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块闪亮亮的金字招牌就被侍卫们抬了出来,金漆在阳光下闪烁的光芒,亮瞎了大夫人和花烛那雪白的脸。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该死的,怎么会在我这里?”

大夫人夜丽藻身体颤抖起来,显然被刺激到了。她精心策划的事情,到最后居然是白费心机,让她如何能平静下来。

“这可是在大夫人房间的床底下找到了,您可藏得够严实的!”

张银玲脆生生的说道,声音让大家都听到了。

这些侍卫是一起从大夫人的床底发现这个匾额的,现在可是证据确凿。

“这一定是陷害!”

夜丽藻尖锐的嗓音,充满了不可置信,看了花烛一眼,她也是一脸惊慌失措。

“银铃只负责寻回匾额,其他的事情,大夫人自己跟云姑解释吧!”

张银玲没有跟大夫人说什么,看着那只寻香虫趴在匾额之上,不多时,就掉到了地面之上,一动不动。

“搬走!”

她挥了挥手,众侍卫就利索地将这匾额搬走。

没有盏茶的功夫,全府上下都被叫到了老太君的仙云居,就连深居简出的韶乐也坐在了老太君的身边。

整个大厅聚集着全家老少,看上去格外热闹。但是众人的脸色,都非常严肃,不敢吭声说话。

仙云居的匾额,就被摆放在一旁最显眼的地方。

“九小姐请这边坐!”

韶总管见到九小姐韶音和九姨娘木芙进来,立刻亲自把她们带到老太君下边第一个的座位。如今九小姐可是武尊王的未婚妻,身价可以说的水涨船高,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就连九姨娘木芙,在韶府里面也可以昂首挺胸了。有这样一个女儿,她脸上也有面子。

“谢谢!”

韶音淡淡的道谢了一声,便和木芙坐到了椅子上,正对着大夫人夜丽藻。

“武尊王迟早要退掉这个婚约的!看你能得意多久!”

六小姐韶娜在心中嫉恨的诅咒起来,见到老太君竟然让韶音坐在韶乐的旁边,就气得牙痒痒的。

“麻雀也想当凤凰!我呸!”

八小姐韶绣暗暗地说道,却不敢说出口来,憋得她自己浑身难受。

其余不待见韶音和木芙的姨娘们更是如梗在喉,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难受得很。

其中最火大的就是大夫人夜丽藻,她明明叫花烛把匾额埋在浮梦苑,一觉醒来,那匾额像是长了脚似的,跑到了她的床底下躲了起来。

天底下,竟然有这么邪门的事情!

一定是这个贱蹄子搞的鬼,否则那匾额如何会在她房中。

“今日的事情,想必大家都知道了!丽藻,仙云居的匾额为何会在你房间?”

老太君怒声问道,着实被气得不轻。

“娘,这摆明就是有人要陷害我啊!我怎么会那么傻,把仙云居的匾额放在自己的房里?”

大夫人夜丽藻死不承认,露出了一脸的委屈神情。

“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大娘莫不是太喜欢这匾额了,才想私吞?”

韶音见到她那做作的样子,就想拿鞭子抽她一顿。

也多亏她想出这么好的主意,她才有机会让她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休得胡言!本夫人拿那破匾做什么?”

大夫人夜丽藻跺了跺脚,气得直接站起来,朝着韶音扑过去,作势要打她。

韶音站起身来,一手抓住了大夫人的手臂,握在掌心的粉末,也洒落下来,飘向大夫人的鼻子。

“破匾?对于我们韶府来说,那可是非常重要的荣宠,原来在大娘心中不过是破匾罢了。”

“丽藻,你这是做什么?现在人证物证俱全,你实在是太糊涂了!”

老太君痛心疾首的看着夜丽藻,没想到她身为大夫人,却做出如此丢人的事情,险些让整个韶府都陷入危机。

“娘,我是冤枉的!”

大夫人夜丽藻自知失仪连忙退后,瞥了花烛一眼,跪下来抹泪道。

“九小姐对不起,奴婢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夫人被这般诬陷,你给奴婢的钱,奴婢都还你。”

花烛也跪了下来,掏出了一个钱袋,开口对韶音说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花烛,你尽数道来!”

老太君听到花烛的话,皱了皱眉头,看了韶音一眼,又看向跪地的两人。

“那匾额是九小姐让奴婢偷偷放进大夫人的房间!奴婢一时被钱财蒙蔽了心智,才会做出这种事情,这一切和夫人无关,全部都是九小姐指使的。”

花烛泪汪汪的看着老太君,说得煞有介事。

“你胡说!我们音儿根本就没有和你私下接触过,你这是血口喷人!”

木芙听到花烛的污蔑,一心想要保护女儿,大着胆子开口反驳道。

“奴婢这里有信物为证!”

花烛拿出了一个玉镯,正是以前木芙佩戴的,后来因为生活所迫,所以才不得不拿去换一些吃的。但是,其他人并不知道,至于这玉镯为何落到花烛的手中,木芙更是不知道。

“哟!这不是芙妹妹的玉镯吗?怎会到花烛手里?此事还真是蹊跷啊!”

八姨娘惊讶的开口说道,语气里有几分幸灾乐祸。

“是啊!这个镯子我也见木芙妹妹戴过,那成色还当真特别。”

六姨娘附和道,看到木芙得意不了,她也乐得开心。

“我娘亲的镯子前几日掉了,没想到是你捡去了。”

韶音手中握着清花缠枝莲纹茶杯,态度淡定自若,目光清冷的瞥了花烛一眼,让她身体抖了抖。

“我韶音有何德何能,可以叫大娘身边陪嫁的婢女,出卖主人,来为我效力?你的忠心,难道就这么不值钱?区区一袋钱,就能叫你卖主求荣?”

