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的秋,比风都来得深刻,目之所及金灿灿的一片,梧桐树上结了球球一样的果子,黄叶满冠,在秋风中瑟瑟,阳光少了几分夏日的灼热,有些失意地洒在青石板的桌上,细细碎碎地好似碎银般,却又带着几分慵懒的惬意。520

“主子,在想什么?”入画拿着一件素色披风披在了月蝉身上,随即坐到月蝉身侧。

月蝉一手抚着已高高隆起的腹部,淡若梨花的笑,“在想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那主子喜欢皇子还是公主?”入画笑道:不知从何时起月蝉脸上的笑变多了,而那笑不似之前的冷笑、苦笑,是明媚如春日、春风般的笑。

月蝉低头看着腹部良久才抬头笑看向入画,“其实是喜欢女孩,然而却希望是男孩。”

“是啊,若是男孩的话,那就会是皇子,以后更有可能是皇上。”入画似乎明白月蝉的意思。

月蝉却笑着摇了摇头,“我倒不喜欢他是什么皇子、皇上,更希望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百姓。”生在帝王家的无奈,只有出自帝王家的人才会明白。

“奴婢不明白。”入画不解,为何喜欢却不希望,希望却又不喜欢,这二者似乎有些矛盾。

月蝉莞尔一笑,“有些东西,你没经历过,自然是不明白。”

她喜欢女孩却不希望是女孩,也只有她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女子才会明白这个时代女子的无奈。

入画嘟了嘟嘴,凑近月蝉,嬉笑道,“奴婢不明白什么喜欢不希望,希望不喜欢的,奴婢只想若是主子生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就好了。”

月蝉睃了她一眼,伸手轻点了她的眉头,“想得倒美,不过想想,倒还是希望是个男孩。”若是男孩,若又遭一日,她离开了,男孩至少会比女孩坚强,也不会太过于孤苦伶仃。

入画眨了眨眼,笑道,“奴婢就是觉得男孩好,奴婢还希望雪妃生一个女孩,那样以后就没人跟小主子争皇位了。”

听闻她这话,月蝉不免叹了叹气,“是啊,过一阵子,恐怕雪妃该生了。”如今已是浅秋,雪妃在年初就有了身孕,现在算来,估摸着这段时间是要生了。

“嗤,那么恶毒的母亲能生出什么样的孩子来。”入画表现得十分不屑:一说到雪妃的孩子,她就想起雪妃拿自己孩子陷害月蝉在饭菜中下红花的事来,心里就不爽,觉得雪妃那样的人不配拥有孩子。

月蝉听入画说这话,又因为自己有了孩子,又不免叹息一番:曾经,她总是不理解那些为人母之后,处处为子女着想,却将自己忽略的女子,而今她自己有了孩子总算是感同深受了。

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更加不理解雪妃的做法了:雪妃为何要拿自己腹中的孩子陷害于她,若说她是受人教唆的话,是有可能,不过换做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两主仆沉默了片刻,突然入画有些狐疑地看向月蝉,“主子,奴婢之前还听霁雪宫的宫人偷偷说过,雪妃刚得知自己怀孕那会儿,曾经还想过自杀,主子,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