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高华庄严的殿宇前,风司冥深深吸一口气。

这是他第二次,真正踏入这座北洛最高神殿的内部深处。

没有祈年殿中其他殿宇那般满是浮雕彩绘,平整洁净的纯白色贝列特岗岩却使建筑显出无比的神圣和尊严——这是北洛最高神殿、擎云宫祈年殿的后殿;在风氏王朝创立之初,便规定了惟有真正掌握整个国家命脉的帝王才有权力踏入这里。

风司冥知道,身后不远处那位大陆数百年来第一位以女子之身担任一国祭司的祈年殿主人,正在沉默地注视和等待。但,虽然明知伸手便可推开那看似紧闭的殿门,双手一时却似怎么都无法抬起。

四周寂静无声,闭起双眼,自己一阵快似一阵的心跳声响仿佛初阵乍闻擂鼓。

直觉反应地驱马冲杀,明明厮杀声震天的战场耳中却像失去了听觉一般只有含混的寂静,敌血飞溅染红双眼的一刻兀自不敢分辨是梦是幻,直到手中长剑上那缓缓增加的、因为割刺过太多血肉渐生钝挫的迟滞感让自己明了已身无可退…

生死瞬间,没有留给任何兴奋或是恐惧的机会。但此刻,却必须以全部心力,拼命克制住因为那沁透全身的惶恐而几乎根本无力自抑的颤抖。

用力咬一咬牙随后缓缓睁开双眼,再次深吸一口气,风司冥极慢地伸出手去。

巨大的殿门异常轻巧地向两侧滑开。

极缓然而极稳地迈入殿中,风司冥清清楚楚地看到。那背对殿门面向殿中恢宏长壁盘膝而坐地青衣男子,在殿门自动合起发出轻轻一声的时候,身子微微震动了一下。

脚步不自主地停下,风司冥下意识地张一张口,喉头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窒住。沉默地凝视在那一震之后便即一动不动的青色背影片刻,风司冥努力平复一下呼吸,缓步上前,在男子身后侧三尺处轻轻跪下。

阳光通过大殿穹顶的窗格照射进来。因思壁上饰满的珠宝璎珞发出柔和的光芒。在大殿光滑纯净的岩石地面上投下如水波一般流转灵动的七彩光影。风司冥静静伏拜在地。双眼看着指尖前方地面一块朦胧而绚烂地光影,耳中听着寂静殿宇中一急一缓两个不同地呼吸,心上却是渐渐真正平静了下来。

“怎么…到这里来了?”

宁静平和地声音,只是语声微显低沉,打破了大殿长时间的沉寂。

将额头触及光滑冰冷的地面:“父皇…命司冥到这里向太傅请罪。”

耳边平和稳定的呼吸微微一顿,随即是长长一口气极缓地呼出:“请罪?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似含笑意的语声带着一种不太寻常的跳跃般的轻松,风司冥一凛之下猛然抬头:“太傅!”

脱口而出地呼唤顿时在高大而空旷的殿宇内部形成阵阵回响。

缓缓转过身子。柳青梵静静对上双目死死盯住自己的年轻亲王。

这是一张熟悉的面容:年轻、俊美,五官精致优雅仿佛精心雕琢,日见成熟的线条轮廓刚毅却不失柔和。眉眼之间也早已消去昔日一切天真稚气的痕迹,只有一双星夜般幽黑深邃的眼眸死死盯住自己的那种几乎可以用“固执”形容地目光,依稀保留着当年幽静深殿中二人相处时地神情…

