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自从嫁人之后,每一次都是被叫回来的,每次回来都没有好事。舒骺豞匫

又是宗一堂,漆黑的大门,威严的狮子,熊熊燃烧的烈火,原本应该熟识的景物此刻居然有些惧意,仿佛只要她一走进就会被吞噬其中。

“跪下!”大长老满脸严肃,威严的声音透着冰冷和无情。

不仅仅是大长老,所有坐在宗一堂里的人均是这样,连钟离秋也不例外。

“钟离雪,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一个人,差点毁了我们钟离世家百年来的基业?”钟离炎满脸的愤恨,如果可以,她丝毫不怀疑这个叔叔会让她见阎王。

“早知道你会犯下如此大错,还不如一直是个傻子,虽然会让家族蒙羞,但也绝对不会让整个家族被扣上通敌叛国的帽子!三叔一向认为你是一个能够分明大是大非之人,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你让钟离家列祖列宗的脸往哪里放?”钟离川疾言厉色,毫不留情。

“钟离雪,大哥为了你官降一级,钟离世家因为你,被朝中大臣嚼舌根,甚至还会被圣上猜忌,你知不知错?”钟离炎呵斥道。

钟离雪面无表情的跪在大堂中央,接受众人愤怒的目光,无情的训斥,膝盖传来阵阵凉意,却赶不上心里的凉意,这些就是所谓的家人,发生事情之后第一个想到的永远都是家族利益。“自古伴君如伴虎,皇上永远都不会相信谁,对任何人他都抱有怀疑态度;既然在朝为官,朝中利益之争,党派之争根本就是家常便饭,没有人永远都站在胜利的一方,政治上永远都不会有常胜将军,就算今天没有发生炎烈的事情,他们也会找其他借口对付钟离世家,在这件事情里确实有我钟离雪没有考虑周密的地方,但是并非我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我钟离雪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串通炎烈,帮助他逃离虞国,如果此事,就叫我天打五雷轰,用不得超生!”

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大堂之中,一字一句均敲打着每一个人的心灵,瘦弱的身躯,笔直的背影,满是伤感与悲凉

“犯了错还不知悔改,在这里强词夺理!真是没得救了!”钟离炎满眼的厌恶。

“老二,行了!”钟离峰站了起来,看向钟离雪,“你说的话不无道理,这里确实是有你的过错!虽然皇上禁了你的足,今天我还是让你回来,为的就是让你接受惩罚!每个人都会犯错,人不怕做错事,就怕逃避责任!作为钟离家的家主,我不能让满朝文武说我钟离峰护短,戳我钟离世家的脊梁骨,给我们的祖先抹黑!从此刻开始,你不再是钟离家的子孙,钟离二字不再是你的姓氏!你与钟离再无瓜葛!”

娇躯微颤,明眸睁得老大,知道自己会受罚,只是没想到会罚的这么重,直接将她逐出钟离世家,其他人她无所谓,但是爹和天一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他们怎么能如此残忍。

“爹,我不要离开你,我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不要雪儿呢?”钟离雪终于再也不能冷静,抱着钟离秋,嗓音带着哭腔,明亮的双眸聚着雾气,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钟离秋面无表情,狠心甩开她的双臂,“既然你已经被逐出钟离世家,自然就不再是我钟离秋的女儿!”

大家陆续离开,目的已经达到,就没有再留下的必要,只有钟离雪失神落魄的坐在地上,宽阔的大堂安静极了,只能听到火苗兹兹的声响,好似毁灭前的狂欢。薪柴将尽,勾勒出她娇弱的身形,在这空旷的大堂中,显得愈发的渺小。

这是那个一直疼爱她的爹所说出的话吗?不是,不是,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一定是她在做梦,对,这一定是梦中的事情,不是现实。爹不会不要她的,不会对她这么狠心,不会的,不会的!

“四王妃,你还想在我们家的大堂里呆多久?”钟离华推门而入,看到如此悲惨的钟离雪,心里说不出的痛快,谁让她抢走了梦姐姐的心上人。“你现在可就只剩下四王府一个家了,如果你再不回去,你不怕连那个家也没有了吗?”

