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未亮,她便被敲门声吵醒了,“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起床后,整理了一番,那叩门声依旧不止,心下了然是那婆子,反感之情不免浮上眉间,却不理会,索性站到窗边,推开窗子,一股清冷的气息扑鼻。520

窗子正对着昨夜的寒潭,此时的寒潭在阴沉沉的笼罩下,有如一潭死水,墨色的水面漂浮着一层落叶、灰尘,周边的青萍上头一层灰黑,想来是昨夜的烟灰。

寒潭边的假山上攀沿的凌霄花肆意地伸展着,根端的枝叶落去,未落的也枯黄着,只剩枝端的苍翠与杏红的繁茂,似有回光返照,亦或是垂死挣扎之意,却衬得秋意更浓了,院子里的萧条变得明显。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敲门声更加勤了,轻颦的眉头蹙紧,轻移莲步,水蓝色绸缎拽地水袖白梅凤尾裙沉沉地垂着,到了房门处,却只听那外头在推撞着房门,不快,伸手拉开门锁,一把扯开房门。

正是那婆子在捣鼓那房门,后头还跪着一地,是驿丞一家子。

眉眼间的不快瞬间凝结,幻化成一柄冰棱,婆子在那目光下打了个颤,缩了身子,退到一侧。

凤眼看向地上跪着的,“何事?”声音有如寒潭一样冷凉。

地上跪的人不自觉地再次矮了矮身子,额头几乎要贴到地面,却都不说话。

抬眼瞧向那只剩架子的驿楼,“既然没事,就退下吧。”抬手揉了揉眉心试图抚平那褶皱,一手提裙,抬步掠过那些人。

“帝姬,救救奴才一家吧。”后头的裙摆被拽住了,女人哀求着,一旁的驿丞等人附和,“救救罪臣,”

嘴角微微勾起弧度,再次瞟向那熏黑驿楼架子,“昨夜本宫就寝时,忘熄灯火了。”说完,从女人手中抽出裙摆来,重新抬步朝屋外候着的马车走去,那婆子尾随而去。

后头跪地的众人愣了数秒,随即重重地朝她去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数十骑车马绝尘而去,卷起弥天黄土,直到那尘土沉淀了,跪在地上的众人才爬起。

奈良河边,早已有船只等候,近在咫尺的彼岸是黑压压的数十人,前头的一人着月白袍子,迎风而立,翘首以盼,秋风卷起如墨青丝,拂着如玉容颜,描绘着那唇边勾起一抹无法揣测的笑意,秋水星眸如深潭般深不见底,浓墨剑眉却是紧锁。

“帝姬,那白袍子的是那风国的玥王爷。”婆子悄声上前在月蝉耳畔低声道。

月蝉收回望向彼岸的目光,波澜不惊地踏上那船只,站在船头,望着船只破开平静的湖面,“吱嘎,吱嘎”船橹与船身磨合的声音。

前行的寒冷气流拂面,清醒了不少,再睃一眼渐渐靠近的彼岸,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凄婉。

不足二十分钟,便到了对岸,船停靠了,白袍子迎上前。

“帝姬,到了。”婆子上前来搀扶,月蝉却先一步跨下了船,因为情急,跃下船时,船体往后退,使得她身子失去平衡,落地后身子惯性地往前倾,就要扑倒时,白袍子上前一把扶住了,“月蝉帝姬好生性急啊。”极富磁性的声音,却带着几分的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