轻轻闭上眼,青梵极快地抑制住那一阵突如其来的强烈心痛:年轻亲王眼底带着迷茫无助的恐惧惊惶,与十年前承受擎云宫水牢之刑、以及两年前绝龙谷大战昏迷后苏醒一刻地目光神情竟是几无二致——胤轩九年因为无比的悔恨而拼命想要弥补的激动,胤轩十八年蝴蝶谷战阵军帐中知难而上的无奈但决然的坚强。都掩不住眼底努力深藏的孤立一人独自承受的恐惧迷茫。而此刻流露出前所未有深切紧张忧惧的目光。更像一根硬刺狠狠扎上自己心头:这个在擎云宫无依无靠孤独成长,早早体味到人事炎凉的皇子,几乎是在人生的最初便学会了用淡漠保护自身。跟随自己之后固然不时显露出孩童天性。但极少有过分强烈的心绪波澜;而随着年龄愈长、历事愈丰,性情也愈发冷静沉着。自己自然知道这沉静平和的表象之下有多少调整和压抑,两年看似不动声色冷眼旁观,内心其实为他自制自持能力每一分的加深高声喝彩。只是,看着朝堂上靖宁亲王为政行事日臻完美,自己竟也如常人一般将眼之所见当作完全的事实,竟然忘记了无论是否常胜不败的战将,无论是否位高权重的亲王,风司冥,终究只是十八岁的少年。

明知道他内心最深的恐惧,但每一次自己都是有意识地利用人心最脆弱的一点;即使意在促使他更快成长,自己终究无法否认“最好的方法”总是直接得近乎残忍。

独自一人处治从未经理过的朝务政事,独自一人面对满朝文武的审视和攻击,独自一人周旋于宗室、朝堂和民众…凭借着个人卓绝的才华会集起宁平轩一众出色臣属,指点江山辅佐君父,在所有人面前显出赫赫冥王战场之外的能力风采,让所有人明白“风司冥,只是风司冥”——其间的痛苦艰辛,早已超过少年所能承受的极限,却被他凭着坚刚顽强的心志,一直隐忍到此刻。

雷霆迅猛的反击,毫不顾念朝堂大局的挑衅,甚至连君父一时都置于无地的任性举动…是自己将他逼到了这里。然而,压抑过久的终于爆发,却如来时的突兀一样迅捷无伦地消退。快速准确的应对、完美默契的配合,让兀自陷于冲击尚未回神的众人将一切视作冥王再一次精巧周密地布局,在面对承安京几天时间便急转直下的局势之际纷纷转向赞誉。重新主持宁平轩政务的冷静从容。雷厉风行同时无可挑剔的处事治政,展现在人们面前的始终是那个两年来朝野熟知的贤明亲王;之前一个月令满朝非议的种种任性疯狂,仿佛根本只是人们一场无根无由的幻梦。只有在此刻凝视自己地双眸深处,才能见到那被强掩在内心巨浪地一点余波。

是自己选择并倾心教导地皇子,是自己寄予最大期望希图成就的未来君王,但风司冥终究只是一个刚刚行过十八岁成年礼的年轻皇子。纵然是身份、职责所在,纵然是天家皇族的血脉决定了必然的道路,这短短的三个月。他都承受了太多。轻轻叹一口气。青梵缓缓睁开了双眼。“不。你没有错——有罪的是我,该请罪地是我,司冥。”

和的语声令风司冥身子一震,始终凝视柳青梵的双眸道光彩,但随即现出再无掩饰的巨大惊惶:“太傅,你…”

看了那双波澜骤起的幽黑双眸片刻,青梵微微扯一扯嘴角随后起身。抬头静静凝视着身前壮丽长壁上鲜红宝石刻的文字。又沉默许久,青梵方才缓缓开口:“‘使月无沉,日升之恒,民以康乐,浩荡长风’,爱尔索隆的誓言,是为守护百姓和疆土而立;卫我疆土保我黎民,是誓言。亦是为人为臣的守则。”

见他半侧脸庞表情显出异常沉重。风司冥不自觉地站起。

“然而,我明知军制弊病所在,多年却毫不作为。虽说军队不容普通朝臣插手。入朝地武将却同样受到督点三司地监察。身为三司大司正,柳青梵有负督点之职。”

风司冥闻言微怔,但心中随即一宽:“但是,军制与朝制自古分离。督点三司只在监督朝臣,便是必须查处违法谋私的武将,也没有向上议论改革现行军制的职责。太傅主掌三司严明公正,已是不负职守…”

