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蝉去了那飞鸾宫,月雅正在殿上,怀中抱着一只纯白色长毛的小狗,是京巴狗,蓬松的长毛,将小小的身子裹住,好似一个毛球一样。520/

那小狗看见她来,便从月雅怀中蹿下,跑到她的裙摆下,挠着她的裙摆,摇着亦是垂着白色长毛的小尾巴,朝她撒娇地叫了几声,见她不搭理,索性在她脚下打起了滚。

她心下一喜,便蹲下身子抱起了那小狗,那小东西高兴地伸出粉色小舌头舔了舔她的纤纤玉手:恐怕在这宫中,只有这小东西是最真的,而人是最假的吧。

看着怀中的小狗,她便想到孩子的事来。

再看眼前端坐着娇笑的月雅,心顿时冷了。

月家的女子,月家的女子,月家的女子有什么好的,就算长得再倾城倾国又如何,只不过是月族男人手中的棋子。

到了别国,也不过是**摆设,就连古代女人的唯一价值——生孩子工具,都没有。

想到这,她不禁冷笑:在这里,人还不如动物。

月雅瞧见她的神情,便关切地问道,“怎么啦?”那右手上精美艳红的假指甲长而弯地勾起。

让月蝉想起了穿山甲爪子来,也是那样的长,那样的弯,那样的锋利。

她敛起面上的笑,抱着那小狗坐到月雅身侧,扯出一丝笑,“这小东西好像大了些,也重了。”

“是啊,这小东西长得快了。”月雅亦是笑着,伸手执起那小狗的一只小爪子,像逗小孩子一样,轻摇了摇,眸子里透出母性的光辉来,心下却想着今夜的宴会。

月蝉自是看到她的神情,心下便是一痛,沉默了。

两姐妹坐着,各怀心思,都不出声。

过了片刻,太后宫里来了人,月蝉便将怀中的小狗给了飞鸾宫里的宫人,与月雅一同去了太后的慈寿宫,她们到时,东方瑾已经在了。

如今那太后已有五十多岁,看着容貌却好似三十多岁,丰腴的体态,举止投足间无不透着一股成熟女人的韵味,雍容华贵、优雅大方。

她坐在慈寿宫殿上,东方瑾坐在她的右侧,殿前的两只高昂着细长曲颈的金鹤香炉,体态优雅地站立着,似乎在呼朋引伴。

殿内香气缭绕,一切摆设都是那么金碧辉煌,富丽堂皇,尽显皇家的高贵、奢靡、庄严,却在月蝉看来,隐着一股似有似无的腐化、沉重的气息。

月蝉与月雅两人款款走入,仿佛就是那九天仙女一般。

与月蝉的清傲、脱俗又带着几分妖娆不同,月雅就好似那富贵牡丹一样,端庄貌美,高贵典雅,举止得体。

“臣妾/月蝉拜见母后/姑母,皇上。”两姐妹缓缓地上前,朝殿上的两人福了福身。

“嗯,赐坐。”太后慵懒地说道,而那犀利的目光看向月蝉,在月蝉看来,与那月寒翎的目光一样,咄咄逼人得让人不安。

两人分别坐到了东方瑾与太后下首。

“嗯,你上来让哀家瞧瞧。”那太后指着东方瑾下首的月蝉道。

月蝉与对面的月雅相视了一眼,便起身走到殿中,垂眉顺目。

那太后却朝她招了招手,“再上来,让哀家看清楚点儿。”

月蝉只得遵命上了那殿,忍不住紧咬了下唇:来到风宫这么久,她才第一次见到那传说中的姑母,如今风国的太后,月娥。

然而,面对这个久闻的姑母与那东方瑾,她觉得自己就是那羔羊,途经猛虎与饿狼面前的羔羊,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的羔羊。

踩着碎步走到太后身侧,紧绷着神经,再次朝那太后福了福身。

“抬起头,让哀家瞅瞅。”那太后幽幽地转眼看向她,目光依旧犀利。

她深吸一气,缓缓抬起低垂的脑袋,却看见对面的东方瑾面上保持着一丝不明的神情,那神情就好似那蒙娜丽莎的笑一样,第一眼看着在笑,再看便又是另一个神情。

她明白,他一路盯着她。

她因为见识过这个男人的危险,如今被他盯着,心便有些虚。

藏在宽大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着,努力地保持心下平稳。

见她如此,东方瑾面上的表情似乎更加明显了:那是一抹意味不明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