使用这种方式得到的

。支票这玩意儿她之前还没见过,“只要去指定银行兑换就能拿到现钱了,是么?”

老头没说话,一边掏出手机,一边把冷静拿支票的那只手举高些,她举着支票,就像犯人举着姓名牌,而老头,凑到她这边来,竖起两根手指比了个“yeah!”顺便按下快门。

“有了这张照片,就算你反悔,小圣人也不会娶你了,要知道他最痛恨见钱眼开的女人,你好自为之吧。”

冷静没办法回话,因为她已经被他囧死了。

旗开得胜的老头调头走人,冷静醒过神来叫住他:“翟默他后妈……我是说,翟夫人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难不成我嫁进翟家会对她造成什么威胁?”

“夫人她才没你想的那么恶毒,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翟……”老头似乎这才记起自己凭什么要跟这种没教养的丫头解释那么多,皱了皱眉,草草噤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冷静一个人,拿着支票看了又看,她本来就没打算母凭子贵,毕竟怀孕这事儿纯粹子虚乌有,她也跟们没意愿跟翟骗子结婚,原本还以为翟骗子的小妈是个多么厉害的角色,结果这种事情都不调查清楚就直接派人来给她送支票。

这些钱够她自己开工作室了,可惜她和corrine有合同在身,如果毁约,她在业界的名声一定大跌,哎,纠结——冷静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咖啡厅离女人之家不远,她步行回去,10点钟不到的光景,太阳已经很烈,就算打了伞,回到家也已经把两颊晒红了,没有了胡一下的陪伴,她现在又成孤家寡人了,收了伞进屋,她竟然闻到了一阵粥香。

随着这股粥香挪到厨房门口,冷静看见了挂在餐椅上的小碎花围裙——

胡一下回来了?她疑惑地抬头,刚好撞见一个人从里头出来,来人左手一个盘,右手一个碗,装的全是早餐。

“你……你怎么进来的?”

他全然不像她这般诧异,只顿了顿,就绕过她,把两手的东西全放在了餐桌上,“来看看你,顺便看看你有没有虐待我的小小圣人

。”

小小圣人?

冷静花了很长时间才领悟他说的小小圣人到底是谁,刚准备说“这里不欢迎你,你出去。”转念一想,她突然皱着眉坐下来,瞅瞅满桌吃的,突然反胃:“我不是有意要虐待你的小小圣人的,我实在是没胃口。”

“你一大早就不见人影,还什么都没吃?”人生头一遭下厨的男人可谓狼狈至极,油溅在手背上,点点红斑,煎个荷包蛋几乎要了半条命,现在这女人竟然一句没胃口,就把装着他心血的盘子全部推还到他面前。

翟默盛碗粥给她:“喝粥总喝得下去吧?”

冷静又是一阵皱眉:“除了老李粥铺的皮蛋瘦肉粥,其他的,闻着都没胃口。”

“老李粥铺?”

“太远了,开车来回都得一个多小时,”她苦着脸站起来就准备走,“你自己吃吧,我上楼了。”

刚走两步就被他拉住了:“告诉我老李粥铺的具体位置。”

……

……

冷静坐在沙发上,啃着薯片看电视,茶几上还有她刚吃完的小蛋糕盒子,整个客厅都飘着菜香的余韵,别提多惬意。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冷静把电视音量调小,刚接起电话就听到翟默的声音:“我找到老李粥铺了。”

此时距离他出门,已经40多分钟时间过去,冷静看一眼墙上的挂钟,懒懒地应了一声:“哦。”

“可它大门紧锁。”他的声音渐渐晕上一层怒气。

“哦?是吗?”冷静心口不一地回应着,“哦对了!我忘了老李粥铺周末不营业这事儿!”

冷静没能等到他的回答,玄关那儿就响起了“叮咚”一声

。估计是她的外卖到了,冷静边起身朝玄关走去边说:“对不起,真对不起。”嘴上说着“对不起”,心里却别提多得意。

“如果让我知道你在耍我,后果会……”他的声音越发地沉了,冷静对着手机做个鬼脸,“嚯”地拉开大门。

门里,瞬间陷入僵化的冷静。

门外,和外头那艳阳天格格不入的冷脸男。

她还发着怔,翟默慢慢抬手,这动作十分值得细细体味,又像是要抚摸她,又像是要揍她,冷静就在这样的不确定中忐忑地沉默着,而他的手,慢慢碰上她的嘴角,替她揩去嘴角的奶油。

冷静被他一碰,蓦地回过神来,条件反射地要关上门,动作晚了一步,就被他格住门、闪身进屋,他的手轻易地扣住了她的肩头,就这样带着她一步一步往里走,最终走到了一片狼藉的茶几面前。

翟默低头扫一眼茶几:“薯片,优格,蛋糕,曲奇,还有旺仔小馒头?”

“我,只是突然有胃口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冷二妞华丽丽地结巴了。

翟默与她面对面站着,另一只手也搭上了她的肩头,形成一道桎梏,让她前进不是,后退也不是,只能抬头看着他,听他说:“让我知道你在耍我,后果会很严重。”

他说着,突然瞄了眼她的肚子,这绝对是种暗示,这绝对是种不好的暗示——冷静来不及多说半个字,脚下突然一轻。

她被他懒腰扛起了。

翟默二话不说就往楼上走,吓得冷静把拖鞋都踢蹬掉了:“喂喂喂!你要干嘛?”

“检查身体。”

“检查个鬼!放我下来!”

“……”

“要检查也不用上楼啊喂!”

“不脱光怎么‘检查’?”他冷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