“如果说军队财政之弊只在极少地方略显突出,尚未直接牵动一国民生根本,那明知北方河工上重重舞弊,更有宗亲、官员与地方豪强勾结之事,不但不彻查奏明天听,将可能地危险扼杀在萌芽,反而有意压制各方声音纵容弊政之行,最终导致大雨之下堤毁坝决,洪水成灾百姓死难无数——而这一切,全部打着为将牵连之人一网打尽、有意按兵不动,不打草惊蛇的旗号。”

风司冥嘴张一张,一时却不知如何开口。

青梵微微笑一笑,双手负在身后,一字一句静静说道:“诸王夺嫡,朝堂纷乱,身为太子太傅,原为朝廷平衡所在。然而兄弟阋墙不加约束教导,反而纵容相争甚至从旁曲折指点将人引入歧途。当朝皇子个个出色,无不具有一方长才,若当真公平公正于国无私,以柳青梵的心智,承安京岂是今日景象?无论嫡庶,不分长幼,任取一人立为太子,藏书殿中十年教导皆能成才,又何必有今日之乱?”

瞥一眼表情骤变的风司冥,青梵微微垂下眼帘,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浅淡微笑,“不错,司冥殿下,这不是失职,而是计算布置多时的构陷,是为达一己私利不择手段的谋杀。宰相台外‘秉心执政,天下为公’八个字,柳青梵做到的只有‘秉心’一端。而秉持的这一己私心,虽不曾以‘天下’为代价,也倾尽了朝廷三年来全部的积蓄,更有无数无辜百姓因此牵连了性命。纵然用大局、用公心、用天下大计来粉饰掩盖,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沧澜江江水无竭,洗不清柳青梵手上无辜者的鲜血。‘民以康宁’,君非凡神灵有识,只怕也再不肯认这个所谓的子孙。”

“不,太傅,不是这样的…”

“所以,相比于这些,司冥殿下,你所要向柳青梵请的罪状,又算得了什么?”

“太傅!”风司冥猛然跪下,“是司冥辜负了太傅的期望!是司冥愚鲁迟钝,无法体会太傅为我的一片苦心,甚至因为不能了解而心生怨怼之意!千错万错,都只在司冥一身。只求太傅重重责罚司冥,再不要苛责自己!”说着将头重重磕到冷冷的贝列特岗岩地面。

沉默良久。青梵轻叹一声,伸出手将风司冥扶起:“起来,司冥殿下。”

风司冥略一迟疑,感到被抓住地臂上猛然增大的力度,这才顺势依言起身。见他额上泛红,一双幽黑眸子紧紧盯住自己,目光满是紧张惶恐,眼里更似蒙了一层雾气。青梵心中不由微微一紧。嘴角却是扬起了温和抚慰的微笑:“不。司冥,你没有做错什么,更没有辜负任何人的期望。北方救灾的事情,朝野的声音早已确认了你在此事统筹处治上的功绩。军制改革的那道奏疏,有理有据,确实可行,孟安、轩辕皓几位老帅都赞不绝口。而河工弊案。虽说有池郡王略作修饰,但裴征地暗查取证、郝哙手下地安排配合,对最后将毒瘤彻底拔除起到地作用绝不可轻忽。司冥,是你做了这些,在朝廷纷乱、争夺激烈的时刻做了一个皇子、一个亲王为国家为百姓最应当做的事情;纵然心中有着各种怨愤不满,也没有忘记身为皇子、亲王的职责。司冥,你没有做错,更不需要什么惩罚”

“可是我请娶钟无射。令太傅令父皇为难…”

“我知道你真正介意的只有这个。司冥。”听到钟无射的名字,青梵微微一怔,但随即轻笑一下摇一摇头。“也许是有些突然。还有提出请求的场合…毕竟宗室地婚姻牵扯太多,而你是皇上最爱重的皇子,北洛唯一实权的靖宁亲王。但同样没有人希望看到,两情相悦却难得偕老白头的不幸会发生在你的身上。”

听着语音温和,风司冥喉头一窒,“太傅,其实我…”