她放下手中的杯盏,轻描淡写的话语,却叫众人都深思起来。

“是九小姐你亲自许我以后可以进武尊王府,花烛才会做出如此不义不忠之举。”

花烛死咬着韶音,立此大功一件,相信大夫人在事后会救她出来的,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昨夜去偷匾额的人,就是你咯?”

韶音没有反驳她的话,而是淡定的问道。

“奴婢奉了你的命令去偷匾额,然后藏到夫人的床底下。”

花烛说得跟真的似的,神情也非常认真。

“那请问你是何时来与我相商此事的?”

韶音没有因为花烛的话而自乱阵脚,而是犹如旁观者般冷静的问道。

“昨儿个夜里!就在浮梦苑的外面!奴婢趁着无人的时候,过去与九小姐商量此事的。”

花烛认准了那时候浮梦苑没有其他人,便大声的说道。

“你肯定?”

韶音瞳眸里有着冷光骤凝,不怒自威的目光,让花烛看着格外心虚。

“自然是肯定的,奴婢记得千真万确。”

花烛手心直冒汗,看到大夫人夜丽藻点头,便肯定的回答道。

“昨夜韶音与本王在一起,何时跟你商量此事的?难道是当着本王的面,说要偷走御赐匾额不成?”

一道俊逸绝伦的身影,自门口走了进来,每一步都充满了力量感。

霸气凛然的黑色长袍,金银缠丝龙纹腰带,腰间垂泻下来的紫色琉璃玉珠,在他行动间熠熠生辉。

“君临天下冠世无双”大抵说得便是这样的男子!

他黑色长靴踏在地上,背后是耀眼的金光,每靠近一步,身上的压迫力都叫人无法呼吸。

“武尊王。”

韶音见到这个男子出现,实在是出乎意料。

同时,让她更想不透的是,他怎么会说昨夜与她在一起?

难道是为了护她周全,所以才这么说的?

陌紫皇走进这令人压抑的大厅,深邃的眸子,瞥见韶音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四周皆是敌意的目光,像是一道道无形的剑刃朝着她席卷而去。

她却犹如在春日午后的花丛中,荡漾着秋千一般,神态淡若平静,浑然不理会那些风霜刀剑。

金色的光束中,尘霭飘浮,韶音身着一袭粉白如桃夭的衣裙,堪比绿水湖畔吐露绽蕊的娇花。

两人的目光盈盈相对,好似穿透千年万年的离乱岁月,交织在了这一刻,化作不朽的永恒。

“参见武尊王!”

老太君见到武尊王亲临,老脸上也露出了诚惶诚恐之色,连忙盈盈屈膝行了个礼。

“参见武尊王!”

大厅之中众人也连忙起身,朝着武尊王行礼。

韶乐显然也没有料想到他会来,但是如今他既然到了,那韶音定然就不会出事。只不过叫他疑惑的是,云上接的保护任务,何时保护得如此周密?

他百思不得其解,从来不知道冷漠如云,也会管这样的琐事。

武尊王会来这里,应该是花眠忧通知的,毕竟她们二人是武尊王请来保护韶音的,有什么风吹草动自然会立刻传递过去。

“王爷此番大驾莅临寒舍,快快请上座!”

老太君恭敬的说道,连忙让了自己的位置,让武尊王入座。

“不必了,本王就站着!”

陌紫皇冷如寒泉的嗓音,冰冷凝绝中不失天籁动听,像是一支清冷高绝的曲子,回荡在天地间。

见到他站着,众人也不敢坐下,只能一同陪站。

“王爷说昨夜是与韶音在一起?”

老太君懂得察言观色,自然看得出他没有什么做客的意思,武尊王日理万机,来这里为的不是喝茶聊天。

“没错,本王与未婚妻秉烛夜谈关于我们大婚的相关事宜,原本不想惊动旁人,没想到本王今日却听到这贱婢的无端污蔑!何人指使你污蔑皇亲,若是不道出真相,你就等着满门受累!当你们一族的罪人!”

武尊王陌紫皇霸气的嗓音,让花烛吓得在风中不断地颤抖,仿佛随时有可能撑不住倒下去。

众人听了武尊王的话,对韶音又是一阵羡慕嫉妒。尤其是那些指望着她被武尊王休弃的,此刻两颗眼珠子都掉下来了。

“奴婢——”

花烛脸色惨白如雪,咬着唇,目光慌乱无助的看向了大夫人夜丽藻,寻求她的指点。

大夫人夜丽藻为了避嫌,别过头去,没有看她。

“没有人主使奴婢,一切都是奴婢自己做的。”

花烛眼底浮起了一抹绝决的神色,跪在地上承认是一人所为。

“你这个贱婢为何要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我们韶府平日待你不薄啊!你实在是太叫本夫人失望了!”

大夫人夜丽藻听到她的话,心中非常满意,表面上却是做出大义灭亲的样子。

“一个小小的婢女为何要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去做这种吃亏不讨好的事情,本王看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想必云姑不会这么草草了解此事吧!”

陌紫皇在朝堂上经历过的事情多了,见过的官场斗争相互倾轧何等惨烈,这样的家宅之斗,他根本就没有放在眼底。

“王爷说得是,此事老身定然会严查,绝不会叫这样的事情再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