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蝉轻抚着手头的白底青花茶盏,微启朱唇,“给她开启一扇窗,她会为我们打开一扇门。520”

入画并不完全明白月蝉的话,只知道这桃儿日后会帮她们,因此也不再多问,而是伺候月蝉梳洗,上床歇息了,才出去了。

也不知为何,今夜,月蝉特别早就入睡了,而且睡得很沉,就好似有人在她身侧陪伴着她,她在一个宽广伟岸、温暖安全的怀中沉沉地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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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夏至,锦瑟宫一片繁茂,绿意黯然,院子里的梨花落尽,树枝隐约可见上头的嫩绿小疙瘩。

而院外的紫金花树枝头红了,树下时不时降起红花雨来,洒了一地的繁华,到了傍晚,暮风一吹,漫天卷起,迷乱了人眼。

月蝉在院子里,梨树下的秋千上,静静地坐着发呆:昨夜,她做了个梦,梦见她的母亲李美人突然来跟她告别,说是要跟樱桃她们去遥远的地方,让她好好的。

她问她们要去哪儿,她却转头便走了,连头也不回。

她追了上去,试图拉了她的衣袖,却什么也捞不着,再抬眼一看,李美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一侧的入画低声轻唤,“主子,是有心事吗?”今日主子一早起床就一直精神不佳,郁郁寡欢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月蝉敛起面上的疑虑,“也不知道月国的娘亲如何了。”去年初夏,月寒翎让人去月族祠堂将她带了出来,从那以后,她便没有回过那儿,也没有再见到她的母亲李美人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如何,月寒翎是否会守承诺,待她好。

入画听闻她的话,便也沉默了数秒,然后好声安慰了月蝉。

微风拂过,一片凋零的红色紫金花瓣被卷进院子,飘落到月蝉的膝盖上,她伸手轻执,放入手掌,那花瓣边缘已经枯卷。

她执着那花瓣细细观赏了片刻,轻呵一气,将那花瓣吹落到地面,“你说人生在世,为的是什么?”

她曾以为,她的重生是为了替月国的男人赎罪,后来,她又觉得是为了替真正的月妾守护她的母亲李美人而活。

“主子,奴婢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入画直言,说完,她又沉默了片刻道,“奴婢只知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道理,其他的奴婢一概不知。”

月蝉苦涩一笑,“是啊,你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个时代的女子不都是这样的想法吗,除了月族的女子之外。

月族的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了依旧要为月族男人的野心而牺牲自我的幸福,只是这样,月族的女子甘心吗,她反正是不甘心,那么月雅呢,月娥太后呢,她们是否甘心。

“皇后娘娘驾到。”有尖利的声音划破了这厢的宁静。

月蝉起身下了秋千,踩着碎步迎了上去,“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自家姐妹了,还做这虚礼做啥。”月雅微嗔地扶起她。

月蝉微微一笑,“就算是姐妹,来了这风宫,还是要守这风宫的礼啊,不然让别人瞧见了,就该说蝉儿不懂规矩了。”

月雅瞅了她半响,没有说话,神情严肃,“走,进到屋里去吧,姐姐有些话要对你说。”说着拉着月蝉进了屋里。

“是姑母的病情又严重了吗?”月蝉见月雅面容严峻,心下狐疑:自从春时,太后月娥患了病,就一直没好,本以为到了夏天会好些,不仅没好,反而加重了。

月雅轻叹一息,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事?”月蝉追问,也许是昨夜的梦,此时的她变得有些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