“钟无射的人品样貌、才学性情都是好的。都说能在人海相识便是有一段缘分,心境不稳之际能够给予宽慰支持,由此生出的爱慕之情却比其他一时风流地情感稳固可信得多。司冥能够找到这样一位女子,我心里其实是十分欢喜并为司冥高兴地。”

见青梵第一次舒展开了眉眼,风司冥知道这是真心的喜悦,心中一暖,但随即生出满满的涩然。“可是太傅,我与钟无射只是…她心里真正放着地人是——”

一句话尚未说完,冷电一般锐利的目光已然逼住自己。风司冥一骇之下倏然顿住,定定向柳青梵看去,却见那素来温文的面孔像是带上面具般毫无表情,一双幽黑双眸更是深不见底。猛然意识到他目光中的深意,风司冥脸上顿时变色,心中一时五味俱全。无数的话涌到嘴边,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前日户部查了钟无射进入霓裳阁前的资料,出自书香名门的女子,身世十分清白。刘氏虽然牵扯进当年徐密的谋逆大案,追根究底却只是当时家主愚鲁糊涂误上了贼船。如今江州刘氏只留下这一条根脉,想来也是令人感慨。”见风司冥渐渐平静,青梵也敛起了目光中的凌厉,缓缓道,“司冥,既是你自己开的口,那么无论如何也要善待人家。佩兰是个宽容大度的孩子,彼此之间更多些体谅,不要委屈了任何人。”

“是。”风司冥道,“但太傅,无射她只是…”

“其实这些都是你王府的内务,也就不必再多.

青梵语声沉稳地道:“礼部的呈文,对钟无射纳以侧妃之礼,但是内府却并没有按照册纳皇子侧妃的惯例给予相应的赐位赐爵。今日钟无射已往皇帝陛下面前行拜见礼,皇后再行赐爵时间上显然是来不及的,而起于礼制也并不符合——关于这件事,皇上是如何解释的?”

风司冥怔一怔,沉默片刻,方才低声道:“父皇说,妻凭夫贵。”见青梵闻言顿时微微蹙眉,风司冥低一低头避转开目光,“我每立一次功,朝廷循制封赏妻子的时候,她可以得到相应的品阶升迁。”

“就是说,虽然以侧妃的礼仪纳入宫门,但钟无射现在不但没有侧妃的身份,品阶也只如一个偏殿的首领宫女,无法参与后宫的各种活动以及宗室的一些礼仪?”

“…是。”

虽然不公,但这已经是讲究门第身份的皇室对风司冥地最后妥协了。青梵在心底轻轻叹一口气。看一看风司冥脸色,伸手扶上他的肩膀。感觉到手下微微的一震,青梵嘴角微扬,随即温言道:“既然皇上已经指点了途径,剩下的,便不必更多忧心。”顿一顿,再次抬头看一眼身侧辉煌壮丽的圆弧长壁——殿顶透入的日光已经移到因思壁顶端的一圈云纹璎珞。“申时将尽,该到凤仪宫参加皇后娘娘主持的家宴了。走吧。”

青梵说着放开扶在风司冥肩头地手。走了两步却不见年轻亲王脚步跟上。“司冥?”

“太傅。”几不可闻地轻呼初时带着两分犹豫。但随即透出毅然而然地坚决。风司冥挺直了身子。殿顶窗格挥洒下的阳光在年轻亲王脑后形成一片朦胧的金色光晕,衬着恢宏的因思壁显出异常的沉静庄严。

“太傅,这是最后一次了。”

静静凝视那张尽显坚定的俊美面庞,青梵沉静平和的脸上露出多日来最温和快慰地微笑。

“是,我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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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轩二十年二月二日,胤轩帝九皇子、靖宁亲王风司冥行成年礼。行冠礼,加青玉冠。大祭司徐凝雪执礼。胤轩帝、太子太傅柳青梵、太阿神宫主持乌伦贝林为三祝福。行大婚礼,娶川秋原氏之女秋原佩兰为皇子正妃。

国庆一月,开夜市,赦九罚十一刑。

胤轩二十年(西陵历承恩三年)三月二日,西陵念安帝册立嗣子上方敏淳为太子,通告大陆诸国。十二日,使臣奉国书入承安。十六日,胤轩帝以第三皇子、诚郡王风司廷为主使。率使团离京。出访西陵,道贺新太子并参与册封礼。

