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踏,踢踏”马蹄声声地敲击着马车内人的心,马车檐下的一对铜铃被晃动得叮咛响,厚重的大红缎紧裹着车厢,里头一片漆黑,隐隐约约可见一个女子盘腿而坐,紧闭着美眸。520

“月蝉帝姬,明日过了那奈良河,便到了风国。”马车外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

车厢内的女子只是应了声嗯,便没有说话了。

外头的人,叹了叹息,这时,马车帘被拉开了,一道刺目的光芒照进,照到女子苍白的面上,那左眼角的血泪痣好似幻化成了一滴血泪欲落。

接着一个年近四十的婆子钻了进去,那婆子看了女子半响,压低了粗噶的嗓子道,“帝姬,到了那风国,进了那风宫,一切可都不像咱们月宫了,咱们去了那儿,一定要听从大长帝姬,长帝姬的话……”

声音断断续续,絮叨不止,好似那奈何桥畔的孟婆,劝告那即将去转世投胎的鬼魂:过了这奈何桥,就好好地重新做人。

面容清傲的女子依旧紧闭着双眸,面上依旧一片淡漠,心下冷笑不止。

数天前,她还是那个极为不受宠、沦为月族巫儿的月妾,而如今改头换姓成了福亲王月寒聂的女儿月蝉宗姬,却被封为月蝉帝姬。

然后被送往风国,与自己的亲姐姐,不,现在应该叫堂姐的月雅帝姬一同伺候那个叫东方瑾的男人。

一切只因为东方瑾的一个妃子怀孕了,而月雅帝姬的腹中却没有一丝动静,派她过去,替月雅帝姬争宠,保得后位。

这一切都那么的滑稽可笑。

巩固月雅帝姬的后位,多么可笑的说辞,月族的男人可曾真正为月族的女子考虑过。

不,他们心里所想的、所琢磨着的从来都是他们的荣华富贵、称霸天下的野心。

而月族的女子只不过是他们取得自己想要东西的工具、棋子。

为了这,他们连祖辈的规矩都不理会了,将她从月族的祠堂中拖出。

不过也对,那规矩只不过是因为一个没有事实根据的诅咒而产生的。

而千百年来,月族只会越来越昌盛,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异常。

所以没有人再会去理会那个无根据的传闻。

那个传言更加不可能阻挡月族男人称霸天下,试图成为天下霸主的野心。

有的时候,伤害你最深的是你至亲至爱之人,而更多时候,你最至亲至爱之人却也成了你的软肋。

她以为她可以拒绝那个她称为父亲的人的要求。

“上了马车时,你可曾想过你的母亲,李美人?”那刻,男人凌厉的目光仿佛化作万柄利刃直直刺入她的心脏。

按照月族的族规,若是巫儿擅自出了祠堂,那么巫儿的母亲便要被处死,就像那日月颖所说的,只要巫儿犯下一点儿错,那么要被惩罚的便是那巫儿的母亲。

这是她那所谓的父亲拿她最为亲近的母亲的性命威胁她,那是一个卑微的女人,卑微到让她心痛的女人,却也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女人。

虽然她从来没有承认过她是她的母亲,但是事实是意识无法改变的,她终究是她的母,也是这世界上除了她自己以外,最爱她的人。

“嗨,”那婆子见她性情如此清冷,便无奈地摇了摇头出去了:这样的性子,进了那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风宫,如何能够帮得了月雅帝姬,只怕去了也是白白去受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