钟离雪缓缓的站了起来,双眼空洞无神,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

钟离华一愣,都已经这般下场居然还忽视自己,“这些都是你自找的,嫁给四王爷又怎么样?成了王妃又怎么样?现在你连娘家都没有了,我到要看看一无所有的你靠什么拥有王爷的爱,靠什么在四王府生存

。”

虞谨辰,对还有虞谨辰,忽然,钟离雪发了疯一样的向外面跑去,不顾路人的异样的眼光,胡乱的猜忌,所有难听的话她都自动过滤,此时此刻,她只有一个想法,快些见到虞谨辰,仿佛只有见到他才能让她恐惧的心得到一丝慰藉。

虞谨辰刚离开皇宫,深邃的双眸闪过一丝烦躁,还是没有推掉这个麻烦的差事,接见冉国使臣,谁不能接见,非得安排他去,以前皇帝也没有这么频繁的安排任务给他,看来要反省一下自己最近的行事了,那个老狐狸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明知道如今边疆摩擦不断,炎国集结重兵虎视眈眈,彧国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只是从城池排查的情况来看,就知道他们也在严密部署当中,这个节骨眼上冉国还有出使,谁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青松飞快的跟在钟离雪身边,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王爷让他保护王妃,按照职责他应该制止她如此疯狂的举动,但是毕竟那是王妃,万一伤了她或者是被有心人看到他们拉拉扯扯,岂不是留下了外人说道王爷的把柄。没办法,他只能跟着。

虞谨辰刚下马车,忽然察觉到异样,霎时间,怀中便多了一副温软娇躯。熟悉的触觉让警惕的他放下心来,双臂将她牢牢的拥在怀中,小野猫学会投怀送抱了呢!扬起温柔的笑容,心中的烦躁也被驱散的无影无踪。

胸前的湿润让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雪不是应该在府中的吗,父皇禁了她的足,为什么她会出府?眨眼间,脑中闪过无数的问题,清润的双眸闪过一丝狠悷,如同一只嗜血的野兽。拦腰将怀中的人儿抱起,进了王府。

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不说,任由她发泄,也许是累了,没过多久,便进入梦乡。那如黑扇子般的睫毛还挂着晶莹的泪水,闪着让人心疼的光芒。

“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件不漏的说给本王听!”宽敞的大厅因为虞谨辰的一句话压抑了起来。

顾嬷嬷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王妃向老奴询问了一些念雪居的事情。”

念雪居?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去过了,如果顾嬷嬷不提,可能他已经忘了。

顾嬷嬷一直低着头,她实在是没有勇气直视王爷,那强大的气压可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但是王妃只是走到念雪居外就停了下来,并没有进入

。”

很久,上面还是没有一点回应,原本就畏惧虞谨辰的顾嬷嬷就愈发的恐惧,脑子一直不停的反省,思索着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汇报,惹得王爷不悦。没有了,该说的都说了啊!在顾嬷嬷快要崩溃的前一刻,虞谨辰终于大发慈悲的开了口。

“王妃怎么会知道念雪居?”

青鸢只好将金桔一事一字不漏的讲了出来,在听到钟离雪十分钟爱金桔的味道的时候,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个宠溺的笑容,没想到小野猫如此喜欢,回去就让下面的人弄的十笼八笼来。敢情虞谨辰把这金桔当成了菜市场的大萝卜,说弄多少就弄多少。

青鸢说完,虞谨辰才想起来,雪儿没有嫁进来以前,无论是什么东西,他都会送到念雪居一份儿,今日一事,恐怕顾管家也是照着以前的规矩来,是自己疏忽了,想起房中那个熟睡的人儿,心中懊悔不已,“以后事事以王妃为先,无须再往念雪居送东西,平日里的打扫还是要的!”

雪松刷的一下白了脸,没想到钟离雪对王爷的影响居然如此之大,竟然让王爷改了保持了十多年的规矩,藏在王爷心里十几年的女子也抵不过一个成亲还不到一年的钟离雪吗?她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迷得王爷团团转!

没有听到回应,虞谨辰不禁扫过雪松,只是一眼,雪松顿时觉得浑身血液逆流,冷的像是要结冰一般,只能机械的开口,“是!”

“记住,这是王府,没有人比王妃更大,也没有什么比王妃更重要!”一句话便宣誓了钟离雪今后在府中的地位,一直到出去顾嬷嬷的心中仍然存着疑问,王府里不是还有王爷吗?那到底是王妃大还是王爷大?当然,她是没有那个胆子问出来的,好奇心没有小命重要。

一直到所有人都离开,青松才开口,“护国公将王妃召了回去,而且开了宗族会,属下在外面,虽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王妃出来的时候,属下听到,护国公将王妃逐出了家族!”

这才是她反常的真正原因!虞谨辰一言不发,优雅的品尝着杯中的茶,炎烈的事情已经结了,魅月控制了薛源,以此威胁薛雄,这才让这个老狐狸放弃了陷害雪儿,本想着这件事就这么了解了,没想到还是给她带来影响!护国公做的还真绝,在家族利益面前,毫不犹豫的就牺牲了自己的孙女!