胤轩二十年(西陵历承恩三年)四月二日,西陵行太子册封礼。诸国使臣参与观礼。三日。风司廷率北洛使团返。七日,经安塔密斯入国境。八日,道逢大雨,使团阻于潼郡。

胤轩二十年四月,大雨连绵,京城二十六日未见阳光。北方大水,碗子岭水系河水泛滥成灾,北海、渤海、潼郡三郡告急。诚郡王并使团停留潼郡,协助救灾。十八日,于访查邹县返还郡府途中遇山洪,与从人失散,时不知死生。

二十日,潼郡神殿主持白肇兴入京,奏报北方三郡灾情。使团随扈武官、宁平轩主薄裴征,于当日晚到京,奏禀诚郡王失踪消息。

二十一日,帝令三司监察史秋原镜叶会同白肇兴,主持救灾钱粮调运工程。靖宁亲王代理诚郡王吏部与神殿教宗事务,统领宁平轩全力协助赈灾工作。

二十三日,首批钱粮经水路发往北方三郡。秋原镜叶、白肇兴奉旨,随钱粮同到灾区,察看受灾实情、主持调运事宜。

二十七日,诚郡王获救。次日,消息送抵承安。帝大悦。

胤轩二十年五月三日,诚郡王返京。帝悦,盛宴。重赏冒险寻获诚郡王的侍卫郝哙。重赏救助诚郡王的农人严氏夫妇。

四日,查军制,见巨弊。帝怒。因斥靖宁亲王,夺宁平轩一切职权,令其还府思过。

八日,胤轩帝密宣第五皇子、诚郡王风司琪,委以密查北方衡河、顿河一系水利工程弊政之实。

先,帝密旨靖王查访河工,靖王令裴征以出使之便沿途访查。自五月除宁平轩职权,靖王为避朝中人耳目,伪作郁愤留连霓裳阁中,与伎人钟无射过从既密,时满朝皆参劾之。

十四日,北方水退,救灾事务暂告段落。秋原镜叶返京。次日,崇安殿大朝。

胤轩二十年六月六日,夏花朝,绯樱节祭。宫中大宴。池郡王返京。大宴之上告第七皇子、治郡王风司磊舞弊、勾连、贪渎等一十七宗大罪,并告第二皇子、伦郡王风司宁渎职、构陷之罪。帝震怒,旨意宗人府、刑部、大理寺会同督点三司协同审理河工大案。

圈风司磊,废郡王号为庶人。黜风司宁,夺一切职权,闭于王府。贬乐音长公主,去“容硕公主”称号,削采邑八百户,原封地颖曲改县制,除宗室祭典长公主夫妇不得离地返京。其余涉案官员诛六人,流、徒从众及其族属二百五十八人。

靖宁亲王风司冥,帝亲为正名。还宁平轩职权,并以重赏。靖王感念霓裳阁钟无射协力之德,因请为妃,帝复允之。纳以侧妃之礼,为靖王府侍人,品阶凭靖王功荫升迁。

——《博览.通志.北洛史卷》

帝师第四卷《朝天子》上卷,完结。

磨啊磨啊磨,终于把第四卷的上卷给磨完了…真是好不容易啊!算算字数,这一卷真是份量十足,让眉毛自己都忍不住小佩服自己一个。在眉毛“攘外必先安内”的指导思想下,到这一卷所谓的北洛继承人问题终于彻底解决,所有态度暧昧不清的人都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而将要承担大任之人也有了比较明确地自我评判(虽然可能会觉得最后一章太过简单,不过司冥本来就不傻,只要不钻牛角尖他个人从来就是没什么问题地)。所以,下一卷就要开始将视线转向更大的舞台——

我亲爱的无双公主啊,属于你地第四卷终于要到来了!虽然,《帝师》中的女性角色几乎无一幸免炮灰的“悲惨”命运,但是眉毛发誓将你写得更配得上我亲爱的青梵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