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风猛烈的刮着。

即便已经是初春时节,一到夜晚,那刺骨的寒风依然扎得人生疼。

黑幕般的天空上,闪烁着零碎的几颗星星,月亮也探出镰刀般的月牙,朦朦胧胧的照亮着依山而建的一座不大的庄园。

在这看似普通的农家庄园内,依然灯火闪耀,透过窗子上的烛光剪影,映照出房间里的人来来回回不停打转的身影。

在这农家庄园的的地下,隐藏着一座隐蔽的地牢,此时的地牢内,冰冷刺骨,潮湿的地板上,散落着不知道是何时遗留的发霉的稻草,合着墙角跟边,那只敞开的,不断散发出一股股难闻的味道的马桶,真正实在是难闻得紧。

特别是此时,明明早已过了饭点,从早上到现在滴水未进,滴米未沾的几个人早已是饥肠辘辘,又饿又渴又冷。加上原本身上的厚重衣物也被强行扒光,只着中衣的几个人正蜷缩着在一起,彼此偎依着取暖。

只有一个单薄的身躯,静静的站在重重铁链加持的小窗前,抬头望着窗外的那轮弯月。

弯月的周围乌云密布,仿佛下一刻,就会有一场狂风暴雨一般。乌云缓缓的移动,遮挡住了半截弯月,使得天空越发的黑暗、孤寂。

许久许久,地上蜷缩在一起取暖的其中一个人影爬了起来,小心的躲过地上分辨不出具

体是何物是脏东西,靠近这仰头观月的单薄的身躯,轻声在她的身后开口:“小姐,这露气越来越重,夜也还长着,您还是过来这边,大家挤在一起,也好暖和一些……您这样站在风口处,太冷。”

“不,我不冷。”

话虽然如此说,一股寒风袭来,单薄的身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瑟缩了一下,回转过头,露出谢清影那张一脸冷峻之色的如花的美颜。

她轻叹一口气,看了一眼挤在一起互相取暖的几个人,轻声说道:“沐颜太子会找到,并抓住我们,我总是感觉没有那么简单。应该是有内应为他牵线搭桥,他才能找到我们。”

原本哭累后昏昏欲睡的墨氏一听此话,睁开肿的像核桃的眼睛,问道:“清影,你是说,我们中间有内奸?”

“不是。”谢清影的唇角微微上挑,摇了摇头:“不是我们中间有内奸,而是我们大南国里有内奸。不然的话,这比丘国的太子居然都摸到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我们的军队人马能没有任何发现?”

“清影,你感觉,到底是谁是内奸?”墨氏想起身站起,不过被几人围在最里侧的小鱼儿一离开温暖之源,立刻就有要醒来的迹象,旁边的虹儿急忙将她的身体圈住,以她的身体挡住冰冷的寒风。

墨氏急忙上前,脚下踩到一不知名的东西,

身体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勉强稳住身形,心中一阵后怕的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这里到底有多久没有打扫了,好脏。”

“娘亲,您仔细些。”谢清影急忙上前扶住墨氏,走回角落处,和众人窝在一起。

“内奸肯定有。清影之所以能认出沐颜太子,其实是府中,有人曾经有意无意的让清影看过沐岚公主的画像。”谢清影嘴角带笑,对于这位有心人煞费苦心的安排,没有过多描述:“也许是见清影没有什么反应,才又改变了策略。”

“这个……”墨氏的眼神躲闪,关于李俊茂和沐岚公主的事情,这些年国内的众人可没有少听到传闻。

过去以为清影已死,在听到这些传闻之时,她也是随意听听就过,毕竟李俊茂是一国太子,要他为清影守节什么的,肯定是行不通。他能够在谢清影“死去”三年没有新娶,就已经是难能可贵。

可是随着谢清影活着的消息传开,这沐岚公主和李俊茂的这段情,就成了二人喉中的一根刺,取不出咽不下。

谢清影并没有等墨氏说完,淡淡一笑,眼里飞快的闪过一道亮光:“对于是何人是这名内奸,其实清影心中早已有了人选,只是不知,他们在这场阴谋中,究竟占了多大的比重。”

“你说是吗?襄阳王世子?”谢清影

的声音突然加大,清亮的嗓音在整个地牢中响起。

襄阳王世子?不是都说,他已经死了吗?众人和墨氏被谢清影出口的话吓得够呛。这襄阳王世子逼得谢清影跳崖的事件,举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真的要是是这襄阳王世子是内奸的话,自己几个人,可就危险了。

“清、清影,你是不是弄错了?不是都有传闻说,这襄阳王世子早就已经死了吗?”墨氏的身躯,抖得好似秋风里的落叶。

谢清影并没有回答墨氏,只是拉着墨氏冰凉的手,用力握住。

地牢里并没有声响传来。

谢清影突然两声轻笑,随即两大步站在牢门口:“怎么着,襄阳世子来了,为何不出现?可是要人专门请你?”

