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洛二话不说,用左手拿出右手袖子里已经恢复原样的笛子,轻轻的放在左边的桌子上。

“那就是南宫世家的传家信物。南宫严,你居然不知道,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南宫世家的人。”北冥烈得瑟的反击道。

“洛洛,是谁杀了你父母?”北冥一守问道。

南宫洛看也没看他们一眼,身上散发一股强劲的内力,将南宫严弹到众人之外的柱子上,没有习过武功的南宫严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摔打,立刻吐出一口血。

南宫只用了三成的功力就将南宫严打的口吐鲜血,众人有些忌惮南宫洛的武功。

“你,你不是我弟弟的儿子。他已经死了。”

“被逼跳江。”南宫洛像鬼魅一样,出现在南宫严的面前,谁都没有看清他是怎么过去的,当他们回过神的时候,南宫洛已经站在那里了。

“是他杀了你父母。”既然南宫洛不说,北冥一守替他说。

南宫洛的态度很明显。

“你怎么证明你是南宫君夫妇的儿子。”有人不怕死的问道,显然受了南宫严不少好处。

“我们就是最好的证明,南宫严,你也吓了一跳吧,他长得是不是跟君夫人很像。”

“他死了,死了。”看着高高站在他面前的南宫严不相信那个跳江的人还活着。

南宫洛淡漠的看着他,没有仇恨,没有复仇的火苗。

“长相思。”南宫洛淡漠的动了动两片薄唇,奇迹出现了。长相思居然飘了起来,飞到南宫洛的面前,南宫洛左手握住长相思,此生他再也不能吹笛子了。

一阵强劲的风吹来,众人被风沙吹的用袖袍挡住视线,当他们再睁开眼睛时,人早已消失不见了。

他们去了哪里了?南宫洛会把南宫严带去哪里,他会怎么处置自己的杀复仇人?

众人散去,北冥烈泰然的坐在椅子上,北冥一守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春意盎然的景象,然而他的双眼迷离,并未将满园春色放在眼里,忽而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洛洛会不会去了世伯的坟前?”

“有可能。”北冥烈沉着的说道。北冥一守看着非常镇定的老爹,他怎么能如此淡定,而没有……

看着突然空了的椅子,北冥一守贼贼的笑了,果然,我还是挺懂老爹的。跟着闪身消失在大厅里。

静悄悄的大厅的某个角落,两颗头颅贼头贼脑的探看外面的情况,侧着耳朵听外面的声音。

“奇怪,刚才还挺热闹的,怎么现在没声音了。”

“是啊,刚刚在走廊上还听到了呢,怎么刚到这里,就静悄悄的了。”稍微年老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空荡荡的大厅,连乌烟瘴气的气味也一并消失不见,仿佛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天上的仙人跟凡人开的一个小玩笑,乐呵乐一阵子,各施本领消失在凡人的世界。

春天的正午,阳光不似夏日的炙热,暖洋洋的阳光打在人们的身上,脸上,软绵绵的,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倦怠,春困的季节里,田地里忙碌着为下一季劳动的农民。

南宫夫妇的坟墓立在偏远的山林里,南宫夫妇在世时非常喜欢山野木林,喜欢美丽的自然风光,每当他们空暇时,总会携手共游天然的湖光春色,所以北冥烈并没有按照南宫世家的先例将南宫夫妇葬在南宫祖先的陵园,而是选择了一处与世隔绝的,没有任何世俗喧嚣的山野密林里。

南宫夫妇坟墓并不华丽,反而非常的简陋,就如同他们在世时一样的简朴,低调。坟墓依山傍水,湖光春色,尽收眼底,而此时,南宫洛正站在南宫夫妇的坟前,墓碑是简单的翠竹刻制而成,而罪魁祸首南宫严战战巍巍的身体跪在南宫夫妇的坟前瑟瑟发抖。

树林的上空,一群鸟儿飞过,去鸟之中,一只非常显眼的蓝色鸟儿正随着鸟群远去,一片羽毛轻飘飘,慢悠悠,犹如美人妙曼的舞姿,从空中落下,滴在南宫夫妇的墓碑上,轻柔的羽毛平衡的立在上面,南宫洛静静的看着南宫夫妇的墓碑,仅有的左手飞快的扇了南宫严一巴掌

“啪~”响亮的巴掌声在空旷的山野里给外的脆耳,四周此起彼伏的鸟儿歌唱声将这响亮的巴掌声掩盖了一半。

“你。”南宫严发抖的看着如同置身事外的南宫洛,捂着脸,指着淡然的南宫洛说不出一句话。

南宫夫妇的坟墓很干净,并不因为在荒野外而杂草丛生,坟墓的旁边中了几颗桂花树,那是南宫夫人最爱树木,南宫洛儿时经常吃到母亲做的香甜可口的桂花糕。

坟墓很干净,很整洁,由此可以看出,北冥烈经常来看望他的老朋友。

南宫洛一脚踩在南宫严的背上,逼着南宫严对着南宫夫妇的坟墓磕头。南宫严被迫的给南宫夫妇磕了一个又一个响头,直到额头磕出鲜红的血液,南宫洛并没有放开他的意思。

“我,我是你的大伯。”血液流进了眼睛里,难受的感觉顿时将眼睛蒙住,害怕的南宫严终于受不住这沉默的报复,与其这样被折磨,不如给他一个痛苦。

“我小时候还抱过你。”嘭,吃了一嘴巴泥土,南宫洛松开踩在南宫严背上的脚,南宫严自以为亲情这张牌打对了,高兴的抬起头,忘记了肿的老高的脸颊带来的疼痛。

“我是你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你的父母已经死了,就算杀了我,他们也活不过来了。”南宫严抱着侥幸的心里为自己狡辩,怕死的他宁愿在这个世界上苟延残喘。