谢清影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牢房大门,话语继续传来:“你自己大概不清楚,你的身上,有一股臭味,即便离得老远,我也能闻到你身上的那股恶心味道。”

“住口!你这个婊子!”

随着这句话的响起,牢门口果然出现了一个人影,不是李明锐,又是哪个?

众人大惊,墨氏更是拼命将谢清影往身后藏,“清影,快,快躲起来……”

“不,我不会躲!”谢清影却躲过了墨氏鱼拉扯的手,这李明锐就是她的一个劫,尽管她百般避免,终究还是汇聚到了一起,就

如同灭缘所说,这小鱼儿终究会和命运长河汇拢,回到它原本应该存在的地方。

不过,她想博一把!即便,是用她的生命,他也要将他二人的孽缘解决掉。

此时的李明锐,全然没有了前世时的神清气爽,丰颜如玉,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现在的他,一脸的落魄像,两颊高耸,眼窝深陷,脸色蜡黄中带着灰败,那双毒蛇般的三角眼倒竖,死死的瞪着谢清影。

“就是你,就是你这个臭婊子,是你把我害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你,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啧啧,原来,你这个失败者,居然连认输的勇气都没有,还谈何其它。”谢清影啧啧连声,不住的摇头,那一脸的鄙视模样,彻底的激怒了李明锐。

李明锐暴怒,用力扯过牢门的看守,将他撞到牢门上:“开门!快给本世子将牢门打开,本世子倒要看看,你在我身下叫唤,是个什么滋味?嘿嘿嘿。”

牢门看守浑身颤抖,却又左右为难,嚅嗫的说道:“襄阳世子,不是小的不开这牢门,……实在是,……实在是没有沐颜太子的发话,小的,小的不敢擅自做主。”

“什么擅自做主?你要是再不开门,本世子就让你永远也不能开,也再也不需要开,你信不信?”李明锐阴毒的扫过看守,看守打了一个寒颤,最后抵不过对

方的眼神,败阵下来,颤抖着打开了牢房的门。

“哈哈,给我滚出来!”随着牢门被打开,李明锐探长身子,想要去抓谢清影。

谢清影却不断后退,逐渐的退到角落,退无可退。李明锐却带着一脸残酷的笑意,步步紧逼,将谢清影彻底逼进角落里。

他咧着一口白牙,在清冷的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你这个婊子,我倒要看看,待会儿你是怎么在我**哭喊求饶的,桀桀桀桀。”

李明锐说着,就径直对准谢清影扑了过去。

谢清影娇小的身躯灵巧一下蹲,从他的腋下直接钻出,另一边的虹儿也出手了,对准李明锐前扑的腿弯处,打出一枚小石子,站立不稳的李明锐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栽倒在马桶内,吃了一嘴的大便,奇臭难闻。

趁你病要你命,谢清影的眼里闪过一道狠厉色,随手拔下头上的发簪,对准李明锐的后背,直直扎下。

“让你前世不懂得珍惜我,让你害死了我的家人,让让宠妾灭妻让我冤死废园,让你今生对我胡搅蛮缠!你这个该死的杂碎、垃圾,你给我死,你去死!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状若疯狂的谢清影猛烈的攻击着倒扑在马桶内的李明锐,嘴里数落着这李明锐前世今生的各种各样的罪状,随着她手中的发簪不断落下,鲜血飞

溅中,李明锐的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牢房。

这样疯狂的谢清影,着实吓到了牢房里的其他几个人,就连原本睡着的小鱼儿也从睡梦中惊醒,瑟缩在夏草的身旁,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完全失去了理智的谢清影。

牢房看守大惊,急忙吹响了哨子。

牢房外霎时大乱,脚步声四起,等到众人将谢清影打晕制服,把李明锐解救出来,才发现他那浑身上下的皮外伤。伤痕累累加上满身的大便和尿臭味,让人老远就躲着走,好不容易送走了瘟神的牢房内再度陷入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