可是他忘记了,这个站在他面前的侄子,已经不是十几年前,那个善良,天真,纯洁,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南宫洛,如今的南宫洛,有他陌生的冷漠,胆战的狠辣。

“你想想,如果你杀了我,你在这个世界上就举目无亲了。”南宫严继续说着,看着失神的南宫洛,狡诈的眯起双眼,一步一步的,以为南宫洛没有注意到他,慢慢的后退。

南宫洛的左肩膀上站着一只非常小的绿色羽毛的鸟儿,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而南宫洛的神情却越来越深沉,眉头机不可见的皱着,淡漠的表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当北冥父子赶到南宫夫妇坟前的时候,鸟儿正展翅飞走,而已经转过头的南宫严见最佳逃跑的时机到了,撒腿就跑,北冥父子担心的看着要逃跑的南宫严,刚想要喊出声,就听到南宫严传来一声惨痛的痛苦声

“啊~疼死我了。”南宫严抱着脑袋疼的在地上打滚,北冥烈父子互看了一眼,不知道其中的蹊跷。

当他们上前看清楚时,南宫严的左眼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南宫严抱着左眼的双手溢出了鲜红的血液,血液顺着南宫严的指缝不断的流出,滴落在南宫夫妇的坟前。

一滴,两滴……不知道滴了多少滴血液,南宫严的双手沾满了地上的春泥,北冥烈看着惨痛的南宫严有些心生不忍,南宫严就算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可他毕竟是南宫洛世上唯一的血亲了。

“洛……”北冥烈刚想要阻止,只见南宫洛嫌南宫严把南宫夫妇的坟墓弄脏了一样,一脚将南宫严揣进眼前的湖水里。

冰冷的湖水一瞬间将南宫严淹没,伤口突然进入了凉水,疼痛增添几倍。

“啊~”南宫严惨叫一声,身体不稳的从水里面钻了出来。

“疼,疼死我啦,疼死我啦。”南宫严一边拍打湖水,一边站了起来,空洞的左眼血水直流,愤怒的右眼因痛恨而变得通红,站在岸边的南宫洛双眼无神的看着站在水中愤恨的与他对视的南宫严,一步,一步的往水边走去,而南宫严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南宫洛,心寒的往后退去。

血在水里晕开,像一朵在水中绽放的雪莲,一朵接着一朵,一朵盛开,另一朵随即消失。

“一守,阻止南宫洛。”北冥烈看到这样的南宫洛心里着实颤抖了一下,这还是那个天真善良的南宫洛吗?这简直就像是一个隐身的恶魔,残忍的魔性在他那张美丽的脸下肆意的疯涨。

一守也被这样的南宫洛吓了一跳。

“我劝你们不要。”刚要上前的北冥一守转身看着突然说话的人,邋遢的凤临朝甩动双腿坐在他们头顶上的一棵松树上,空荡荡的袖子随着长发,随风摇曳。

“你是谁?”北冥一守问道,南宫洛走到岸边,离水只有一毫米的距离停了下来,早就吓得魂飞魄散的南宫严不停的挣扎身体往河岸的那边游去

凤临朝跳下树干,落在他们的面前,转身看着身后的南宫夫妇,冷漠的转过头看着北冥一守和北冥烈。

“现在南宫洛,不是以前的他了。”凤临朝左手拨开挡道的北冥一守,走到他们的前面。

“在他遇到那样惨绝人寰的事情以后,你们还奢望他还保持以前的童真,是不是太过强求。”才一个三岁大的孩子,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杀害自己的双亲,那么小的心灵,怎能不被扭曲。

“就算如此,他今日做的,跟南宫严十几年前做的事情有何不同?”北冥烈沉重的说道。

“南宫严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南宫洛不比赶尽杀绝。”

南宫洛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充耳不闻的继续做他想要做的事情,双脚如履平地的踩在水面上,这样的功夫另后面的三个人都叹为观止,这可是最上乘的功夫,能够在睡上如履平地,当今世界上甚少有人能做到,至少他们从未讲过。

“鬼,鬼啊~”早已被春水冻的入骨三分的南宫严,惊慌的看着已经走到他身后的南宫洛,尖声惨叫,如同见了鬼一样的脸孔,苍白中带着暗紫色。

“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南宫洛不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一把将他从水里捞起来,啪的甩向地面,扔到南宫夫妇的坟前,而他紧跟其后,站在南宫夫妇的坟前,双膝跪在南宫严趴在地上的背上。

“爹,娘。”时隔十三年的亲情,南宫洛有些生涩的开口。风,忽然的吹动,好似在回应南宫洛的。瑟瑟发抖的南宫严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北冥烈父子看着四周被风吹动的树木,欣慰的看着南宫洛,他们看到了,看到了他们的儿子已经长大了。

“洛洛,南宫严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教训,下半辈子他已经是个残废,得饶人处且饶人。”北冥烈不希望看到双手沾满鲜血的南宫洛。

“南宫严毕竟是你的大伯……”北冥一守想要稍加劝阻,却看到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南宫洛,径自站起身,拿起墓碑上的蓝色羽毛,居高临下的看着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南宫严,冷漠中带着嗜血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